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大雪山,獻鬼王丹經一部、自編無品階道典《萬羅雜記》一部、初神階功法《皇道行龍訣》一道、神階功法《仙音洗神曲譜》一部、上品玄階《凌虛劍經》一卷、陣圖《鬼神陰陽陣》一卷,上品玄階功法《多情道訣》一卷,另有未統入道訣七十三道、經文四十一篇、未開采靈脈契書一百零五十二封、寶藥三十株,金丹二十七枚,以為拜禮!”
一個月前,神州北域,靠近封禪山一帶,北域最大的三個宗門純陽道、符器道、陰靈道三道之首純陽道山門之中,最為至高無上的純陽道宮門口,五個身穿黑灰二色雜袍的老者,跪坐在道宮門口的廣場之上,頭頂炎炎烈日,獻上了賀禮,靜等眼前那位知客老道宣示。
“呵呵,五位南瞻來的道友有禮了!”
半晌之久,那木門半掩,內中黑洞洞的純陽道宮裡,才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聲音倒也有些禮數,不過也沒有將人請進去的意思,似乎對這獻禮有些意興索然。
他話音還未落下,卻有一個陰瘮瘮的老嫗聲音響起:“這等破爛道訣、鄙陋功法,在我三道藏經大殿之中多如沙河,呂道友,你巴巴將我們二人請來,就是為了看這幾件拜禮?哼哼,連無品階的雜記都獻了上來,只能扔給外門弟子墊桌腳,值得咱們三人專程來接嗎?”
“回稟三位道主,鬼王丹經,乃是我南瞻鬼王厲家的絕學,亦是一門之基,煉化鬼丹,開死生迷竅。實乃轉生秘術!萬羅雜記,乃萬羅道友一生所學匯聚,丹器符術。包羅萬象,只因近日剛剛成書。尚無人品鑒,才稱其為無品階道典。皇道行龍訣,乃是楚域之主楚王庭奠基神訣,源自滄瀾海龍宮神法,幾十代王庭先賢推洐而出,最合人族修煉皇道!”
在純陽道宮前面,一個身穿雜衣,身邊放著一架胡琴的老者淡淡開口回稟:“仙音洗神曲譜》乃老夫修行一世。以音入道,所得的微末心德,或不入高人法眼,但也有些用處。凌虛劍經,乃我老友龍劍庭年青時所得的半部劍經加上了他的心血推洐而成,自有獨到之秘,鬼神陰陽陣則是大洐宗總綱陣圖,堪稱我南瞻陣理之源,多情道訣,則是南瞻北域多情道宗的本源功訣。煉化陰陽,其理稱玄,那些寶藥與金丹。卻是當初南瞻玄域所得,一並獻與三位道主,望表南瞻虔誠之心,亦希望三位道主看在我們五人的誠心份上,聽我們……”
“呵呵,不必自賣自誇了!”
純陽道宮之內,一個有些尖利的年青嗓音響了起來:“本座好奇的是,為何東渡神州,商量立道的事情會是你們五個?南瞻皇甫家為何不譴人來?那雲遮霧罩的靈山寺近些年收攏一些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圖謀不小,為何這等立道大事。他們也沒有派人過來?”
隨著話聲,純陽道宮木門被一道冷風吹得四下敞開。卻露出了道宮之內的三個人形來,卻有三位氣息高深恐怖的修者坐在蒲團之上,居中一個,乃是一位童顏鶴發的老者,身穿一件白的耀眼的道袍,左邊一位,則是一個面如雞皮的老嫗,身穿一件暗紅色道袍,右邊那位,卻是一個外貌年青,目光卻有些滄桑之意的男子,穿一件淡青法袍,適才正是他開口。
道宮門口廣場上跪坐的五位老者,對視一眼,還是那身穿倚著一具胡琴的老者輕聲回答:“皇甫家曾言,這一代金丹修為之人殞失怠盡,沒有堪用人選,元嬰老祖又礙於九天之盟和以前的一些故往,不便東渡神州,至於靈山寺,本是化外之人,不理世事,擇來選去,南瞻四域,楚域、西漠、南疆、北神山,也惟有我楚域大雪山,可以來神州一行了……”
話說的誠懇之極,那坐於左邊蒲團上的老嫗,卻是陰冷一笑:“就算皇甫家與靈山寺的人都來不了,你們大雪山五子的修為與身份,想與我們談立道之事也有些不夠資格啊……嘿嘿,四年之前,我神州北域諸道,已大開方便之門,允許你們南瞻小輩拜入諸道修行,別說那些玄域神碑留名之子,便是一些廢物,也瞧在你們這群老家夥望子成龍之心的份上收了進來,如今才四年時間,你們就迫不及待的要來商談立道之事,是對我們的安排不滿意嗎?”
