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府看似光鮮,其實比雷伯公府好不了多少,都是空殼子。畢竟要撐起那麽大的場子,每天剝開眼至少都是幾百兩的開銷。他們身為朝廷重臣,又不能明目張膽經商,都是暗中從那些商家中抽些利潤而已。也只夠敷衍日常開銷,要說庫存著實空虛。
所以夏侯爺將自己的眾多小妾捋了個遍,讓她們支持他。這些女人平時看著都各種諂媚討好與他,臨到他真有事讓她們出力時,便紛紛給他哭窮,說好久都沒做衣裳了,今年連首飾都沒打了,總之一句話:沒銀子。把他氣得不得了。
隻得找金氏,一向給人“識大體”“大度”印象的金氏卻說還要考慮。夏老侯爺也就只能稍稍按捺下,然後繼續想著其他法子。
丈夫和女兒都盯著金氏的嫁妝,金氏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熱的香餑餑,可她心中卻一點高興不起來。
各自都有自己的謀求,她只求這一生榮華永安,成為夏家的當家主母,將整個家族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在各方爭鬥中都立於不敗之地。
夏侯爺謀是仕途前程,可根本上求的也是家族興旺,從這方面講他們之間的利益是最貼近的。
可是女兒……她明顯的感覺女兒變了,給人一種仰止的高度,從心底生出一種疏離感。
可是她隱隱的覺得,如果自己這次拒絕了女兒,恐怕以後便很難這般平和地維持母女關系了。金氏心中酸澀:曾經為她付出了那麽多,為她謀劃了那麽多,可以說為她鋪的這條走上王府的路都是她各方謀劃的結果。可是這些夏華都看不到,她只看到自己對於前世記憶,只是站在凌駕與其她人見底見識的高度,覺得這一切都是她理所應當的。
浸淫宅鬥這麽多年,金氏心思何其通透,當她感知到夏華的這些變化的時候,心中說不痛是假的。
經過幾天的思量掙扎,金氏決定將嫁妝給老侯爺。畢竟這一生他才是她真正能依靠的人。
夏華得到母親最後這個決定,隻眼睛眯了眯,嘴角輕揚一下應了一聲:“…那便這樣吧。”
預想中的哭鬧耍潑都沒有,金氏心中卻悵然若失,想要上前拉女兒的手,被對方不著痕跡避開,屈身行了一禮便告辭離去。金氏連忙還禮,抬頭只看到那個清高的身影。
夏華心中冷笑,她已經知道她的那個夢境也是一次重生後的記憶,也就是說這是她的第三世人生。前兩次,金氏都將她的嫁妝給父親,父親給嬴銘。所以嬴銘登上王位後感念夏家的好,榮極一時。
在第一世時,因為嬴銘獨獨寵愛夏青,雞犬飛升,那衛氏的地位凌駕於金氏之上,金氏隻落得個被關入偏院淒涼收場。
第二世,夏華鬥敗了夏青,獨攬聖寵,所以最後金氏也跟著備受寵愛,在夏家的尊崇無以複加。所以,金氏的榮華地位都是因為她才有的!如果沒有她這個女兒,金氏根本不可能最後那般風光!
而這一世,夏華只是想更加鞏固自己的地位,更多的為自己謀劃一些。可是金氏卻是這般,這讓她感到無比寒心。
在得到金氏真真切切拒絕她的消息後,她表面一幅氣質如蘭的嫻雅,而內心卻是在冷笑,從小到大金氏便處處護著二弟夏莊生,什麽好的都緊著他,說他才是這個家真正未來繼承人,這讓她這個嫡長女心中如何作想?!哼,有遭一日等自己登上皇后之位,看你們一個個如何跪趴在自己腳下乞求我的垂憐!
好在她也是重生了幾次的人了,在知道夏家人一個個都靠不住的時候,便開始為自己謀劃起來。利用幾世對“未來”的先知先覺,對自己管轄的商鋪田產進行重新整合布局,收效也很不錯。
短短幾天時間,夏家內部暗流湧動。
……
雷霆恩經歷過上次事件後,整個人都變老實了,或者說,切掉那讓人不安分的東西後,那麽多讓人欲罷不能的享受再也無法“染指”,浮躁的心也漸漸沉靜下來了。
拋開所有虛浮的東西,以平靜的近乎絕望的眼光看這個花花綠綠的世界,感覺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他一般。
而此刻梓箐見縫插針,她所表現出來的不離不棄和決絕忠貞,猶如一顆救命稻草般讓他感受到這個世界還有溫暖和所依。
天可憐見,人家好歹修煉了仙術的,絕色容顏,氣質,最重要的深諳人情世故,若是這樣都還不能吸引人的話,那真是白瞎了。
而最讓雷霆恩心中愧疚的是,梓箐將“自己”在娘家那段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她這麽做的目的只有兩個:她當初抵觸他“回房”睡覺只是因為覺得他不夠尊重她,連事情經過都不了解便那般對她,是以他沒資格當她丈夫。其二,她雖說名譽被毀,可是他們最最在乎的“貞操”還在。畢竟原主也會掙扎反抗的,對方一個跛子,哪那麽容易讓對方的手?只不過那夏華等人故意誣陷, 看她衣不蔽體,便直接給她扣了一個“被汙”的帽子。
梓箐可謂是軟硬兼施,不僅從外在征服了整個雷府,還從心底徹底擊垮梁氏和雷霆恩的心理防線。
她就是要讓他們為自己曾經做的事情無比後悔,對她無比愧疚。既然無法去感動別人,那就從心靈上徹底征服對方吧!
梁氏現在徹底像鬥敗的公雞,一幅垂垂老矣的樣子,乖乖的將各庫房鑰匙都交給了梓箐。並吩咐所有下人:所有事情都給少夫人匯報去。
雷霆恩也是悔不當初:就不該聽信外人隨便拿的密信,那洞房花燭夜就不該離家逛窯子尋樂…
梓箐又說了:“我們之間經歷了那麽多的誤會和曲折,雖然你現在……”她下意識看了看對方下腹地方,雷霆恩心便是一痛,下意識脫口而出“青娘……”
“我依然會遵守當初對娘的承諾,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今生今世,我夏青都是你的人。希望夫家從此以後莫要偏聽偏信他人之言而再誤會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