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是一個……很美好的地方嗎?”水若輕聲問道。
“不,是一個很可怕的地方。那裡,有一個瘋子……真正的瘋子。但他有著非常可怕的能力,在世人眼中最恐怖的伊斯洛卡病毒,他隨手便可治愈。他藐視人類,自居為超越人類之上的‘救世主’,他想要製造出世界上最可怕的殺人機器,然後看著那些渺小的人類在他製造出的殺人機器下哀哭戰栗。天涯,被帶到了那個地方,成為了他的試驗品之一,並有了一個新的名字——1353號。他,是第1353被帶到那裡的孩子。”
水若:“!!!!”
“在‘天堂’裡,他停留了三年多。他被無數次的置於精神崩潰邊緣,然後在崩潰邊緣刺激和突破精神所能承受的極限,他的身體也被那個瘋子用特殊的藥物一直泡製著……就這樣,三年之後,他的精神承受力,還有身體都變得比怪物還要可怕。而那1353個孩子,有1351個承受不住而先後死去,只有兩個孩子最終活了下來,一個是男孩,一個是女孩,男孩是1353號,也就是天涯,女孩是17號,有著紅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
短短幾句話,概括了那三年,凌塵說的很平淡,承受了太多,再提起當年的事,也已不再有什麽感覺。但是,任何人都足以知道,那三年,無數次的生死邊緣,承受的將是多麽無法想象的痛苦。水若的整顆心在那一刻都幾乎要碎裂,她抱著凌塵,已經泣不成聲。
“天涯之所以能堅持下來,是因為他不甘心死,他想要報仇,想要再次見到蝶舞。在天堂三年之後,他被當初救他的那個人,帶去了一個叫‘地獄’的地方。而那個人的名字,也叫做‘地獄’。在那裡有很多人,在天涯和17號第一次去那裡時,那裡的人都對他們露出殘忍和憐憫的眼神。那裡的人稱呼那個男人為‘地獄教官’,每一個人都無比的恐懼著他,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人敢違抗。”
“就是在那裡,他和17號一起學習最可怕的殺人技巧。精神被摧殘了三年,天涯的記憶卻沒有任何的片段被剝奪。三年的痛苦都承受下來,他已經沒有不可承受的東西,為了能復仇,為了能早點離開去見蝶舞,並一輩子保護她,天涯在那裡拚命的學習與訓練,他和17號的精神與身體太可怕,隻用了很短的時間,就超過了那裡的所有人。沙漠、海洋、森林、沼澤、高山……各種極限環境下的訓練他從未抗拒和失敗過。後來,他開始了真正的殺人訓練。在殺死第一個人的時候,他居然不感覺到害怕,平靜的就像是切斷了一顆小草。後來,他幾乎每天都在殺人,殺很多人,那幾年,他的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鮮血,他自己都無法算清,或許幾百,或許幾千。他知道那時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惡魔,他更知道,那樣的他已經不可能配得上蝶舞。但他還是那麽的渴望能見到她……然後用自己已經擁有的能力,去為自己報仇。”
“不會的不會的!”水若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她拚命的搖頭:“蝶舞不會怪他,更不會討厭、害怕他……蝶舞說過,無論他變成什麽樣子,她都會和他永遠在一起。如果天涯因為自己……殺了好多人而離開她,才是對她最大的傷害。”
凌塵微笑了起來:“嗯。我知道……天涯所殺的所有人,都是由地獄教官指定。但天涯最想殺的那個人,卻是地獄教官。因為如果他不死,他永遠都沒有自由。而跟隨地獄教官的人,也全部都希望他從世界上消失……但是,
地獄教官真的太可怕。就算是他、17號,還有那裡的所有人加起來,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他是那個被瘋子博士都稱呼為‘神’的人。無數的國家元首聽到他的名字,都會嚇出一身的冷汗。曾經有人對地獄教官反抗過,或者試圖逃出他的控制,但後果,全部都是慘死,死的很慘很慘。死亡後,身體會被送到瘋子博士那裡,成為他試驗用的材料。而地獄教官最沒有戒心的兩個人,就是天涯,還有17號,因為他們在離開天堂時,被瘋子博士用不知什麽方法設下了精神控制,會終生聽從他的號令……但是,他和瘋子博士都不知道,天涯和17號,早已用一種很特殊的方法,共同將精神控制給衝開。”那個特殊方法是什麽,凌塵沒有陳述,也無法陳述。
