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身,落印,編號……嚴明正身,就是檢查身份是否為“欽點”的官家之女以及是否為處。
然後在手臂上點下朱砂……容顏衰老去,朱砂紅依舊。
最後為每個秀女編號,拿著號牌,依次等待接下來的各項考核。
琴棋書畫詩書禮樂什麽的,梓箐根本不需要費心,她沒時間也沒精力去學這些詩書。雖說原主的琴棋書畫很不錯,可是要自己達到她的程度,依舊要學習那麽長的時間,太浪費了。再則梓箐除了“準備”銀子,什麽都沒準備。就像她設想的一樣,彈琴粗糙,走棋更糟糕……可是她仍舊過關了。內定呀。
水紅色的紗帳裡,一個宮人端著手低頭碎步走到榻前,附身在帶著幾分慵懶之意斜躺著的華貴女子耳畔,咬了一會耳朵。
華貴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主持這次選秀儀式的陳貴妃。聽了貼身嬤嬤的話,豔麗的唇微微輕扯,“坊間傳聞那賀相國之女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絕色美人麽?莫非是藏拙?”說到後面幾個字,眼裡閃過一絲冷色。才十多歲的小娃子,若是就懂得這點心思了,那就足以成為她們的心腹大患了,留她不得!
劉嬤嬤帶著幾分思索,道:“依奴才看…並沒有藏拙……人木訥木訥的,性子還比常人慢吞吞的,還沒有她身邊的丫頭出彩。坊間傳聞未必是真,不都是渲染的各種傳奇,實際上……”
“丫頭?怎麽說?”陳貴妃皓腕輕抬,劉嬤嬤立馬住口,躬身上前搭手扶陳貴妃坐起。
“那丫頭叫瑤瑤。是賀小柔的貼身侍女,長的很是乖巧……雙眼如勾,魅惑天成,口齒伶俐……奴才只是隨口一句,就很是上道……”劉嬤嬤應道。
貴妃咧嘴一笑,一時間滿室春色盎然。
在這個后宮,只要是女人。只要你有點姿色。有點才藝,有點新意……就有機會飛上枝頭做鳳凰。只要你有想做鳳凰的心思,自然就有人給你遞上台階爬龍床。想下來就不行咯。
既然如此,那個賀小柔已經不足為懼了。
“哦,對了,馬家二小姐不是也入宮了嗎?表現如何啊?”陳貴妃再次問道。
“馬青鳶倒很是上道。娘娘您看……”劉嬤嬤從袖袋裡拿出一個紅布包,輕輕展開。露出如白色凝脂般圓潤通透的玉觀音,關鍵是雕工還惟妙惟肖,真是極品。
“呵,看來她倒是有些心急呀。”陳貴妃嫩蔥一樣的手指輕輕摩挲下玉觀音。道:“不急……還是讓姐姐來定奪吧。”
這宮裡,什麽珍貴玩意沒有?且不可貪一時小便宜誤了大事。就像現在,看起來是讓她這個貴妃主持。實際上還不是要由皇后,皇帝和太后定奪?!如果連這點心性和眼力界都沒有。她也不可能坐上貴妃寶座。
……
看著這個破敗的偏院,花圃裡殘枝敗葉,一片蕭瑟狼藉,屋子裡家具破敗,到處布滿蛛網……
而且聽說這裡是距離承恩殿最遠的一處宮苑。
瑤瑤看著這裡就皺起了眉頭,“小姐,你看這裡破敗成什麽樣了,怎麽能住人呀?不行,我要去找他們理論去,當初老爺夫人可是花了很多銀子的,怎麽給我們安排這個地方呢?”
瑤瑤說著,帶著哭腔的就要往外走。
梓箐一點也沒有要阻攔她的意思。可以說她跟原主所受到的待遇和教育都一樣,原主除了她逃婚的決定是錯誤的外,在很多事情上還會動動腦子。好吧,或許她是覺得有人會勸著她幫著她護著她,所以這種經常打著為主子考慮卻乾些比主子還衝動的事情已經習慣了。
梓箐不是原主,沒那麽多心思去安撫她弱小的心靈。想去就去吧。
瑤瑤走出兩步,見梓箐只是站在原地,看著破敗的房子發呆,連忙停下來。跺腳,嬌聲喊:“小姐,小姐……這裡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們回去吧……”
梓箐偏頭看向她,呵,她是在試探自己的底限麽?走近她,認真的說道:“那好,等下我就去找這裡的教習嬤嬤,讓她安排送你出去。你不是選進的秀女,也不是宮女,只是跟隨我進來的隨侍丫鬟而已,不受這裡宮人制度的約束,是可以出去的。”
瑤瑤頓時眼淚嘀嗒,“小姐,你,你真的要送我走啊?可是瑤瑤舍不得你呀。你看這裡環境這麽差,連個使喚奴才都沒有,小姐怎麽能住在這種地方呀?不行,我要告訴老爺夫人,小姐在這裡太苦了……”
梓箐眉頭微蹙,平靜下心情,語氣淡淡的道:“房子是破舊了點,可是地基牆壁房梁磚瓦都是宮中統一窯洞燒製出來的,再住個幾十年都不成問題。打掃一下就可以了。瑤瑤,你說你為什麽要跟我進宮呢?”
瑤瑤淚眼花花的樣子,“奴婢當然是想服侍小姐啊……”
“那好,你先去把那間偏房收拾出來, 晚上你就住那間。”
“啊……小姐……”瑤瑤無比哀怨的看向梓箐,還沒動呢,就先捂鼻往後退了。
梓箐沒理會,將包裹放在花台上,挽起袖子,將裙袍收進腰帶裡扎緊,就朝正房走去。先將裡面亂七糟八的破爛家具什麽的全部搬出來丟到院子裡,然後去後面小廚房裡找到水桶,到井裡汲水把屋子徹底清掃一番。
天公作美,一下午大太陽就就將屋子裡的水汽完全晾幹了。
那些家具,梓箐把灰塵打掃了,擦洗一番,總算拚湊出一張床來。
瑤瑤一手捂臉蒙鼻,一手擋在前面揮灰塵蛛網……梓箐已經完全將整間正房打掃出來完了,她竟然還在哭兮兮的尖起手拎東西……這是皇宮內院好伐,又不是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皇帝老兒將天下自己看的上眼的女人都裝在這裡了,各種關系複雜的很,這裡面的女人表面上都是姐姐妹妹的親熱叫著,要共同服侍皇上,還要雨露均沾什麽的,可是任誰一個正常人,恐怕內心都是不願與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吧?沒弄死你就算仁慈的了,還想人家將你當祖宗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