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箐將這一兩年在外面肅清政吏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總的來說,歷代以來就沒有官商叛變的,只有各種形式的農民起義。
說白了,就是將人家乃以生存的土地給搶佔了,或者繁重的苛稅實在讓他們承擔,不反抗難道等死嗎?當然,不管是一場多麽轟轟烈烈的起義,結果還是會很快湮滅在歷史長河中,無他——眼界。眼界注定了一場場的革命只是換湯不換藥,還沒來得及坐穩江山,便急急的將帝王製給照搬了來……
閑話休繁,總之一句話,梓箐並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場任務讓整個世界都震動起來。因為通曉無數個世界,自然知道什麽樣的生產管理末世更容易平衡階級矛盾。
所以,她不怕那些叫囂的官吏。只要自己有足夠的實力,以及背後皇帝掌握兵權為自己撐腰,她就可以隨便將他們揉圓搓扁。而他們卻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地方上的官員已經全部安排妥當,剩下的便是中央集權。
以目前形勢來看,並不適合將所有權力下放到地方,那樣的話曾經無比艱辛的一統江河,就會再次成為一盤散沙,被周圍原本就虎視眈眈的外敵侵襲,倒時便會如同秋風掃落葉般被吃乾抹淨。
……內閣。
已然不是曾經打算盤彼此為那些來往的帳目而爭吵不休的內閣了。
就在梓箐說出朱熙修煉的實話後,他仍舊堅持要跟著她,得道對方的允諾後,便立即召開內閣會議。
梓箐走入內閣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對於政治嗅覺的淺陋。
其實先前朱熙說讓她來主持一下會議。她便想將那些在政治如此動蕩中卻還堅持擁立他的人聚起來。沒想到,與會眾位竟然都是曾經在原劇情中的中流砥柱。
除了楊安的“乾爹”李公公,以及后宮那些精於管理算計的大管事外,還有胡為恩,譚香等二十多人。
所以,從一開始自己前往地方清理的時候,他就在暗中籌備了。
這份魄力……卻是在原劇情中看不到的。或者說被昏聵的朝政所淹沒了。
他們已然商量出了一整套完整的管理制度:律法。農商,軍隊,稅收。以及官員任免等等。
律法方面,竟然主動取消了刑法,實行梓箐的“以工代罪,九族連坐”制度。不過規定的更加詳細。如此既免去了各種死刑帶給罪犯的恐慌進而一條道走到黑。親人間相互監督,也可以減少罪案發生。
農商。因為實行了規田製,就是說每戶人家都按照人口分的相應的土地,根據土地質量情況上繳稅賦。商業的改革更加巨大,原本是重農輕商。現在已經放寬對商人的限制,甚至是鼓勵各地之間的通商。
除了國內鼓勵小作坊和各地貨物流通,還準備大開國門。主動與周邊鄰國進行貿易。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國內穩定,並且軍事強大的基礎上……
梓箐看到這裡。心中說不出什麽感覺。她記得以前在一個任務世界中看過一些的一些歷史書籍,其中便有人對歷史做出各種評價,竟然有很大一部份人覺得“古人”智慧貧瘠並目光短淺……現在想想,只是覺得好笑。
至於軍隊方面的改革就更加大膽了。且說梓箐在各地搞的熱火朝天時,胡為恩對自己的軍隊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整改,取消軍戶制度,同時將其中老弱病殘的全部遣回原籍,給予一定補償。
原本軍戶和灶戶制度一樣,都是完全服務與朝廷的。同時他們所有一切都是朝廷供養。軍戶家庭所有的孩子,從十六歲到五十歲的沒有重大殘疾的男子,都必須到軍隊服兵役。
這樣一來,一方面軍戶嫌棄朝廷撥給的供養物資少,另一方面軍戶出生的兵士在軍隊中會自成一體,尾大不掉,或者很難與其他兵士融為一體。順便說一句,鹽鐵仍舊掌握在朝廷手中,唯一不同的是,將灶戶灶民制度取消了。沿海大面積推廣曬鹽方法,取消鹽引制度,通過商行直接流向全國。以國家力量穩定鹽價……即便有商販想要牟取暴利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官吏任免方面列的就比較細致了,除了以往的推薦和科考兩個方面,還實行了年限制和政績制度,也就是說並不是當官當到老。同時還會對其在位功績進行評價等等。
……梓箐長長籲了一口氣,其實,他們差的只是一個契機而已。當拋卻所有浮雲般的功名利祿,很輕易的就能想到更加有利整個國家平衡發展的路子。當然,想要抵禦名利地位權勢帶來的誘惑,可以想見,他們在完成這一系列的改革時所需要的魄力有多大!有這樣的魄力,最多不超過五十年,就能完全越過帝王製的社會。
畢竟這其中涉及了無數人的利益啊!