“在地獄教官身邊三年之後,天涯終於無法再等待下去,和17號一起,策劃著將地獄教官殺死。於是,利用地獄教官對他們戒心最小的這一點,他們在搏殺訓練的那個孤島上放置了液體炸彈,並在地獄教官靠近時引爆……但是,地獄教官對危險的感知力太強,提早避開,炸彈爆炸時,僅僅是炸到了他的右手……所幸的是,他的右手的手筋被炸斷,無法使用,而且整隻手鮮血淋淋。只有一隻左手的地獄教官,天涯和17號有了戰勝的可能,他們一起衝了上去,以手中利刃去擊殺地獄教官…………那一場廝殺很慘烈,地獄教官太可怕,就算是只剩下了一隻左手,依然把天涯和17號打的遍體鱗傷,但他畢竟受了重傷,時間越久,他血流的越多,體力也快速的流失。那場廝殺,天涯被地獄教官刺了二十九刀,17號被刺了十三刀,而地獄教官,被刺了十三刀,最後一擊,17號將地獄教官的整隻右臂給切了下來,天涯衝上,以自己所有的力氣,把手中已斷裂的匕首刺入了地獄教官比鋼鐵還硬的身體,扎在了他的心臟之上……臨死之前,地獄教官爆發出了很可怕的絕望力量,在吼叫中以恐怖的速度逃竄,跳入了茫茫大海之中……雖然最終不可能找到他的屍體,但最後那一刀刺入他的心臟,他已是必死無疑了。”
“地獄教官死亡,他手下的殺人機器也全部獲得了自由。當天涯和17號把地獄教官的那隻手臂帶到他們面前時,他們全部在驚喜中狂呼,然後向他們表達了臣服……這是他們曾經的約定,誰能殺死地獄教官,讓他們脫離地獄,便願意永世跟隨。”
“天涯是東方人,那裡的東方人都跟隨了他,17號是西方人,那裡所有來自西方的人跟隨了她。在殺死地獄教官的第三天,天涯和17號就回到了‘天堂’,但在那裡,他們卻沒有找到瘋子博士。瘋子博士有可怕的智慧,但沒有地獄教官那樣的力量,所以,他們沒有再繼續找下去……不久之後,天涯就帶著那些跟隨他的人,悄然的離開,回到了他出生的華夏……甚至沒有向17號告別。因為17號透露過要和他一起去東方的意思,他記掛著蝶舞,不想那樣的事發生,於是偷偷離開。”
“他……他回去之後,見到蝶舞了嗎?”水若緊張的問道。
“沒有……”凌塵搖頭,“回到華夏,他讓人立即去調查那個家族和蝶舞的現狀,那些人都有著極高的情報能力,他們很快就給了天涯答案……蝶舞在七年前,也就是他被帶去天堂的那段時間……絕食而死。”
“啊!!”水若一聲驚喊,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搖頭:“不……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在得到那個消息後,天涯很痛苦,痛苦的幾乎瘋狂……而事實,他也真的瘋狂了。他瞞著所有人,一個人,潛入了那個家族……因為他知道那個家族的防備力量有多可怕,那裡有最先進的熱武器,最強的守護家族,他自己的恨,不想別人插手,也不想連累那些剛獲得自由的夥伴。於是,在怨恨和痛苦中失去理智的他一個人去了。那時的天涯雖然只有16歲,但已經有了極其可怕的身體和實力,他的闖入讓三大守護家族全部出現,甚至出動了大量的重武裝軍隊,天涯那時候穿著黑衣的衣服,遮住了自己的面孔,沒有人認出他……也不可能認出。他在那裡殺了很多的人,但,那個家族畢竟是最有權勢,也是整個華夏防禦力量最強的地方,他殺了很多人,也受了很嚴重的傷,最終不得不選擇離開,他被追趕了整整一夜,流了很多的血,最終筋疲力盡……後來,他竄上了一輛行駛中的火車,在車頂上昏了過去。”
凌塵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低低的說道:“那個時候,他很恨自己,如果不是他,蝶舞不會死……如果不是那個家族,蝶舞也不會死。但,那個家族太強大, 他連為自己,為蝶舞報仇的能力都沒有。他回想自己的過去,冷漠、冰冷、仇恨、痛苦、殘酷……唯有蝶舞,是他生命裡唯一的溫暖。但這最後的溫暖,上天也殘忍的把她收走。他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會不會笑,不知道自己越來越冰冷的心還會不會有變暖的那一天。他想,或許從那個時候起,他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報仇了……只是,他的內心深處,依然在渴望著溫暖,渴望著能有一個真正的家。這是再冷血的人,都不會失卻的本能。如果有一天,他可以再遇到一個蝶舞那樣的女孩,他一定會選擇用自己的一切去守護,再也不要同樣的事發生。”
凌水若:“……”
“在天涯終於醒來的時候,火車依然在行駛,不知要去往何方。他的身體恢復了少許的力氣,從火車上跳下,然後漫無目的的向前,他走了很久,終於來到一個有人居住的地方……似乎是一個城市的邊郊。從偶爾路過行人的交談中,他得知了所在的地方叫做‘中州’,然後,過度脫力的他再度暈倒在了地上……直到,一個很美很美的女孩聲音把他喚醒。”
凌塵的講述,到這裡停止。凌水若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哭泣的聲音,但臉頰之上,早已滿是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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