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善雅同學，你從來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從來不是殺伐決斷，有主意著嗎，現在怎麽反而沒個譜呢?他喜歡你的，你那麽好，怎麽不忍人喜歡呢，數一數追求過你的男孩子的數量，你就該確定了。”

“真的嗎，熙宇哥哥真的會喜歡我嗎?我既不溫柔，也不淑女，熙宇哥哥會喜歡我這種野性的、狂浪的女孩子嗎?”善雅激動地兩眼直望著曉婷，臉上的肉緊繃的，兀自掛著淚珠。

曉婷沒想到她突然激動，怔了一會答道:“徐善雅同學，你是不溫柔不淑女，可是你既聰明可愛，又活潑善良，有著旁人少有的對愛的執著與堅持。不過是個小小的打擊罷了，你就要否定自己?熙宇是喜歡你的，我確定！”

說完，做一個手貼近心口的動作，示意她肯定的樣子。可是，手一挨近心口，那裡砰砰亂撞，有一下沒一下的，直疼得人心顫，莫名的痛楚。

善雅興奮了，剛還梨花一枝春帶雨，轉而破涕為笑:“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不過你說我的心中好受多了。不管熙宇哥哥喜不喜歡我，我是會默默支持他的，只要他過得好，我也會很好的。”

“感情的事情，誰說得準呢，只能慢慢來吧。等到真的時機合適了，一切水到渠成了。”

曉婷握住善雅的手，給予她信心和力量。

“曉婷，我怕會來不及。等到那個時候，也許我們再也沒有機會了……”善雅還想說下去，只是胸口又滋生了一股失意和無奈，迫得她無法再開口。一種或有或無的失落和惆悵，籠罩在此刻轉憂為喜的氛圍中，使得剛剛好轉的心情無來由的沉重。哎，默默歎氣，興許是今天的事情發生地過多過於突然，打破了她恬靜的生活，怎麽作無名的憂愁狀了呢。

“怎麽會，你不是多心思的人啊，別想這些有的沒的。”曉婷莞爾一笑:“你今天大概是累著了，才會胡思亂想。”

善雅微歎一口氣:“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只怕到了那個時候，我也許會和熙宇哥哥……就像現在湖水中的月亮，看著挺美，可一觸碰，就破碎了。”

曉婷能說什麽，剛緩和下來的氣氛在善雅的話語中又歸於沉重。別說她今晚是個傷心的人，自己又何嘗在此刻有過快樂。到底自己是希望善雅和歐陽熙宇走到最後還是……思想很混亂，腦子很模糊。她怎麽能有這麽不堪的想法，善雅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怎麽能背著她去……難道胡思亂想的是她?

於情於理，她該祝福善雅和熙宇能夠天長地久。善雅毫不動搖地喜歡了熙宇很多年，這份執著該是感動她的。喜歡歐陽熙宇已經成為了她的一種習慣，習慣了去接近、觸碰。可是，連自己都說不出來的情由，她也並未見過歐陽熙宇，不過是憑著善雅的言語拚湊他的模樣。只是那個模樣一經拚湊，似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不可抹去的亮麗。理智告訴她，她應該為他們倆祈禱祝福;情感卻在打翻所有的理智，理智與情感的爭鬧攪得她的心抽搐般的痛。

“曉婷，你覺得，是十五的月亮好看還是十六的月亮好看?”善雅冷不丁的一句話，打斷了林曉婷的繁雜的思緒。

“不是常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嘛，這麽看來，該是十六的月亮好看的。又大又圓，灑下一片清輝，很美！”

曉婷抬頭望月，冷清清的一輪月破開雲層的遮掩，發出冷豔的光芒。在灰暗的蒼穹，映亮了那方天地。不禁想起《紅樓夢》中一句詠月的詩句“天上一輪才捧出，人間萬戶仰頭望”。今夜，在同一月光下，又有多少雅興的人與她同望一輪明月?

善雅懶得抬頭望月，今天發生的太多的事情，她似是疲倦了。明月映照在水面上，依著水體的微動而粼粼波動著，倒是很別致。

“我喜歡十五的月亮。人們不是常說，花未全開月未圓，最是美麗的了。不然月滿則虧，美麗的東西也要慢慢消逝了。既然最終是要走向不完美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完美。離完美差那麽一點點，或許是最好的狀態。見過了最美而不能長久，真不如永不見到最美的樣子。如此，才能少去悲春傷秋。”

林曉婷能說什麽，善雅永遠有著她的道理，分析下去也是沒錯的。既然不能永保完美，還不如一開始不期待完美，比完美稍遜的樣子也許是最好的樣子。

冷冷清輝之下，兩人一般的淡淡惆悵，相顧無言，唯有靜靜感受著時光的流逝，靜聽著遠處時時綻放的煙花的絢爛。在這樣的夜晚，還是有很多歡快的人們，在鳴炮祝福。會有綿延的歌舞，傳遞出人們的歡愉。

這是一個屬於大多數人的團聚幸福的夜晚，所有的痛苦悲傷該是被埋葬在薄薄的月光下了。就算月圓人未必圓，也是會讓很多人放下悲傷，掩藏悲情。在喜慶的日子中，該是喜慶祥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