呃,梓箐差點忘了,貌似被涉及的“無數人”以及被她丟到工地上服勞役了。
想到這裡,不覺莞爾,所以……當自己將那些人從根本上解決掉後,他們才沒有後顧之憂,才會有了如此魄力的。
梓箐原想將自己收集的“知識”書籍拿出來,比如物理化學冶煉鑄造等等,不過想想作罷,一口吃不成胖子。現在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質的飛躍了,若是再將那些書籍拿出來,思想跟不上,其他相應的硬件條件脫節,恐怕會成為另一個恐慌。
……趁著梓箐在看這些改革措施時,有人從旁粗略講解,梓箐恍然,呃,他們這是在向自己匯報啊。
梓箐下意識看向一旁的朱熙,心中郝然,原本以為他說的“天下政權與自己何乾”還只是一句氣話,看來真是一個放得開的人。也難怪那麽多說自己是功高震主,要叛變之類的奏章,他全然不顧。只是他真心不喜歡這些權力,而是渴望——修仙,天下逍遙。
胡為恩朝梓箐拱手說道:“尊上,這些便是我們重新商議出來的改革方案,這些實行起來並不難,不過……”
梓箐腦袋一下子便領會對方意思,銀子糧食問題!
“尊上。現在韃虜犯境。倭寇擾民……皇上已經將宮中的物資全部用來資源軍隊運轉,不過這新政才剛剛實施,各地稅收也沒有收上來。聽說尊上有仙術……”胡為恩看似十分斟酌地樣子,可是他看著梓箐卻一點沒有含糊。
那樣子就像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就看你這個所謂的“仙人”給不給力了。
梓箐本就不是一個善耍腔的人。直截了當地問道:“你要多少錢糧?”
胡為恩只是微微愣了一下,說出一個數字。
梓箐應道:“好。是將這錢糧送到你大營去還是現在就給你?”
“現在?”
“要不要?”
“……要,當然要。”
眾人來到百官朝堂的廣場上,梓箐一揮手,面前出現兩座數十米高的巨大的米山面山。
眾人驚愕當場。這,這就是仙人的仙術?揮手間就有米山面山,難怪他們都對世俗中的權勢財富不感興趣呢。
胡為恩艱難地吞噎下口水。他從來不信鬼神之說。不過他忠君,他愛國。所以他選擇不予置喙,這次,只是隨口頂了一句,沒想到……
有人衝到大山上,抓了一把米往嘴裡塞,神情癲狂,“是…是是真的……”
其余人也紛紛上前,不顧形象地抓了一把,除了欣喜還有難以言喻的*。
譚香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可,可是這麽多的糧食,我我們怎樣才能運出城啊。”
這邊,梓箐已然將對方說的白銀堆到另一邊空地上。
說道:“好了,你們想要的錢糧都在這裡了。”
胡為恩噗通一聲給梓箐跪了下去,另外的人也齊刷刷跪了一地,只有朱熙站在她側後方,老神在在地看著眾人。
“仙師,仙師,求仙師收我為徒吧,我願意一輩子都侍奉你……”
“……我可以教你們強身健體之術,這裡靈氣稀薄,以你們現在的體質即使天天拿仙丹當豆子恐怕都很難。登仙之路需要淡漠塵緣繁華,幾十年或者幾百年晨鍾暮鼓般的生活,未必就比爾等如今的富貴更好。”梓箐說道。
梓箐將這些東西當場“丟”出來,除了一時衝動外,其實覺得自己對於別人的能力未免太過不信任了。
歷史從來如此,從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存在與否而停止不前。
所以,自己能做到現在這般,是時候放手了。
