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大怒,真是不知好歹,當下命人將梓箐給拖到柴房去思過。
其余眾人,有的幸災樂禍,有的則是鄙夷。
一個小小丫鬟,能傍上王妃,那簡直就是天大的福分。以後若是能得王爺歡喜,被抬為通房甚至是侍妾也未可知,那便是一步登天了。她們想求都求不來呢,沒想到青鳶竟然還故意拿喬?雖然是有幾分姿色,不過在這美人如雲的府宅內,在王公貴胄身邊,從來就不缺乏美人,環肥燕瘦,要啥樣有啥樣。她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她們又無比遺憾,若是落在自己身上該多好啊。
其實王妃現在之所以想從自己侍女身邊抬一個通房起來,最主要原因便是這段時間王爺自己做主,新納了一個小妾,對方竟然是信陵侯崔元的嫡長孫女翠茵。不管是娘家勢力還是翠茵樣貌,都是上乘之資,她從母妃口中得知,說是想要將翠茵抬為平妃。
這嚴重威脅到她的地位。她想,既然王爺這段時間都在翠茵那裡,想必是被對方美色所迷,於是便想著給王爺安排幾個通房。
只是這通房也必須是自己信得過拿捏得住的,那就只能從自己侍女中找了。然後經過一通比較,發現就青鳶的姿色最佳,也才有了先前發生的那一幕。
只是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丫鬟,竟然如此多彎彎腸子,大怒之下,將梓箐關了起來。
如果梓箐只是一個普通丫鬟,那麽她的“風光”人生恐怕就到此為止。因為只要在主子心中留下“不聽話”的印象,就一輩子都難抬起頭了,一輩子都只能是個連品級都沒有的普通丫鬟。等滿了二十歲,那就是隨便被主子支配給一個小廝鰥夫之流……
梓箐倒不是擔心這個。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才驚覺自己已然錯過一次最佳接近王爺的機會。
若是得不到王妃支持,王爺喜歡,自己又怎樣才能有機會到外院去進獻歌舞呢?又怎樣才能讓太子爺看到自己,並且……
正想著問題,王妃身邊的管事嬤嬤趙嬤嬤竟然親自來看她。
“……若是能得王爺喜歡。那就是我們這些做奴才天大的福分。等你們年齡一到。放出府去,莫過於跟一個販夫走卒之流,一輩子勞碌……”趙嬤嬤坐在梓箐面前。輕言細語地說了許多。最後才落到正題上:“願不願意,還是看你自個兒……”
其實從趙嬤嬤踏入這個柴房那一刻,梓箐心中就隱隱料到,王妃並沒有放棄讓自己成為通房的打算。
原因有三:首先在眾多丫鬟中。自己身份背景最單純。也就是說沒有家人,她的賣身契就在王妃手裡握著。所以自己最大的依仗就是王妃,不怕拿捏不住自己。
其二:自己姿容絕佳無容置疑,而且形容舉止隱忍內斂。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大概便是自己那次暈厥的歪打正著。恐怕王妃心中一方面很惱怒自己不懂事。而另一方面則認定,這是一個不會跟他真正卻搶男人的……
梓箐腦海中靈光一閃,先前錯過一次機會。這次一定要好好把握。不過……通房什麽的一旦陷入進去,即便自己沒有跟那些女人爭寵的心思。恐怕她們也不會“放”過自己。既然葛靳的目的是讓自己通過五王的手,到太子身邊,然後陷害太子……與其成為了通房再去蹦躂,索性就一次性到位。
梓箐一幅期期艾艾的樣子,“趙嬤嬤,奴婢……奴婢願一輩子伺候王妃。”
趙嬤嬤臉色一下就暗了下來,語氣冷淡的道:“既然如此,那便由你去吧……”說著,起身欲走。
梓箐一下子跪下去,“趙嬤嬤——”
趙嬤嬤腳步一頓,畢竟是王妃親自交代的,她知道王妃的秉性,那就是對這個小丫鬟已經有幾分上心的意思,於是問道:“青鳶,你這是何意?”
梓箐有些急切的說:“奴婢自小善弄歌舞,就連樂坊的教習嬤嬤都說奴婢極有天賦,只是與禮俗不合,便……若是王妃信得過,奴婢願意成為舞姬,伺候王爺……”
趙嬤嬤頓了頓,哼了一聲離開。
梓箐看著對方匆匆離去的背影,能做的努力她都做了,成敗如何,聽天由命吧。
第二天晚上,兩個二等丫鬟親自過來,將她弄去淨房梳洗一通,換上束腰廣袖的紗綢儒裙,裙擺拖曳及地,胸前渾圓飽滿將水紅色肚兜撐成兩座小山,隨著步履輕顫。沒想到平時穿著普通細棉布仆婦服下面,竟有如此一幅絕妙身段兒。
饒是王妃看了,也禁不住心中稱讚。想到先前對方的堅持,暗道:幸好。否則,就是以這樣的絕色姿容,恐怕也能讓王爺癡迷好一段時間呢。如此也好,成為舞姬,以後就在自己的院子中,每次王爺來便讓她跳舞,留住王爺的人,再留住他的心就容易多了。
“聽趙嬤嬤說你善弄水袖,想成為舞姬,如此,你便在我面前跳一曲吧。”王妃坐在上位,兩邊有侍女服侍, 找媽媽站著左下手方。
沒有出拉彈唱,只是舞蹈,會讓氣氛大打折扣。
梓箐毫不猶豫,當下便盈盈福身拜謝。舒展水袖,一支舞下來,眾人眼中均有幾分癡迷之色。
王妃心中不由得又打起了鼓,如此絕妙舞姿,饒是她也覺得此舞隻應天上有,若是王爺看了真對她上心了怎麽辦?
不過思來想去,她再厲害也不過是個無根飄萍的丫鬟,賣身契還握在自己手裡,要她生便生要她死她就活不成。反觀那翠茵小賤人,她仗著有娘家人撐腰,大有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勢頭……
想到這裡,王妃終於妥協。
不管是做什麽事,都必須有一個由頭才行。正巧插花節到來,王妃便讓人籌備了一場晚宴,不僅請戲班來唱戲,還讓府裡的歌姬舞姬好好準備一番……
既然是王妃親自準備的,王爺豈有不給面子的。酒意正濃歌舞正酣,鶯鶯燕燕的,王爺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