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那些手無寸鐵的人,對你有什麽好處?”阿卡多皺眉問道,語氣已經很不善:“除了能讓你挑起仇恨,更快獲得更多人的支持,其實一點好處都沒有,對吧?”
希特勒冷笑:“我針對他們?是他們成為了德國的蛀蟲!是他們讓德國成為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戰敗國!是他們讓我飽受屈辱!他們統統都該死!”
阿卡多搖頭:“沒想到兩年的分別,讓你變得更加極端了!”
希特勒很是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我也沒想到,兩年的分別讓你的見識變得膚淺了。”
他走到門口,側過頭看了一眼依舊坐在沙發上沒有起身的阿卡多,有些失望的說道:“本來我打算讓你成為納粹黨的核心成員之一的,可是你太讓我失望了,阿卡多!我以為你將是我最可靠的臂膀,可是你沒能到達我需要的高度。”
阿卡多從剛才就一直在腦子裡盤算著這一次碰面的得失,他現在覺得歷史有一種不可更改的力量阻撓在他前進的道路上,無論他怎樣為了心中的目標努力拚搏,一切依舊會回到原點。
天空中似乎有一隻大眼睛盯著他,嘲笑著他,讓他的一切付出都毫無意義,這種感覺讓他有些心煩意亂,想要抓起什麽東西砸在地上發泄。
呼的站起身,盯著希特勒,阿卡多站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恢復了心情的平靜:“我可以加入納粹黨,但是納粹黨必須改組,我不希望有任何過激的手段出現在納粹黨內,我們需要堂堂正正的贏得選舉,掌控軍隊,完成對整個德國的改造,這點你能保證麽?”
希特勒冷哼了一聲,隨即也軟化了語氣,緩解了氣氛:“當然,如果你能幫我,我也能在選舉中獲得勝利的話,那麽我可以接受適當的放棄一部分激進言論來刺激民眾。”
“希望你的保證你能做到。”阿卡多盯著希特勒,並沒有從希特勒的一雙鷹眼中發現一絲肯定的神色,希特勒的目光閃爍,根本沒有半分的誠懇。
不過希特勒還是答應了下來:“我保證!”
說完,希特勒徑直走出了阿卡多的公寓,一路近似於逃跑一般走下了樓梯,留下了一串皮鞋敲打木製樓梯的踢踏聲。
阿卡多坐回到沙發上閉起雙眼,他答應希特勒加入納粹黨完全就是一種敷衍,當然,希特勒答應他不再激進的制定民族政策的話聽得出來也是一種敷衍。
深夜,十二點的鍾聲敲打起來,整整十二下,然後一切恢復到寂靜,默不作聲。
……
希特勒坐在車上,隨手在大腿上敲打著,然後他看向了坐在他一邊的納粹黨領袖之一,對他言聽計從的施特拉塞。
突然,伴隨著汽車的晃動,希特勒打破了沉默開了口:“施特拉塞,我需要擬定一份更激進的行動綱領!納粹黨必須建立起系統的鬥爭目標!我們要打到一切阻撓我們前進的猶太人和民主人士!我要發動新一輪的對這些人的清理!”