……梓箐撥拉出任務面板,準備回主神空間,不過讓她略微有些意外的是,在任務完成度一欄,竟然顯示的是“進行中”,而那些基本衡量標尺的“財富、聲望、地位”全部變成灰色。
心中微微有些錯愕,這還是她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梓箐將自己來這個任務世界前前後後所有的事情都在腦海中過濾一遍,並無不妥,便很快鎮定下來。
幸運的是這個世界也能夠修煉仙術,雖然靈氣十分稀薄,但是可以服用丹藥輔助,也能增加本體的修為。
改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是一個人就能做到的。很顯然先前他們整理出來的章程在各方面都涉獵到了,很全面,也很有魄力。
梓箐開始自己對這個世界的遊歷,走出任務的禁錮,飛越千山萬水,才知道天大地大,胸襟舒展,人生當如是。
朱熙將所有事情引領上正規,取締內閣,改為議政堂,後成為議堂、議會,大的決策均由議堂決議,皇帝並不能主宰所有事情,只是背了一個名頭。而後朱熙將皇位交代給太子朱澈。
至於那些一心想要維持現狀,也就是保持他們原本官位和榮華富貴的老古董們來說,所有一切都是徒勞,仙人已然做出旨意,若要違背,那就只能被歷史所淘汰了。
朱熙很快脫身,踐諾,欲跟隨梓箐縱橫天下。
梓箐心中很佩服朱熙,作為一個普通人,一個享受時間極致的權勢和威望的皇帝,竟然可以說放下就能放下。這不僅僅是魄力,可能更多的是對更廣闊天空的自由的向往吧。
即便如自己,最開始的想法也不過是能夠活下去,在主神空間活下去,在任務世界中,以別人的身份無限地活下去。
向往更廣闊天空的自由,卻從未達到過。
對於朱熙的跟隨,梓箐斷然拒絕。她現在雖然是楊安的身體,可是軀殼裡畢竟是她的靈魂。
任務中並沒有要求一定要對“皇帝”怎樣,所以她沒有義務,更沒有心情與朱熙做什麽。
根據先前的約定,梓箐丟給朱熙一部修真界最常見的修真功法,從練氣一層到九層,而後又送了幾瓶養氣丸,蘊氣丹等等,讓他自行修煉,如此, 算是了了先前的承諾。
以這裡的條件,普通人能修煉到二三層就算頂天了。這大概也是為什麽有“仙人”的傳說,卻沒看到過吧。
梓箐心中腹誹,這算個什麽事兒呀,自己明明是幫他穩固了江山,偏偏弄得像自己欠了他人情一樣。
梓箐開始了滿天下的遊玩,隨性隨行。
遇上天旱便布施雲雨術,遇上澇災便接濟災民,而後以“神跡”昭示官府,組織人力開挖河渠,鞏固河堤等等。
有實力就是任性。
梓箐一邊遊歷,見識了更多的風土人情,而她的樣貌也逐漸變化,身形欣長,俊逸非凡,竟是雌雄莫辨。
眨眼睛,無數個春秋掠過,回望,竟已過了近百年。
曾經她走過的快要荒蕪的土地,已經成為繁盛的草原。
叮,恭喜玩家完成“最後一個太監”的任務,請問現在是否回主神空間?是/否?
梓箐聽到系統悅耳的叮聲,心中安定而平和。
識海中,宇宙魔方輕輕轉動著。
呵,竟然是這樣的……
梓箐有了一絲明悟,嘴角微微翹起。所以,自己又收獲了一個劇情世界!
剛才,梓箐從魔方中獲得一絲信息。如果按照這個劇情世界本來的軌跡發展,這所有一切都會成為“歷史”,或許幾百年,幾千年以後,那樣的改革是必然的。而現在以最平和的過渡,並強行將發展提前了至少數百年,所以,她必須要在這所有一切都成為定局後才算是真正的改革完成。(ww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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