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大人也在呐……”劉瑾雖說一臉和色,但是話語中卻帶有一絲的譏諷。
自認清高的劉健與謝遷自然不願意與劉瑾打交道,見著劉瑾主動問詢,話中更是帶有一絲譏諷,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將腦袋一偏,目光朝向它方。
劉瑾早已知曉兩人會這麽做,他並不惱怒,而是習慣性地笑了兩下。
笑聲剛落,只聽見寢宮內的朱厚照大聲叫道:“是不是劉公公來了?”
早已候著多時的劉健與謝遷見小皇帝竟然對兩個先帝閣老不聞不顧,而對劉瑾這樣的人聞之則喜,心寒的兩人再一次不約而同地目目相覷一番。
這一切被劉瑾看了個正著,只見他緩步朝前走了幾步,借著跪了下來,“回聖上,劉瑾晚來也。”
“快進來,快進來,朕有要事要與你商量……”寢宮內的朱厚照一改之前的頹勢,他甚是喜出望外地說道。
“遵旨……”言罷,劉瑾還不忘回頭看劉健他們一眼,見著兩人一臉的黑臉,他心中不禁覺得舒坦不已。
望著劉瑾的背影,劉健拉扯到謝遷的衣角小聲道:“劉太監小人得志,此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必排異己,像你我這樣的先帝之臣,必先被清除……”
謝遷點點頭,“依首輔之見?”
劉健望著灰蒙蒙的天空沉思一番後,果斷地說道:“欲除之而後快。”
謝遷聽了後也不由得點頭道:“首輔之見果然深明,但是此事非同小可,就以你我之力,怕是不足以除卻那妖人……”
劉健點點頭,“確實如此,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劉健與謝遷正交談著,三閣老之一的李東陽也走了過來,只見他一臉笑意地說道:“兩位閣老,談論什麽呢?”
劉健見著是為人同樣正直的李東陽,環顧四周之後,他趕緊小聲說道:“我倆正說下面。”
李東陽見著劉健一臉的詭笑,他不由得問道:“下面怎麽了?”
謝遷這時笑道:“下面沒有了,我們也不說了。”
此言一出,三人不由得會心一笑。
笑過之後,繼續切入話題,只見劉健看著李東陽說道:“李大夫,今日前來不會又是為了辭官吧?”
李東陽搖搖頭,“我也不知聖上找我為何事,不過世事艱險,前途未卜呐……”說罷,他長歎一口氣。
劉健想了想說道:“其實以我與謝大夫之意,李大夫還是留下,畢竟武宗是先帝的期冀所在,咱們三個又奉先帝之命。榮辱與共,依老夫之所見,咱們三人應該共進退。”
謝遷點點頭,他將目光對準李東陽說道:“首輔所言即是,眼下小人得志,這個時候若是你突然離去,小人必定認為咱們內閣三老不能共進退,如此一來,朝中更是會非議不斷。”
李東陽苦笑一番,“暫且觀望吧,人老了,身體也不如以前靈便了,唉……”說罷,李東陽將目光投向了遠方。
劉健、謝遷不語,他們心中各懷心事。
三人在外等了不少時間,約莫一個時辰後,只見朱門一開,一臉稚氣,八字眉,身形單薄的朱厚照嘻嘻哈哈地背著手走了出來,那劉瑾則一臉詭笑地緊隨其後。
“微臣叩見皇上……”面對出門的朱厚照,素有君臣之分的他們趕緊叩首起來。
“咦,你們三個怎麽在這裡?”見著內閣三老,朱厚照甚是詫異,他用他那正在發育的公鴨聲音說道。
劉健三人懵了,心想不是你傳旨的嗎?
劉瑾見三人好不尷尬,他忍不住竊笑一番,在他看來,什麽內閣,什麽首輔,算個狗屁,天下都是朱厚照一個人說了算。
作為內閣首輔的劉健見朱厚照甚是詫異,他趕緊說道:“回聖上,是你傳旨讓我與謝大夫前來的。”
朱厚照輕輕地哦了一聲,“哦,那李大夫呢?”
李東陽趕緊說道:“回聖上,微臣也是聽聞傳旨後才來的。”
朱厚照八字眉豎了幾下,接著他一揮手,“朕忘記了,這樣吧,你們先回吧,。”
劉健三人聽罷之後心寒不少,但是皇令卻又不敢違之,三人拘禮之後便欲離去。
誰料等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那朱厚照早就不見了。
劉健長歎一口氣,剛想說點什麽,不料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李大夫,皇上記起來了,皇上找你是讓你主修《孝宗實錄》。”
李東陽看著小太監,他一臉平靜地點點頭,“知道了。”
離別之際,劉健意味深長地看著謝遷與李東陽說道:“看吧,這就是明君、明臣之所為……”
兩人聽後不語,沉默良久。
……
與三人鬱悶心情形成明顯反差的則是朱厚照與劉瑾。
剛才朱厚照在寢宮內大吐苦水,說什麽國家都是他的,為何國庫的銀兩他卻動不得。
說完,朱厚照將劉健他們這些老家夥好好地批判了一番。
劉瑾眼珠子一轉,他趕緊獻言道:“聖上若是不能動國庫銀兩,為何不自己去賺錢呢?”
朱厚照愣住了,雖說他從小不愛學習,但是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皇帝可以賺錢這一說法。
不過一向樂意接受新鮮事情的他很快明白過來,當劉瑾一步步說完後,他更是樂得不可開交。
“不錯,不錯,劉公公之妙計堪比在世諸葛,哈哈……”
“聖上高興就好,畢竟國家、社稷都需要聖上這樣的聖君……”
“嘿嘿,聖君就算了,眼下朕充其量當個明君。劉公公你說朕在宮中做什麽生意好呢?”
劉瑾想了想說道:“這得看皇上你喜好什麽了。”
朱厚照想了想,“你看這樣如何,不妨把禦書房那些狗屁看不通的書拿出來賣了如何?”
劉瑾詭笑兩下,“聖上定奪即可。”
朱厚照想了想,哈哈一笑,“那就先在內宮嘗試一番,看看效果。”
……
“這個月的俸祿借我點。”
“幹嘛?”
“唉,聖上賣書,非讓我買,我這個月的那點俸祿早就沒有了。”
“唉,實不相瞞,我比你還慘,大字不識一個,書倒是買了不少。”
“這日子,苦啊……”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當身邊太監、宮女們的苦水被朱厚照聽見後,自祤為明君的他陷入了沉思。
很快他便做出了一個對於宮女、太監們認為是英明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