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佃農,其中一個也是姓李,人稱李憨子,長的高大結實,皮膚黝黑粗糙,說話也甕聲甕氣的。
另一個姓文,文旭,其父親是個秀才,不過家境實在貧寒,最後娶了一個鄉野粗婦生下一個兒子,文老秀才對兒子希望很高,取了個文旭的名字。只可惜,跟他父親一樣,眼界高,落手低,讀了幾年私塾考了幾次卻是連秀才都沒考上。
原本一家人都是依靠其母親維持生計,最後母親勞累病死,文老秀才整天除了喝酒和在茶肆中跟別人侃大山回家打女人找成就感,什麽都不會做。所以女人一死,家中頓時沒有生計來源,文旭卻是連書也讀不上了。
還好,大概是文旭書沒有其父親讀的多,所以還沒有迂腐到死的程度,最後為了養活自己和父親,成了雲家佃農。
兩人換著拉車,山路崎嶇,很是難行。最後李氏下車來幫著推。
走了大半日,文旭借故家中有事自個離開了。
李氏何其聰明,她一下子就看出文旭是不想再送她們母女了,想了想,作罷。對李憨子道:“憨子兄弟,你如果家中有事的話可以先回去,這裡距離栗鄉也沒多遠了,我們能走到的。”
李憨子嗡嗡應了一聲,“我沒事。”
李氏便不再多說話。
梓箐其實也不想坐這種板車的,可是她的身體也的確架不住這長途奔走。更何況,她現在是一個將死之人,若是突然下地走路,這一傳出去了,在這敵我未明的情況下暴露自己的真實情況太不明智了。
天將黑。三人終於趕到所謂的栗鄉小院子了。
也就兩間茅草屋,風吹日曬,早已破爛不堪搖搖欲墜的。院中屋裡荒草萋萋,草叢中有草蜢老鼠亂竄。
李憨子放下板車,就開始去幫著拾掇屋裡的東西。
將腐朽的雜物一一清除出來。
李氏也忙著弄了好一會,總算清理出一片乾爽地方了。
此時天色完全黑了下來,現在回去即便是李憨子一個人也要走上三四個時辰。這荒郊野外的。太不安全了。所以李氏和梓箐睡一間屋,而李憨子則在外面街沿上湊合一晚。
接下來兩天,李憨子默默幫著李氏母女倆安頓下來。也將房頂上的茅草換了一下,至於這籬笆牆體,他一個人是搞不定的。如果請匠人修葺,他也沒那麽多銀子。這才作罷。就想著等自己攢了錢,來幫恩人把房子重新拾掇一番。
李憨子最後幫著把院子的雜草除去。砍了樹枝藤蔓做了柵欄才離去。
李氏心中感慨,真是患難見真情。人不可貌相,當初自己只不過看他一個流浪漢怪可憐的,就收他在莊上做工。他十分勤快踏實。不幾年就存下了錢,然後自己在雲家佃了田地耕種。只可惜上面有人克扣,他現在也就勉強糊口而已。
梓箐不能乾活。每天除了必要的鍛煉外,就練習打坐。呼吸吐納。
因為她心性比常人更加堅定,又有靈心訣輔助,所以更加容易入靜。原本只是想打發時間的,沒想到對身體恢復大有好處。才兩個月,梓箐就感覺身體完全恢復了。
臉上猙獰傷口並沒有完全愈合,這一輩子也休想愈合了。
梓箐倒不是怕貌醜,而是覺得頂著這樣一張臉出去根本沒辦法與人交流。
所以她決定給自己進行一場整形手術。
在這之前,她需要尋找一些藥材。妖嬈神散並不是說一定要那樣藥物才行,只要有相似藥效的藥物都行。
這裡崇山峻嶺,最不缺的就是野生藥材。
梓箐用了半年時間才面前湊夠,然後開始為自己煉製藥汁。
這段時間,李氏則用雲之夢丟下的銀子置辦了一些生活必需品,除了購買糧食外,剩下的買了農具和種子,每天都在小院周圍開墾土地,開始種植。
梓箐之所以敢漫山遍野的跑,是因為她身體逐漸恢復,武術也漸漸回歸身體,再加上還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銀針手法,一般野獸根本近不了她身。或者說反倒成為她的獵物。
如此,母女倆的生活也改善不少。
一切準備就緒,梓箐再次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面前放著一面銅鏡,將刀子磨的極為鋒利,直接將臉上翻開的肉瘤割了下來,然後將中間的腐肉割除,最後用線將深可及骨的傷口拉攏縫合起來。
以為藥物的關系,縫合的傷口愈合的很快,五六天時間,梓箐將棉線拆除。臉上就出現一條像是鋸齒一樣的傷痕。不過並沒有以前的血色翻翻的肉瘤那麽恐怖了。
梓箐用手摸了摸,自己刀鋒掌握的比較精巧,所以整個臉孔摸上去並沒有坑坑窪窪的。
剩下的事情就是每天塗抹妖嬈神散,可以祛除疤痕,再加之適當的按摩,甚至有重塑肌膚的功效。其實也就對梓箐現在的樣子有用。
梓箐的轉變李氏都看在眼裡,心中欣慰的同時也很疑惑,問及。
梓箐說:“我已經歷過一次生死,我懂得了更多,什麽值得我去珍惜和爭取, 什麽不應該執著的。我有娘,這是我這輩子最幸福最幸運最滿足的事,是你給了我兩次生命……”
李氏感動的無以複加。
梓箐心中感慨不已,其實,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她真正在乎的並不是女兒真的給予了自己多少,哪怕一句話,都會讓她感動的一塌糊塗的。
梓箐到現在也不知道這次試煉任務的要求是什麽。
她發現現在任務越來越難了,當自己不知道劇情發展,不知道任務要求,也沒有金手指傍身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兩眼一抹黑,不知道從何著手,也不知道自己任務方向。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去一點點摸索。
這段時間的沉澱,身上的傷口傷痕漸漸痊愈,不管是從原主的回憶,還是從現實來講,她發現自己竟然對雲家甚至是雲之夢恨不起來。
即便梓箐也親身體會了原主瀕死的痛苦,但是……梓箐仍舊覺得,原主之所以被人那樣對待,都是她咎由自取的,憑什麽將自己的過錯都推到別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