這頓午飯吃得很很熱鬧。至少禾老三能壓製住自己的不舍,與阿澈笑談。
而阿澈面對他的時候,也是一如既往的恭敬有禮。
禾早則扒著米粒數著,一點胃口也沒有。
阿澈一邊說話,一邊留心她的表現,有時候就會微微皺眉,但有時候又覺得很滿足。
禾早這般表現,分明是愛極了他!
作為一對陷入在熱戀中的人來說,知道喜歡的人也一樣喜歡自己,當然是又滿足又幸福的。
吃了飯,再次鄭重同禾家人告辭。阿澈就要走了。
他是特意擠出來時間來與禾家人告別的,但實際上時間太聰明,他有好多事情都沒有準備,就全要利用這一下午與一個晚上的時間了。
禾老三是知事的,也不挽留,隻親自送他送到了大門口。
四寶與七寶也跟著。
禾早當然是亦步亦趨,緊緊跟在阿澈身邊。
等到了大門口,阿澈猶豫的看了禾老三一眼,又看了看禾早,最終說了句:「三叔,你們回吧,讓……早兒再送送我!」
如今他倆在禾家基本是過了明路的,禾老三一怔,但是沒有拒絕。
四寶微微皺眉,但是也不好阻攔,就看著阿澈的小廝騰出一匹馬出來,讓禾早坐著。
兩匹馬緊緊挨著,兩個人也挨得很近說悄悄話。
其實,此時的阿澈在囑咐禾早一句很要緊的話;「這半年,你就要考慮將家搬到京城裡來了!」
禾早訝然看著他。
這點是他們之前討論過的,但是阿澈與她都認為他不在京城,禾家在京城會很危險,備受矚目也不好,所以,還是在偏遠小地方待著會更好!
「我這次會帶走五寶!」
禾早更加驚訝。
阿澈認真地說:「他年紀輕,武功好,也識字,年齡也到了,所以我想帶他走軍功出身!你放心,我定會護得他平安!」
他看著還沒有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禾早,低聲:「早兒,七寶也是個愛學武的,以後也要注意了,不能讓他荒廢了武藝!」
年前,他剛送了兩名很好的武師傅來禾家。
禾早張張嘴,嘟噥一句:「我的弟弟,哪個也不想讓他們上戰場!」
阿澈就笑了笑,帶著十二分的寵溺:「富從險中求!我不會逼迫他們,但是他們求到了我這裡,我能幫忙的自然會幫!」
禾早就知道他的意思了,至少五寶是求他要去北疆的。
她不由覺得心內惴惴的,忍不住就祈求了一句:「你一定要護著點五寶……」
五寶十個可憐的孩子。
他現在這樣拚命,肯定是要為了母親出一口氣。
如今的禾老太太還是不肯承認趙氏,趙氏在禾家,地位很尷尬的。
阿澈點點頭:「你放心!」
他又湊到禾早耳邊,快速說了兩句話,然後就溫柔的說了一句:「你送到這裡了,也該回去了!」
禾早咬著唇,一聲不吭的看著他。
阿澈忍不住用手背摸了下她光嫩如同豆腐一樣的臉,雙眸微閃,最終長嘆一聲:「我會儘快回來!平安回來!」
然後,一打馬鞭,疾馳而去。
禾早沒有失去理智去追,但人到底還是向前傾了傾,似是想要去抓住對方一樣。
她的眼眶紅紅的,一動不動的看著對方那遠去的背影。
剛給她讓馬的小廝,就小心翼翼說了一句:「二姑娘,小的送您回去?」
禾早不吭聲。
那小廝就壯著膽子,扯了韁繩,走了將禾早給牽回了禾家。
禾早沉悶了一下午。
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早早將伺候的人給支了出去,自己則坐在床上,睜大眼睛瞧著外面的動靜。
但是一直等到大半夜,也沒見人上門。
她心裡有種預感,知道阿澈不會來了,但是心裡還是很不甘心。
她等著等著,直到再也忍受不住,低頭在膝蓋上昏沉沉睡過去。
倒是沒有睡太長時間,等天剛蒙蒙亮,她就被外面灑掃的聲音給驚醒了,忙忙一躍而起。
胡亂換了件衣裳,又洗把臉,就匆匆出門了。
守門的人見二姑娘這樣早出去,也不敢說什麼,但是怕她一個人出意外,就讓人去叫了季輝季月跟著。
兄妹兩個武藝高強,又一男一女,出門伺候很方便,也安全。
禾早坐馬車去了郊外的官道,這裡是從京城到北疆的必經之地。
此時,十萬大軍已經隊形整齊,準備出發了。
即使隔了這麼遠的距離,那黑壓壓的氣勢,撲面而來。
給禾早趕馬的車夫就嚇得縮了縮脖子。
禾早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不由又是震撼又是驚嘆!
這是阿澈自己訓練出來的兵士,所以才會有這樣驚人的氣勢!
阿澈他真是了不起!
禾早就忽然想到,這十萬大軍要在一天之內倉促整隊,那是不可能的。
可見這件事是早就定下來的。
但是,為什麼阿澈不吭一聲呢?
禾早皺起眉頭,也或許是這十萬大軍要出發,但是阿澈卻被留了下來。
這是他嘔心瀝血訓練出來的兵士,卻要讓給別人來統帥,想必是誰都不會甘心的吧!
那麼,這麼多天,阿澈是不是在為這件事整日的奔波呢?為了這十萬軍士的掌控權!
不管過程怎樣,但是,從今天的結果來看,他成功了!
他大概自己都不確定能不能成功,所以才會對她一聲不吭。
禾早這樣想著,隻覺得又酸楚又心疼。
在他最忙的那些天,自己還和他賭氣了呢,還讓他來哄著!
禾早一想到,就萬分後悔,又有些埋怨阿澈為什麼不跟她說實話。
這些事情都被朝廷有意識的封鎖,普通老百姓是壓根聽不到半點消息的。
他又故意隱瞞著,她又豈會知道!
禾早恨不得阿澈馬上站在自己面前,她先揍他一頓,然後再撲到他懷裡好好蹭蹭!
但是,這樣的想法明顯是不可能實現了。
站了沒多久,前面就傳來一陣嘈雜聲,是百來個將領簇擁著阿澈騎著高頭大馬,遠遠走來了。
他們都是剛剛在金鑾殿受過皇帝的封賞才趕來的。
將領出征,皇帝當然要示以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