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姑看著梓箐的樣子,熱情,坦蕩,還有那種讓她感到久違親切感的淳樸。
她很難想象對方已經擁有如此多的信仰之力,以及“神之眼”後,還能保持這樣一顆“平常心”。
即便是她自己,不用做作,不知不覺的,就會養成一種——淡泊。說白了就是身為神祗俯瞰眾生長久養成的的高傲。
可是梓箐沒有,就像鄰家女孩一樣,這讓慈姑“淡泊”的心突然間多了幾分溫情。
慈姑看了眼香燭,抿嘴一笑,“妹妹可真是實誠人,這香燭是可以直接用來修煉神力的供品,可不是隨便拿出來招待人的。你叫我慈姑就行了,我們隻講職位,不分年齡的。”
梓箐連忙應諾,心中感念對方坦誠,不過拿出去的東西怎好意思收回來:“我剛接任土地神還沒有多久,你……就叫我小…小白吧。”
就在梓箐正式向慈姑做出自我介紹時,在神職牌上就顯示出一個名字:小白。歸屬地,無名山三級土地神,正神,可享受香火念力供奉……
梓箐到現在還沒弄清楚地宮中埋的到底是哪朝哪代的皇帝,所以也不知道殉葬坑裡都是些什麽人,自然也沒有把原主身世查出來。她想自己現在是土地神,本想說自己叫小土就行了,可是話到了嘴邊,成了“小白”。
呵,真是好久違的名字了呢。想著當時那幾個家夥給自己取的名字,梓箐心中就感覺特別溫暖,禁不住嘴角也帶著笑意了。
上次在循環劇情中遇到骨頭,竟然可以獨掌一方的劇情布景了,想想曾經在那個末世中的相依相攜。梓箐就感覺好久遠了。如今又過去幾百年……時間真是把殺豬刀,就像是普通人生活中,在某一段旅程遇上一個路人,陪著你走了一段路,然後在一個涼棚坐下喝了碗茶,然後啟程各奔東西。
或許他們幾年或者幾十年後還會相遇,卻早已經各自有了自己的際遇。只是那一次的萍水相逢。沒有任何芥蒂的一路同行。都成為彼此內心珍藏的回憶。
梓箐其實每次任務後都會將劇情中的人和事全部從識海中清除掉,不過有些讓人溫暖的東西,她舍不得。
慈姑道:“呵。小白,這名字……”她連忙製住自己想笑的衝動。話歸正題。
梓箐被對方的聲音拉回現實,問道:“對了,慈姑。你這次來可是有什麽事嗎?”
慈姑也不做作,說:“是有些事的。其實……有些話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才好……”
梓箐道:“慈姑有話直說便是,若是我能幫上忙的絕不含糊,你看我們又是近鄰,彼此有個照應也是應該的。”鄰居啊。當然要打好關系了,不管是普通人的生活還是神,都一樣。這就叫為人處世。
梓箐想著在自己本體世界中,她不明白母親為什麽會對鄰裡那麽好。比如端午節,中秋節什麽的,總會拿一些粽子月餅去鄰居家小坐。其實有些人並不買母親的帳,當面笑著收下東西,背過面就丟垃圾桶,怕裡面有不乾淨東西。再或者是那種喜歡佔小便宜的,當著面拿了東西熱情的很,背著就會說那東西不值錢之類……
不過她當時性子太內向,而且對這些事情都不放心上,現在想來,父母為了那個家為了他們能有個和諧的鄰裡關系和生長環境,真的付出了很多。當然這些都是背後的話,實際上那些人還是很買面子的,至少見面打招呼,或者幫忙看顧一下什麽的,還算不錯。
慈姑拉著梓箐的手,很是激動的樣子,“小白…”她頓了頓,總覺得這個名字喊起來好拗口哦,“你知道我庵堂裡是住了十多個姑子是吧?”
梓箐下意識點點頭。
“其實我知道那些也都是被家人趕出來,或者因為生活所迫才進入庵中的,我其實很同情她們的遭遇,所以平時我也會給她們一些神力護住她們的,可,可是……”慈姑有些難以啟齒。
梓箐心思何其通透,她以前也做過古代背景的任務,貌似曾經有一次自己就差點想到一座庵中去當姑子了,不過卻打聽到那些姑子廟其實都是掛羊頭賣狗肉,內裡肮髒淫穢,所以她就沒去。
她見慈姑這個樣子,就已經猜到幾分,說道:“慈姑說的可是那些姑子不自愛?”
慈姑連連點頭……其實她一輩子做好事,都沒成家立業呢,所以每次看到那些事,她都是又羞又憤的。本想教訓她們一下吧,又念在她們都是苦命人,生活不容易。而且,她們在庵堂裡面其實也會時常幫自己牌位抹抹灰塵啥的。
可是任由她們胡來吧,眼看著就把姑子廟的名聲搞臭了。她現在供奉的越來越少,即便有來燒香的人,那念頭也帶著邪惡。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她沒有說,那就是因為這邊無名山土地神顯靈,善男信女都往這裡跑。
不過看小白土地真的好真誠,她將原本準備的一些話給壓了下去, 做人不能那麽不識好歹不是。
慈姑的神職榜上的評價只有51了,若是再繼續下去,低於50,她可能就會被剝去神職!
梓箐聽了大驚,“剝去神職?”連忙查看自己的神職榜,終於看到左上角那個數字,以前她不知道是什麽,而且一直都沒怎麽變過,也不怎麽關心,沒想到竟是這麽重要的東西。還好,上面顯示的是62,勉強合格。
梓箐覺得慈姑這人還不錯,若是因為那些醃臢事毀掉一個地方小神太不值當了。她對那些人可從來不會姑息,身世可憐又怎樣,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多了去了,最重要的是要自重自愛。至於她們會經常幫著她抹灰塵什麽的就更不稀罕了,等香火旺盛了,自然有善男信女來給她重塑金身。
所以梓箐的建議是讓她將那些姑子全部趕走,無家可歸是她們自己的事,自作孽不可活。
慈姑說:“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
梓箐說:“沒什麽不好的,救能救之人,救值得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