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茂公神情有些尷尬,對方精神力之強大,意志力之堅毅,實乃平生所罕見。他不由得為一開始在麗娘面前誇下海口而有些懊悔。
不過他此時更氣惱的是,這個被幾個最髒汙的痞子糟蹋了身體的女人,他竟然從她身上找不到絲毫“殘驅”該有的悲哀、頹廢以及絕望之色。
難道她不應該整日以淚洗面、自怨自艾,或者尋死覓活以證明自己並非和那些痞子通j的女人嗎?
當然,以前他也不是沒見過那些通j,或者被強j後的女人還恬不知恥地活著的,盡管活著,也無不是自慚形穢且羞於見人的。
卻從沒見過還能活的如此理直氣壯且底氣十足的女人。心中不由得啐了一口:真是恬不知恥!又連忙收回自己正義凌然的思緒,好歹自己也是德行高深的道長,對待萬事萬物一視同仁,即便是一隻雞,也應該很公平地看待它們……這才是一個修道至深該領悟到的天道啊……
鴻茂公聽了梓箐的話,伸手摸了摸他如同一團雜草樣的大胡子,乾笑兩聲,“哈哈,掌事真是風趣,風趣。”
梓箐卻絲毫不買對方的帳,“敢情道長蒞臨蔽觀是想看我的風趣的,如此,貧道還有很多瑣碎需要處理,恕不能陪道長在這裡風趣了。”說完,抬步就走。
鴻茂公臉上尷尬陡然一滯,眼中閃過怨怒的殺意,一步擋在梓箐面前,“且慢——”
他這兩個字還沒說完,神情頓時大驚,卻見自己手臂前空空如也,而對方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施展身法離開。抬頭看去,正好看到那個略微單薄的身影正悠悠然地踱步離去。
他心中氣悶,一方面震驚對方竟然如此深藏不漏,另一方面則氣憤,以對方剛才能輕而易舉的不著痕跡地從自己面前施展身法離開,按理說以自己抬頭看去的時間,她完全能遁出自己的視線范圍。
而這個女人卻偏偏還裝作一副慢吞吞的樣子在那裡走著,明顯就是在奚落,挑釁自己!
隱隱的慍怒讓鴻茂公氣勢一震,背過雙手,看向梓箐方向,聲音渾厚而洪亮:“沒想到這小道觀中竟是藏龍臥虎,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這次前來究竟所為何事嗎?不過是憑意念而生的一塊頑石,意念消散便身死魂消,即便你修煉到如此程度,也難逃天道恢恢。我此番前來,便是見你修煉不易,送你一段福緣的,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對待自己的恩人,索性作罷……”
他說話時挺胸昂首背手,一幅“義薄雲天,正義爆棚”“我代表天道來恩賜你福緣,你卻如此不上道”的樣子。
就等著梓箐轉過身來,巴巴的詢問她的前世今生,然後自己就可以胡謅…哦錯,是把天道倫常搬出來,再對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他打的一把如意算盤,如果梓箐不是一個久經“沙場”的老玩家,並且早就在宇宙魔方下了解了原主的前世今生,恐怕這一次她還真抑製不住好奇心而上套呢。
但是這裡沒有如果,梓箐的身影沒有絲毫停頓遲疑地消失在他視線中。
鴻茂公憤憤然,拂袖離去。
三天后,蔡家派人來接梓箐回去。
一方面是因為她大興土木,在這鳥不拉屎的深山中修建如此宏偉的道觀幹什麽?
二是要詰問修道觀需要的上萬銀兩是哪裡來的?蔡家主要是重聲望,實際上家境只能算是普通富戶,而且家中開銷龐大,分到每個子女手中都是非常有限。即便蔡芸娘將所有銀錢都積攢起來也不可能湊這麽大一筆數額。
至於三麽……才是他們將梓箐叫回去的真正目的。
梓箐已經猜到一二,可有道是“父母呼應勿緩”,她不得不回去給蔡家二老做個交代,同時也讓他們真正認識到自己現在是真正獨立且有能力的人。
當然,根本原因還是她怕那個鴻茂公在原主父母面前挑撥是非,更怕他把原主在王家的真是情況說出來,讓二老再添煩憂。
這次回蔡家正好是個契機。
是時候給自己新的能力和身份做一個公開和定位,是時候給原主父母一個交代,也是時候把原主和姓鴻之間的恩怨好好清算清算!
於是梓箐將道觀中的事情做了安排,她本想從農場中拿一個傀儡出來的,想來這裡到處都有道士,被堪破傀儡沒有魂魄,再給自己栽贓個啥罪名就大大不妙了。
修建之事不能耽擱,因為一旦擱置下來,建成將會遙遙無期。
梓箐將幾個工頭叫來,做一番交待。
她首先把所需的款項全部兌現,將自己的本份做到。這樣才有資格讓他們守信。
說: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務必按質按量按期完成工程。
這些人一下子看到這麽多銀錢到手,激動,貪婪,以及油然而生的各種欲念都被激發了出來。
梓箐在他們身上都落了跟蹤符, 不擔心他們卷了錢就跑。自己的誠信和仁慈並不是為了成全別人的貪婪。
而後又叫來跟她一起到道觀的奶娘和兩個粗使丫鬟,說道:“這次回去,你們可以選擇留在蔡家亦或是繼續跟著我。留在蔡家,我會盡量按照你們的意願給你們許配個好人家,若是跟著我,那麽這一生恐怕都要過著青燈古佛的生活,而且我這人眼裡容不得半粒沙子,若是敢做出啥不合乎自己身份的事情來,休怪我不留情面。”
梓箐把所有事情,其中利弊都一一交代清楚。
之所以當粗使丫鬟,其實都因為長的比較粗陋或者言語舉止笨拙不靈便,才隻分配去做一些又髒又累的雜事。但凡容貌過得去,有些眼力界的都被主子要了去當高一等的丫鬟。
所以給梓箐派來的這兩個粗使丫鬟長的大手大腳,皮膚粗糙幽黑,小眼大嘴,而且行事說話都木訥的很,的確不怎麽符合當下的審美觀,自然沒有主子願意將她們留在身邊。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兩人確定梓箐並非戲耍她們後,都不想留在道觀,都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