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瀟灑一進到屋裡去,第一眼便瞅見了一件讓他熟悉的東西,那正是前幾日他在蘇州河邊丟失的錦袍。
熊二的老婆何等精明,那天正是她趁花瀟灑跳進河裡救人,將他扔在岸上的衣物收走。
熊二老婆隨之走了進來,一進來,她便被花瀟灑那凌厲的眼神看了個正著,在她看來,花瀟灑凌厲的眼神盯得她心裡發毛。
她忍不住戰戰兢兢地撒謊道:“這錦袍是前些日子一公子跳進河裡救人,因為長時間沒來認領,奴家這才鬥膽帶回家,奴家的熊二個頭矮小,定是穿不得,花公子來的正好,可以穿上一試,若是合體,公子盡管拿走就行。”言畢,熊二老婆還笑眯眯,畢竟經她這麽一說,她頓時就從趁火打劫的小賊變成了助人為樂的好婦人。
花瀟灑莞爾一笑,心想這熊二的老婆果不其然的精明,不過眼下可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他的主要任務是賺錢,生存才是當務之急。
花瀟灑拱手拘禮道,“夫人如何稱呼?”
熊二老婆一愣,隨即脫口而出,“奴家姓何,公子稱呼奴家為熊何氏即可。”
熊二也趁機插科打諢起來,“花公子,婆娘家的沒啥名。”
花瀟灑沒有作答,而是迅速轉移話題,對於熊二以及熊何氏這樣的人來說,太多的交情或許會影響到他的發揮,“眼下有一單生意,兩位願接還是不願?”
一聽有活來了,熊何氏眼睛都開始放光了,她趕緊點頭,“當接,當接,花公子請說。”
熊二也表態,他知道自己面對的這個爺,雖說在自己面前僅僅只露了一手,但是就那麽幾下子功夫,足以看出這位爺是名副其實的點子大王,腦袋瓜子比自家那精明的婆娘不知道要高到哪裡去。
花瀟灑見著兩人都願意乾,他慌不迭地地將自己的大致想法說了出來。
聽完之後,熊二跟熊何氏竟然沉默了好半天,特別是熊何氏一臉的幽怨。
“公子,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講?”熊何氏面帶難色地說道。
“但說無妨。”花瀟灑看得出,這兩人著實有些擔憂,畢竟這事發生在那樣的場合,而八卦的對象又是那樣的人,哪邊怪罪下來都屬於吃不了兜著走的主,為了那些利益,他們這些草民實在犯不上。
花瀟灑聽完後心裡一樂,現在他完全可以確認熊二跟他老婆屬於貪財怕死之人,對付這樣的人,只能給些小甜頭,決不能讓其知道的太多,否則的話,若是哪天刀架在脖子上,這兩人保不齊什麽話都給你往外翻。
“你倆說的也有理,這樣,我再修改一下,我以一個來客的身份去書寫,你二位看怎麽樣?”
熊二跟熊何氏相互交換一下眼色,接著熊何氏表態道:“公子有些話語還是點到為止,畢竟這渾水趟不得啊。”
花瀟灑嘴裡應允著,心裡可不是這樣想的,什麽渾水趟不得,等本公子身上銀兩再多些,定給劉讓編本書,這書最好傳到劉瑾那裡,到時候看劉瑾是保名聲要緊還是保劉讓要緊。
“行,二位所言極是,這樣,熊何氏你把這錦袍拿到城裡去典當了,你口齒伶俐,善於撒潑,單單是這錦袍當初就花了一兩銀子,更別說這些綬帶、腰牌了,無論如何,你得給我拿個八九百文錢回來。”花瀟灑交代道,“你再用七百文錢買點紙張,還有硯墨回來。”
熊何氏面色凝重地點點頭,隨即將那件錦袍裝進了繡包裡面。
“那我呢?”熊二也開始迫不及待地想要投入起來了,在他看來,這次花瀟灑絕對是要大乾一場。
“你留在家中,隨時聽我召喚,筆墨紙硯伺候。”說罷,花瀟灑一甩長袍,坐了下來。
熊二屁顛屁顛開始準備活兒。
花瀟灑坐下來腦子裡也沒有閑著,他開始構思起這篇千古yin文起來。
“明弘治十八年初冬某日,江南蘇州府花巷一閣來客熙熙攘攘,好不熱鬧。今日正值該閣頭號花魁月姑娘出閣之日,此女子雖說年紀尚小,但是名氣卻是貫通江南三省,引得無數達官貴人,商賈學子翹盼。月姑娘天生花容月貌,一笑一顰間,有賽西施之貌,勝飛燕之體,過貴妃之媚。見者無不稱奇,紛紛謂之其似妖似仙。”
“吾當日正飲酒當歌,月姑娘出閣僅遐邇,便邀約才華橫溢公子前往,該公子雖說衣著普通,但卻有潘安之貌及諸葛之才,兩人在閨房中鶯鶯燕燕,卿卿我我好不熱鬧……約莫一刻鍾有余,只見一刀疤臉公子攜下人大肆闖入,該公子乃花花公子,據聞乃朝中一高官之屬,但是據晚輩心悉,該高官平常清正廉明,潔身自好,為做人之標,是斷然不會有花花公子之親屬,因此實屬謬論……”
“驚聞那刺客為女兒身,吾甚是詫異?何事之有,敢叫女子來鳴不平?嗚呼哉……”
一番檄文洋洋灑灑數千字,寫完之後,花瀟灑忍不住在心裡佩服起自己來,他的這篇檄文不光yin,也有奇,諸如上述說講,一來柳吟月化名為月,在花瀟灑看來,風月場合姑娘家,取名為月的不在少數,而其中房shu描寫奇恥露骨;二來將劉瑾好生美化誇獎一番,劉讓是個聰明人,還不至於主動拿這八卦之事告知劉瑾,此番證據也不足;三來可以說是小小地腹黑了一回,將楊敏林、吳秋春二人的真實身份給表明出來,倘若這兩人還在蘇州,怕是看了這檄文,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
寫完檄文,接著作畫,這次花瀟灑連畫好幾副簡筆畫,有柳吟月溫婉端正一面,也有在其閨房浪蕩一面,前後巨大反差讓熊二看了都忍不住流口水。
“抓緊時間排版,今日完成,明日就是你我發財之時。”看著目瞪口呆的熊二,花瀟灑正色道。
……
熊何氏也很爭氣,硬是將那件錦袍當了八百文錢,按照花瀟灑所說七百文用於小拓本的成本,另外一百文她花三十文錢買了一些酒菜回家。
晚上小酌幾杯的花瀟灑飄飄然帶著半壺熱酒以及半隻雞告辭離去,見著走遠了,熊何氏趕緊將門關緊,看著一旁美滋滋的熊二說道:“熊二,這生意咱倆自己做了成不?”
熊二一愣,心想這究竟使得還是使不得呢?
熊何氏見著熊二有些漠然,她憤憤地說道:“這一千拓本,每本三十文,一共三十兩銀子,有了這麽多銀子,咱們直接在城裡買幾個鋪子,當上東家,還愁什麽?”
“這……”熊二猶豫了,他仔細打量了一番熊何氏,接著小聲說道:“你這婆娘不會想殺了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