聽了這老嫗的話,廣場上的五老面色皆有些沉重,尤其是其中一個滿頭怪發的老頭子,眼底更是怒意狂湧,手掌微抬,似欲喝叱出聲,卻被那胡琴老人按住了手,而後向著道宮拱手一禮,沉聲道:“不敢對三位道主的安排提出異議,只是我們修為低劣,後知後覺,一年前才堪堪醒悟了天地運轉之機,此南瞻立道之事,隻為南瞻留一絲氣運,不作他想……”
“呵呵……”
那右邊蒲團上年青人模樣的修士,符器道道主輕笑了一聲,細聲細語的道:“怕是你們聽說了妖族要來神州立道,而後海族也要立道,這才坐不穩了吧?實不相瞞,你們來我神州立道,偏又立道在北域,分去的可是我北域氣運。那妖族立道,一是我們看在當年的逐妖大戰份上,給他們一些補償,再者也有那位老聖人的面子,與滄瀾海龍母給出的一些交換之物在這裡。海族立道,則是龍族本身就與神州修行界交情匪淺,龍君親至神州商談此事,我們也不好拒絕!至於你們南瞻麽……呵呵,你們真以為這麽幾件殘經破卷獻了上來,再加上你們五個名不見經傳的金丹修士一番求懇,我們就會乖乖將氣運分出,容你們立道神州?”
“這……”
被人這般說到了臉上,胡琴老人面色微沉,已不知如何接下去了。
而在他身邊,那一頭怪發的老頭卻已按捺不住怒焰了,抬起頭來,冷聲說道:“如果老夫記得不錯,四年前玄棺天降,落於南瞻,神州分去七成機緣,我南瞻眾修亦未說過一個‘不’字,如今我們五人不過是要求在神州立下一份道統,給我們南瞻的小輩一份微末氣運,前後沾了這絲氣運的一代南瞻小輩,加起來也不過數百人,又能分走多少?這要求不過份吧!”
道宮之內的三人,聽了他這番話,面上似有些許不悅之意,那右側的年青模樣的符器道道主,更是眉頭一挑,似笑非笑道:“還未請教這位道友的道號?”
一頭怪發的老頭抬起頭來,冷聲道:“老夫道號萬羅,諸道友皆喚我一聲萬羅老怪!”
“呵……萬羅老怪……”
那符器道道主輕輕點了一下頭,而後眉尖一挑,眼底流露出了些許冷意:“道號不錯,我卻未聽過,卻不知你修為幾何,又有什麽本領,敢在我們三人面前放此厥辭?”
最後時一聲淡喝,卻已搬出了一方道主威嚴,雖不響喝,卻震人心魄。
“嘿嘿嘿嘿,蠻荒野修,果然不知禮數!”
那左側的老嫗也冷笑了一聲,淡淡說了一句,面含譏諷。
那萬羅老怪登時怒火大炙,立刻便要站起身來,但胡琴老人再次攔住了他,輕輕搖頭,面上抹過了一絲淒苦之意,旁邊幾人,也盡皆起身,按住了此老,皆是一副無奈又無法的苦意,萬羅老怪見到此情此景,也知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長歎一聲,憤憤忍了。
“三位道主,吾南瞻之修,本就道起神州,上古之前,因南瞻、北俱、西賀三州蠻野不化,妖魔橫行,這才被譴送出去,教化三州。上古道旨曾言,凡往三州者,皆有教化之功,若其後輩有意回神州立道,神州諸道皆當以禮奉之,我們五人,便是憑此道旨而來……”
胡琴老人抬起頭來,輕輕一拱手,說出了不到最後關頭不能提的一件事。
“你們竟然也知道那道旨?”
這三位道主面色卻是微變,左側的老嫗,陰靈道道主冷聲開口:“憑你們五人的這點修為與身份,還接觸不到這道道旨的內容,何不與我們說清楚了,這道旨的內容是誰告訴你們的?皇甫家那幾個躲在黑水湖修煉的老不死?還是靈山寺那位裝瘋賣傻的野和尚?”
大雪山五老皆沉默不言,靜靜的看著道宮內的三道道主。
符器道、陰靈道兩道道主面色又有些不滿,他們二人中間,那位純陽道的道主卻終於在此時開口,目光沉靜的望向了大雪山五老,淡然道:“你們說的不錯,南瞻當年並無人種,如今南瞻大地上繁洐的道者與人族皆與我神州同源,你們要回歸神州立道,我們按律卻也不可拒絕,只不過,立道一事,非同小可,乃是傳承自上古聖賢立道教化之意,並非簡單的建幾座道觀的事情,你們要立道,就得證明你們南瞻修士,或法或術或器或陣,總有自己的領悟與推演,如此才能在我北域立下道統,教化宗門弟子,老夫此言,可有理否?”
“有禮!”
大雪山五老聽聞此語,沉思良久,皆開口回應。
而那符器道道主,在此時已然目光微亮,明白了純陽道道主的意思,冷笑聲中,淡淡開了口:“既然你們也覺得有禮,那就在立道之前,去封禪山上一柱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