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箐嘴角微揚,視線從這些人頭上掃過,強大的記憶能力頃刻間就將這些人的嘴臉與記憶中的場景對上號了。
呵,一個個的水蛭,前世原主性子軟糯好欺,加上丈夫又那般不爭氣,婆母又是個目光短淺的,沒權沒勢沒錢沒人關心沒人保護……關鍵是自己還沒點自保的武力,所以最後才弄得被這些人榨幹了自己嫁妝,淒慘收場。
這一世,他們還想來來佔這份便宜?
做夢!
“……真是太不懂事了,哪有大家閨秀的丁點風度?這才剛嫁到婆家呢,就又是掌家又是刷人,完全不把自己婆母丈夫放眼裡,簡直是大逆不道!”
“就是,我說雷夏氏,你要是還知道點廉恥就趕快把家主大權交給婆母,免得被人戳你的脊梁骨……”梓箐差點噗嗤一口笑出來“雷夏氏”,哦對了,女子嫁人後便沒有自己的名字了,而是在自己的姓氏前冠以夫家的姓,比如夫家姓雷,自己姓夏,所以就叫雷夏氏……
“少跟她那麽多廢話,總之這次我們來就是要把該分給我們那一份銀子給我們。這可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分家不分戶,這祖產中也有我們的一份,一個新婦一來就要掌握家宅大權,一點也不知羞臊……”
“就是,把我們的那一份給我們……”眾人齊齊附和。
頓時整個院子裡擠擠挨挨吵吵嚷嚷一片。
梓箐站在高高的台階上,神情冷淡地看著這一群恬不知恥的水蛭,對旁邊雨馨雨荷吩咐:“去,把雷府所有小廝護院和粗使婆子都給我叫來,我要清理門戶!”
兩個丫頭這段時間跟著梓箐在雷府立威,也算是見識了自家小姐的雷霆手段,雖然與她們記憶中那個軟糯性子的小姐有些…不同,她們自動理解為小姐受過一次重創所以性情大變。不過,她們打心眼裡更喜歡跟著這樣的有手段有擔當的主子。
此時她們見雷家旁系這麽多人,烏泱泱一院子,圍著鬧事,頭皮都有些發麻,正不知所措時,主子給她們下了一道命令。兩人頓覺精神一振,朗聲應諾“是,少夫人!”
兩人徑直從擠擠挨挨的人群中穿過,所到,迫於那個高高站在台階上的絕美女子的威懾,已經兩個丫頭狐假虎威的凌厲氣度,人們都下意識地朝旁邊避讓,讓出一條直通向院門的空間。
等兩個丫頭走出院門,人們這才回過神來,紛紛詰問梓箐。
另一廂,梁氏正尖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忍不住問旁邊的嬤嬤:“不知道外面情況怎麽樣了?那個小賤蹄子有沒有說交出家宅大權?哎,那些填不滿的混帳也真是糟心……”
嬤嬤是梁氏的陪嫁丫鬟,嫁過一次人,後來丈夫吃喝嫖賭敗空了身子,在一次嫖j時死在女人肚皮上了,留下幾個兒女,她又回到老夫人身邊服侍,將兒女拉扯大,現在都在雷府做事。大概是經歷過人生幾多不幸和艱辛,相對來說性子更恬靜一些,思考也更理性,在原主前世,沒有欺負她折辱她的為數不多的幾個仆役中,嬤嬤算是一個。
嬤嬤當然知道主子所指,也跟著歎口氣,頓了頓,說道:“老夫人,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梁氏抓著對方的手,拍了拍,“大姐子你快別說這話,你我從幾歲開始就作伴,幾十年了,就只有你一直不離不棄陪在我身邊,比那些親姐妹還要親啊。有什麽話你盡管說便是了。”
嬤嬤頓了頓,說:“其實…老夫人,你看現在院子裡是不是比以前更清爽了?那些奴才也更勤快了,院子拾掇的更乾淨了?飯菜也更可口了……那夏氏雖說性子…的確是乖吝了些,可是…她每天都來晨昏定省,讓廚房熬參湯燕窩粥……”
梁氏身體在輕輕顫抖,斜眼挖了嬤嬤一眼,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嬤嬤連忙收口,心中卻歎息。
梁氏怒道:“她一個新婦,憑什麽一來就將我雷家攪個天翻地覆?晨昏定省?她每天只是在院子裡站一會便走,哪有一點媳婦對婆母的恭敬和誠意?那些參湯燕窩,本來就是我雷家的,我想吃什麽就吃,憑什麽要她來指手畫腳?感情我能吃自己家的東西都還要感激她了?……”
嬤嬤身體一顫,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可憐都五十來歲的人了,說跪就跪,聲音顫抖著急切地說道:“老夫人息怒,都是奴才多嘴,奴才該死……”
就在這時,一個丫鬟慌慌張張地闖進來,“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梁氏正在氣頭上,將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杵,呵斥道:“沒規沒矩的成何體統!”
丫頭身體一凌,躬身垂首匍匐著跪了下去,伏在地上急切地說道:“老老夫人…少少夫人讓讓人把那些親戚趕走了……”
“什麽?趕走?”梁氏身體搖晃一下, 嬤嬤眼疾手快噌地站起身將其扶著坐到太師椅上。
嬤嬤側頭對丫鬟說:“有什麽事慢慢說。”
丫鬟:“剛剛才…那些叔公嬸子前去找少夫人,他們讓少夫人把欠他們的銀子補上,說雷府祖產有一半都是他們的,最後還說要把這個…雷府也要分了才行,不能讓一支嫡系佔盡好處……”
梁氏身體顫抖的更厲害,眼睛都瞪直了,嘴裡直叨叨:“這些白眼狼啊,這些年他們從祖屋這裡拿走的銀錢財務還少嗎?現在竟然還想把整個宅子都分了……”
丫鬟整個身體都伏在地上,“…後來少夫人就就把府裡的小廝護院全部招了去,將,將那些人全部趕出了院子……”
梁氏感覺自己心情就像坐了過山車般,剛才還以為那幾百個親戚要把自己房子拆了,此時卻聽說又是那個新婦佔了上風…她不知道是該高興呢還是氣憤,氣新婦簡直是太沒有尊卑了。
梁氏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直愣愣地就往屋外衝,嬤嬤和丫鬟連忙上去攙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