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箐愣怔了好一會才從灑滿血汙和髒器的地上爬起來,剛才對方抓撓來的架勢充滿了凶狠和無邊的怨毒之色,將她的心狠狠撞擊了一下。說不出來的痛和懊悔。
這神情應該去面對那些折辱她的人,而不是應該面對一個救了自己的姐妹。
梓箐並不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任何冒犯蒂娜的地方,相反,是她將將她從魔爪中救出來的,即便因為強烈的精神刺激,悲傷憤怒絕望的情將本應該因為脫離苦難的慶幸和感恩掩蓋,可是自己現在的身份還是她的妹妹啊。作為親人之間,難道不應該覺得此時有安慰和踏實嗎?
驀地,梓箐想到了什麽。難道僅僅因為自己看到了她最難堪的一面?
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就因為自己在她最“難堪”的時候被自己看到了,所以才會覺得如此的恥辱而遷怒怨恨自己?
雖然梓箐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也太……突兀了點,可是情況緊急,難道還要等到那些人完事後,自己再將她從幽暗的牢房中救出?
梓箐有超強的耐受力和絕對堅毅的心志,並不表示別人也能夠承受這樣的現實。所以她從不奢望別人的心意是否與自己一致,自然不會將自己的觀念強加到別人身上。
梓箐看著狀若瘋狂的蒂娜飛奔出去,意念一動,一張隱形符籙倏地飛出,貼到對方身上,如同加上一層隱形的防禦罩。
她是原主唯一的親人,雖然現在不知道為什麽原主也對自己很有怨念,但是…還是把自己的本份做到。
施展火球術,將整個地下室裡面全部燒成灰燼,把自己身上也打理一通,這才返回地面。
突然,神識中傳來一絲輕微的觸動……果真,自己附著在那張防禦符上的意念被觸動。
心道不好,說明防禦符正在抵擋外界的攻擊。
她連忙施展禦空術朝著感應的方向飛掠而去……
霎時,她看到了更糟糕的一幕——一群渾身髒汙的奴隸將一個渾身赤裸的女子圍在中間,雪白曼妙的胴體與他們的醜陋形成鮮明對比。他們目光中只有赤果的貪婪,就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想要生理發泄的欲望一般。
因為梓箐在蒂娜身上拍了防禦符,有一層能量罩將她保護,但是這些人靠近卻摸不得,反而激發了他們的欲褻玩焉的狂熱。他們將蒂娜圍在中間,然後直接從一塊髒汙的遮羞布下掏出玩意兒,對著中間的女體飛快地套弄……
梓箐感覺腦袋裡嗡嗡作響,彈指間,數十個小火球倏地飛出,落在這些人身上。頃刻間,火苗漫及全身,變成一個巨大火球……火球瘋狂蠕動著發出淒厲的如同野獸般的哀嚎慘叫,然後一切歸於平靜。
蒂娜就那麽靜靜地站在一堆灰燼中,目光冰冷地看向梓箐。
良久,她終於爆發了出來:“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要我來承受這一切?為什麽會是我?”
梓箐唯一能說的就是:“姐姐,對不起我來遲了…我”我們一起努力,把所有折辱壓迫我們的人全部殺掉。
蒂娜冷笑,“虧得我當初因為你被那些護衛當作女巫帶走了,還去找雷奧求情來著,你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麽嗎?”
梓箐眼睛微眯,既然對方這麽說,那肯定就是那個雷奧先前就對她做了什麽事。
“他說我只要聽話,當他的貼身侍女,乖乖的把他伺候舒服了,就會幫你求情…我信了,我將我最寶貴的東西給了他,可是後來他卻突然把我賣了……你知道這一路上我承受了多少的侮辱和痛苦嗎?他們…他們把我當作泄欲工具,一個接一個地壓上來。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是女巫!我一點也不介意你是女巫,可是,可是你既然是的話,為什麽當初就不用你能一刀殺死他們的能力將他們全部乾掉呢?為什麽要將我一次次置於這樣的境地,看著我被羞辱,你來救我,是不是才能彰顯你的偉大?”
蒂娜近乎歇斯底裡地吼叫,徹底將她罵醒了。
是啊,當時她雖然修為沒有現在高,但是完全有能力直接將雷奧殺死的……她卻沒有這樣做。
她在權衡。
還有那個隱藏在暗中的艾莉莎以及那支擁有強大武技的衛隊。她能把雷奧殺死,卻不能同時將所有人都殺死…也無法帶著她全身而退。
梓箐突然問道:“如果沒有經歷這一切,雷奧當時就給你許了侍女的身份而不是趕走變成奴隸,你會跟我走嗎?”
蒂娜猛地愣住,旋即神情更加怨恨,“你,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讓你承受和我一樣的痛苦……”而後她狀若瘋狂,左右看看,撿起地上一根鐵釺猛地朝自己身體刺去——
梓箐伸手捂住心口位置, 難以名狀的悲哀。她經歷了那麽多任務,都是拚盡自己所有力氣都要保全的原主的親人,然而這一次,她卻失敗了,還失敗的如此徹底…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強大,不僅是實力,還有心理。
有能量罩將蒂娜身體保護而不遭受別人攻擊,對梓箐同樣如此,而作為身體主人卻可以自由做任何事情。所以梓箐根本來不及在這頃刻間破開防禦而去阻止蒂娜的動作……
殷紅的血頃刻間如溪流從白嫩嫩的身體上蜿蜒潺潺,她用手再狠狠把鐵釺轉動,熱氣騰騰的鮮血從創口嗤嗤噴濺,頃刻間在白皙的身體上如一朵綻放的玫瑰花。
她看著梓箐驚愕的神情,感覺到刹那間得逞的快慰,“我詛咒你……”剛一開口,鮮血從嘴裡湧出,可她渾然不覺,她在用自己最後的那絲意志完成自以為最神聖的儀式——“我永生永世都詛咒你——”
整個天地在刹那間靜止,梓箐突然感覺身體猛地一震,有什麽東西突然從她身體離開。就像被掏空一樣,整個人變得前所未有的虛弱…不由得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