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娜走後，徐善雅站起來走到何子瀟的面前，居高臨下迫使何子瀟看著自己，“我想你應該把麗娜調離秘書室。”

“為什麽?”何子瀟慵懶地坐著，雙掌攤開做出個無奈的動作。很好奇，她從來不干涉公司的任何事情，一向是不感冒毓秀投資的任何事情。不動聲色，她究竟要幹嘛?這般的反應，很不想平常的她。

“不為什麽，我不喜歡她，一直就不喜歡。”善雅自顧自的端坐到沙發上，嘴唇稍嘟，微微有著怒氣。

何子瀟余光掃過她的面龐，更加不解，同時有些說不清的情愫。她這是在管束他麽，他是不是該興奮呢，她好像開始在乎他了，“你在嫉妒她?”

“嫉妒?可笑。我幹嘛要嫉妒她。”就是嘛，麗娜自然是尤物，魔鬼身材、天使面孔，很容易能夠吸引住男人的目光。可是女人看女人的角度是不同的，她會去透過現象看本質，很不幸的是，麗娜的內心或許並不如她的外表那麽光鮮。

“嫉妒她比你漂亮，比你聰明，比你有風韻。”何子瀟微斜嘴角，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說著。他突然有點小邪惡，這麽說，善雅會有則會那樣的反應?

“是嗎，你在嫌棄我?”徐善雅剛還淡漠的表情此刻微微扭曲。何子瀟說的是什麽話啊，真要把麗娜捧上天不成。

“我可不敢，徐大小姐。”語氣又是一貫的不經心，擺弄著手上的一個小掛墜，“滴滴”的響動聲劃破了此刻的寂靜。“我只是實話實說。”

“她的確是個尤物，我承認，可是我不喜歡她，也沒有必要嫉妒她。所以你必須請她出去。”

“哦，”手指停止擺弄，“你在威脅我，要是我不聽呢?”

“威脅?我哪有半分威脅，”善雅再也止不住憤怒火焰的噴射了，“你看她妖媚的樣子，接待訪客合適嗎?行政人員的第一要務是儀態端莊。撇開私人恩怨不說，我覺得她還未達到一個優秀秘書該有的進退得宜。”

“可是我喜歡啊，就足夠了。”何子瀟繼續噙著笑。

徐善雅不知道為何有抓狂的感覺，不能發作隻得回身跌到沙發上，“你就那麽喜歡她?”語氣是克制了的冷靜，可是怎麽聽都帶著些微的顫抖。

何子瀟倒沒想到她的反應如此強烈，自知把麗娜再安放在秘書室也不妥貼的，畢竟差那麽一點點就會與她有撇不清的關系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況且咖啡確實不錯，就不了了之了。徐善雅居然說不喜歡她，有沒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在內?

他其實在徐善雅提出的當口內心已下定決心了，只是和她相處的機會難得，特別像這樣拌嘴的時候，仿佛是很久遠的歷史了。偶爾的一兩次爭吵，還沒理出個所以然來，善雅自動退離了，或許她連跟自己吵鬧都是不屑的。這樣的時光，太稀少了，也太美好了。

“我喜歡你。”很不經意的一句話，尤其是他玩笑似的吐露方式。善雅一瞬間迷離，不敢相信地動動耳朵。是真的，一向傲慢的何子瀟居然也會說喜歡。

她不確定地目光射向了他，他嘴角的弧度彎得真好，笑得燦爛。她瞬間了然，又上了他的當，笑得沒心沒肺的樣，估計不記得剛才說過什麽了，她還巴巴的亂了陣腳。

何子瀟只能笑著，愈是燦爛，愈能掩飾尷尬。終究是說了，其實並不如想象中的艱難。藏在心裡的話久了，瞅著機會自然說出了。只是徐善雅狐疑的目光，讓他的心再度揪緊。他承認了，是不是意味著冷戰的結果是他的陣地土崩瓦解，接著隻得聽令於徐善雅的指揮。

她喜歡自己，固然是好的。可是分明她是不喜歡的，然後驕傲地踐踏上他的脊背，對著全世界高呼:“何子瀟，你丫的也有拜倒在我手下的時候。聽好了，我不喜歡你，今生今世都不會喜歡你。”聯想到此，何子瀟脊背發涼，她不會喜歡自己，不是一直很確定的麽。她喜歡的從來是溫潤的歐陽熙宇。曾經也納悶，歐陽熙宇不見得比自己好，溫吞的個性在強敵環伺的商業圈也不見得多討人喜歡。偏生徐善雅整個心都傾注在他身上，眼裡哪還有自己的影子。或許，是命運讓他們相遇得太晚。

連喜歡她也只能不經意地說出來，用微笑作武器，粉碎她的不屑。他們像是在負氣打賭，喜歡對方的一方算輸。可是他不過是喜歡而已，跟情愛還是沒有任何的關系。也許因為角色轉變的關系，有多少人會對結婚將近一年的妻子無動於衷的。他也是凡人，好感於妻子恐怕是人之常情。

善雅忽閃著蝶翼般濃密的睫毛，不解地看著他， 目光膠著在他的臉上。辦公室太大，她和他隔了長長的距離。可是他眼底分明閃著光，笑容在她看來也是顯得那麽戲謔。原來他在說笑，而自己差點認真。對於他，特別是他的話，能夠相信的又有多少?他說喜歡自己，更多的是想看她聽到這句話後的窘態吧。她不能失態，即使心潮湧動。

“切，你當哄小孩子，這話你對多少人說過了吧。我才不相信！”只能裝作滿臉的不在乎，對著那張俊臉。

“敗在你手上了，但凡我說出來，別的女子哪個不是歡天喜地的。你居然當個沒事人一樣，看來我的魅力打折扣了。”瞬間失落，在聽到她的話語之後。可是，他不能示弱。既然她不信，他也沒必要讓她信。

善雅朝他撇撇嘴，回到婚前他和她爭鬥時候的老樣子，互不買對方的帳。

“好了，”他不想就此爭論下去，自己的表白明顯遭遇了阻擊，“我餓了，陪我去喝下午茶吧。”

“我不去，你不是有麗娜陪著。”話一出口，善雅就悔了。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回答，好像她在乎什麽似的，雖然她的本意並不如此。

果然，何子瀟凝望她的眼神有著些許怪異，“你吃味了?”

“你想多了，”善雅依舊不著痕跡，唯恐他聯想到什麽，“我只是不餓罷了。”

“不餓也陪我去吃點，這附近有家很不錯的餐廳，裡面的英式下午茶遠近馳名。”

善雅仍舊端坐在沙發上，冷眼看著何子瀟起身拿大衣。她不是來喝咖啡喝下午茶的，她有著繁雜的事情要做，沒功夫陪他閑飲。

“我想跟你說說徐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