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米景山每天都要給別人送水,從別人手裡搗了一輛二手人力貨三輪,因為每天的裡程不是普通電瓶車能滿足的。
碼放著幾十桶水,不管寒來暑往,穿梭在熙攘的街巷上,鑽進一幢幢多層或者電梯公寓的高樓裡,幾十斤的分量抗在肩上,一桶一桶的送上樓。
若是遇上那些存心在一桶水的份上都想要彰顯自己比送水工高級一點的人來說,還要各種挑刺,被吆來喝去,送去早了沒人,晚了被訓。進房間只在鞋上套鞋套還不行,還要脫了鞋子再套…各種作…相比之下,並不比送快餐輕松。
當生活變得辛苦恣睢起來,所有的寬容和疼愛都變得無比的奢侈。
若是以前,米景山肯定會舍不得自己那麽心愛的女人去受苦受累受人頤指氣使的呵斥吧,若是聽到對方“心直口快”的抱怨,肯定會立馬擁其入懷,用他寬厚溫暖的胸懷去安撫。然後乾一些“霸道”的事情。
可是,當他自己也在日複一日生活在這般重壓之下,他已經沒有那麽多的耐心去聽她的抱怨,沒有那麽多的“剩余”精力去撫慰她的辛苦,更沒有力氣去幹“霸道”的事情。
米景山每次經過那棟矗立在天地間的蔡氏大廈,看著依舊那麽光鮮亮麗的人坐著世界頂級豪車,專機,他都禁不住心潮湧動……
曾經因為就是在那樣耀眼的環境下長大,所以,他壓根就對這一切不屑。有時他不想被那些框框束縛時,甚至想過去過“普通人”的生活,可是當這一切失去時才發現…其實還是以前的生活更好。而且那種真正識大體懂大局的精致女人才更具誘huo力。
只可惜,當時為什麽就為了那麽一束捧花而做出那麽幼稚的事情來呢?
再看看整天跟自己吵架,埋怨自己沒用,責備自己無能的身邊人……
沒有優渥生活的呵護,秦紫沫也早已被磨礪成了粗糲的黃臉婆,辛苦而恣睢的樣子。
只可惜,他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總裁給予他最後的那點高傲讓他不至於做出去蔡氏樓前搖尾乞憐的舉動。
原本動不動就“上”的橋段果斷變成了動不動就“乾”,乾架的乾。
日複一日的枯燥而恣睢的日子漸漸把總裁氣息消磨掉,把藝術氣息也消磨掉了,泯然於眾。
……
梓箐並沒有在這個商業女王的寶座上待多久,就感應到原主傳來的靈魂波動,於是沒有任何留戀地離開。
原主只是差了一點點手段,以及掙脫劇情泥淖的決絕。
畢竟那個男人是她從小到大都那麽愛和依賴,即便她有手段做到絕地逢生和反戈一擊,也不可能對米景山完全不心動不心痛。
她會心軟,最終都會被秦紫沫有機可乘而功虧一簣。
所以讓一個旁人來逆襲她的人生是最合適不過了。
現在,梓箐將這個龐大的商業帝國交還給原主,一點不用擔心原主能否守住。
原主絕對有那個實力和魄力做的更好,讓蔡氏成為一個真正的神話。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原劇情中,原主和父母是受盡奚落和人情冷暖的煎熬,悲慘終老,所以這一次也該是讓她好好陪伴父母親人,讓其享度晚年。
和以前直接將她傳送進劇情世界不一樣,這一次系統竟然多了一段聲音:這次因為你做到了原主身份能夠做到的極限,所以接下來的任務是為一個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人逆襲。
梓箐隻嗯了一聲表示了解。
她大概是有些明白這次結界輪回試煉的套路了,原主身份地位層層遞增。
從社會最底層,根據她完成任務逆襲程度,一點點往上遞增。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丞相?皇后?
三教九流…上中下幾十個層面,而自己隻做了幾次任務就達到頂點,是不是意味著下個任務完成後就能返回主神空間了?
……梓箐感受著靈魂穿越無數個世界位面帶來的撕扯,因為她現在靈魂和精神力都已經足夠強大了,所以在穿越時空時仍舊能保持自己清醒的意識。
她覺得這種靈魂的穿越並不是她曾經想象中的那般,有一個類似黑洞的特殊通道,將各個位面宇宙聯系起來,而是…就像是一種比原本世界更高級的法則,直接將靈魂投放到那個世界裡。
她甚至已經感應到前方來自委托者身體的召喚力量了……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整個空間發生強烈的扭曲,而她的靈魂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地順著其中一股扭曲的力量被扯進另一個劇情世界了。
梓箐全身警備,好在當她的靈魂在另一具身體裡恢復時,除了感覺到全身如同寸寸碾碎般疼痛以及幾乎完全消耗殆盡的生命力外,並沒有曾經遭遇的紀元之戰的混亂無須。
她意識恢復,生命體征在頃刻間回歸身體,她就聽到傳來吵雜的聲音,“……真是命大,內髒都快被震成爛泥了,竟然還沒死……”
內髒破碎?身體大面積灼傷和被硬物割裂, 全身二十多處骨折,這樣都能活著,的確是命大。
梓箐感應到原主的靈魂並沒有離開多久,而且是那種…沒有任何想要報復社會、報復仇人、逆襲人生的強烈意念,沒有,完全是順應生死輪回的離開。
所以,原主並沒有想要讓自己人生重來一次或者逆襲的意願。
所以,這並不是系統原本安排給自己需要逆襲的人生的身體。
一個被原主都放棄了的人生,自己又該如何繼續下去?以什麽樣的心態去面對所有一切?
應該是那一陣空間激蕩中的亂流將她強行帶到這裡來,想要在這個劇情世界生存下去,這副身體就是她現在的寄宿點,不管再破,都得堅持下去。
而原主靈魂離散,她必須盡快將那些即將隨著靈魂潰散的記憶全部整理出來,這是她以後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下去而不被人識破的關鍵。
很簡單,很普通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