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老二臉色變了變,就笑笑:「那,爹,你看這事兒……」
他往趙大鐵身後望了望,都是如同鋼筋一般的鐵漢子,便往後退了兩步,悄悄對禾老爺子說:「爹,不中咱就讓五寶去住幾天兒吧,也是咱禾家的孫子,又不是給了他家,等住幾天咱再接回來,往年五寶不是也要往娘舅家住幾天哩!」
禾老爺子卻不同意,堅決搖頭:「那不中,現在那趙氏都要和咱老四和離了,五寶還住在他家那像啥回事!」
「怎不中哩,中,爹,咱先把眼前這關給度過,我承敘你啊,等過兩天,我親自把五寶給接回來!」
禾老二自信滿滿地承諾。
禾老爺子則有些猶豫,他對禾老二雖然是盲目的信任和支持,但也是知道對方的,性情上有些優柔寡斷,對於趙大鐵這樣的粗漢子,除了妥協卻是沒辦法的。
趙大鐵眼睛直直盯著禾老二與禾老爺子,嗓子卻猛地提高:「二哥,考慮得怎樣了?我兄弟們都在等著哩!」
盧裡正也聽到了禾老二剛才說的話,有些不恥他的為人,但這到底是禾家的家務事,外人不好太過插手,他便看了禾老三,看看他是如何行事的。
可是,不管是禾老爺子還是禾老二,誰也沒想到要問問禾老三的意見。
兩個人談論了半天,最終,禾老爺子還是聽從了禾老二的意見,開了口:「那,就這樣吧,讓五寶先住幾天,等他姥姥病好了,我家再接回來!」
想著,他又加了一句:「想著有個七八天的也就中了,到時候我們上門去接!」
趙大鐵拱手一笑:「那就這麼說定了。」
他朝後揮揮手,舉著鋤頭鐮刀斧頭的漢子們便一起往回走,不管是禾家還是盧家村的人,看了他們果真退了,便都大鬆一口氣。
「三哥,有時間了上家裡來吃飯啊,我娘最會釀柿子酒,上我家喝柿子酒!」
趙大鐵臨走前,還朝禾老三打招呼。
禾老三抬頭笑了笑,點點頭。
他臉上的神情有些捉摸不透。
禾早當然知道是為什麼,禾老爺子眼巴巴地叫來了禾老三來幫忙,一開始也仰仗他,但是禾老二一來,禾老爺子就將禾老三給拋到了腦後,再也沒有詢問過他的意見。
這偏心,也不能偏心到如此明顯的地步吧!
事情就這樣解決了,算得上是皆大歡喜!
禾老爺子邀請盧裡正與幾位老大爺上門吃飯,又讓禾老三給幫著準備,往常這個時候,禾老三就會積極主動上街上去訂一桌酒菜。
但是,這會兒他卻興緻缺缺,看了大央在跟前,便讓他去街上訂酒席,自己給了他夾了一塊半邊的銀子,差不多有二兩。訂一桌酒席,當然用不了二兩,而禾老三的為人,這找剩下的錢卻是不必要歸還的,大央對這趟跑腿倒是也很高興,拿了錢就興沖衝去了,也已經盤算好自己也要秤上二兩好酒嘗嘗鮮。
禾老爺子,禾老二笑容滿面地請了幾位往院子裡去了。
禾老三卻扭頭往這邊走。
禾春兒與禾早都看出他心情不好,互相望望沒有做聲。
陳氏則跟了禾老三,說話有些小心翼翼:「你幹啥去哩,得跟著進去陪客人哩,咱家大棚裡的菜,我去摘點,炒倆菜,也是稀罕哩!」
禾老三沉默好半晌,才點點頭:「中,人家到底是來幫忙了,咱該弄點稀罕的!你去吧,我,我也回家一趟……」頓了頓,他才解釋道:「我回家拿一罈子葡萄酒。」
老宅也送有葡萄酒,沒有必要非得回家拿。
但三房的人都理解他,知道他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心裡不舒服,想一個人靜一靜。
禾早與禾春兒也一邊往回走一邊說著話,禾春兒很難過:「我都不知道為啥咧,咱爺這老般偏心,咱爹可難受哩!」
禾早想的很開:「人心都是肉長的,不可能單方面一個勁兒地付出,等著吧,咱爹以後對老宅會越來越心冷哩!」
禾春兒沉默了好半天,才輕聲:「要是真這樣也就好了。」
等到半下午,禾老三吃過了飯回來,就帶回來了一個消息:「禾老太太真的病了!」
不為別的,而是被今天趙家的陣仗給嚇病了,一開始眾人都沒當回事,等過去了好半天,禾老太太還是渾身顫抖,胡言亂語著,額頭也有些發熱,禾家的人這才覺得不對勁了,忙去找了黃大夫來,看了看,才知道是被嚇著了。
禾家人頓時為了難,小孩子嚇著了,還能叫一叫,將魂魄叫回來,但是大人嚇著了怎麼辦?
黃大夫也極少遇到這樣的情形,想了半天才說:「那先去熱,然後再看吧!」
禾家也沒有辦法,全聽大夫的。
禾橘兒也嚇著了,待在禾老太太身邊,誰也不搭理。
禾老三回來說的時候,語氣也是滿滿的擔心。
禾早倒是無語了,以前也沒發現禾老太太膽子這麼小啊,沒想到竟然這般不經嚇!
其實,以往眾人都讓著她,由得她的性子,但是當遇上真正較真的人就不行了!
陳氏便道:「那就還是按照去熱的法子來治吧,估計去了熱也就好了。」
禾老三慢慢點了點頭。
他喝了點酒,洗漱了就去裡間炕上躺了,陳氏這才將剩下的話給說出口:「這大過年的,出了這一檔子事,怎想怎覺得不是滋味!」
大過年的,雖然是年尾,但是卻出了不好的事,不管是誰,都會不舒服的。
禾早便安慰道:「往好的一方面想,五寶在我四嬸那兒待著,肯定過得要好!」
「那是,做爹的怎會有做娘的細心哩。」陳氏也點頭,心情似乎好受了一些。
等到晚上,阿澈便上門找禾早來了。
先是上下打量了禾早一下,便問道:「今天我出去了,回來後才聽到你家的是,沒怎麼樣吧?以後一到這種事你一個女孩兒家,往後躲躲,不要趟前!」
他是知道禾早性子的,就害怕她逞強,親自與那些漢子們理論,然後被欺負。
禾早就好奇:「你出去了,去哪兒了?」
阿澈的神態淡淡的:「和呆管事見了面。」
「哦!」禾早觀察著他的神情,問:「是不是韓家邀你去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