“是!魁首!”施特拉塞立刻點頭。
夜更加深邃,一排汽車行駛在昏黃的路燈下,影子映在地上詭異又扭曲。
第二天一早,阿卡多帶著文件一副要出去公乾的樣子,坐上了格爾少尉的汽車,格爾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年輕人,也就是當初在火車站接他的那個中士,現在這個少尉已經在國防軍總司令部機要科裡當差了。
格爾開著汽車,拉著坐在後排座位上的阿卡多開出了國防軍總司令部,沿著大街開了一會,然後拐入了一個幽深的巷子,在一處不起眼的民宅前停了下來。
阿卡多推開車門,走到駕駛室邊,對著裡面的格爾吩咐:“開著車四處晃一晃,盯著這裡,不要被人發現。”
格爾點了點頭,搖上了車窗,然後發動了汽車,開了出去,在不遠處拐了個彎,不見了蹤影,阿卡多四處看了看,才走到隔壁的一棟樓房前,快速的鑽進了樓梯口。又在樓梯口等了幾分鍾,這才上了樓,走到了三樓一處公寓門前,敲了敲門。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打開了房門,一隻手卻放在腰間,看得出來那裡有一支小巧的手槍。
“你好!阿卡多中校先生!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的幫助。”屋子裡,一位老人看見阿卡多之後,一臉微笑的站起身來,和阿卡多握手。
阿卡多微笑著上前,很是禮貌的摘掉了帽子夾在腋下,很是鄭重的和面前這位梳著爆炸頭留著胡子的老人我了握手,然後親切的問候:“最近還好吧在?愛因斯坦博士。”
老人大笑點頭:“當然,阿卡多中校,幾年來您是第一位重金資助我進行科學研究的人,我的經費從來沒有如此充足過,我用您的資助在郊區建了一座設備先進的實驗室,如果您感興趣,我可以向您提供我最近的研究成果。”說完,坐回到了寫字台,翻找著似乎要給阿卡多看的各種資料。
“還不著急,我想博士您的研究並不是一個短期項目,我對您的資助更多的是出於友誼和對您研究前景的看好。”阿卡多微笑著坐在了辦公桌前面的椅子上,擺了擺手說道。
“我看你才是個博士,你對於原子的了解就好像是一個博士,對於轟擊原子產生裂變的過程也描述的遠超過一般人的詳細,如果你不關心你的那些飛機大炮,把精力放在科學研究上,我覺得你絕對可以取得超凡的成就。”愛因斯坦看著阿卡多說道。
他從和阿卡多認識,到彼此互相了解,一直到後來兩個人曾經徹夜長談,發現阿卡多對於未來科技的發展方向和現階段尖端科技的見解非常獨到,簡直就是一個卓越的科學家。所以阿卡多提出資助愛因斯坦的時候他一口答應,並且和阿卡多成了至交好友。
甚至連阿卡多為他提供的一名保姆兼職保鏢的啞巴軍人,他也毫不猶豫的接受了。
阿卡多聽到愛因斯坦的話,哭笑不得的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大學和研究生他主修的可是歷史,就憑他高中三年的物理水平,用來侃大山還能嚇唬一下面前這位大神,如果是靜下心來搞研究,估計三天就要露餡。
“呵呵,術業有專攻,有專攻!我是沒有科學家的腦子了!也就是客串一下!客串一下而已……”阿卡多一邊擦汗一邊岔開了話題,把聊天的內容轉移到了咖啡上面,和愛因斯坦侃起了關於咖啡豆的製作流程。
就好像希特勒把改變激進的民族主義這個問題丟在了一邊一樣,阿卡多也把希特勒邀請他加入納粹黨的事情忘了個一乾二淨,因為在國防軍最高司令部裡面的那個名字叫做西克特的總司令,禁止在軍隊裡存在任何黨派和民主人士。這是舊貴族軍事管理體系的一種光榮傳統。
不過最近阿卡多的工作遇到了一些困難,聯軍軍控委員會似乎得到了一些消息,重點檢查了柏林國防軍第一師的駐地,並且再一次光顧了克虜伯等德國重工業公司,嚴重阻礙了德國國防軍暗地裡進行的自強計劃。
雖然因為西克特將軍的部署,以及阿卡多的指揮調度,法國人和英國人什麽都沒有找到,可是國防軍駐扎在柏林地區的第1、4兩個師預計在月底舉行的大型軍事演習,被迫取消了。
演習的取消,讓阿卡多清閑了大概一周,用這一周的時間阿卡多突然想起了一個重要的事情,於是抓緊時間把自己覺得很重要的一件事情給解決了。
在西克特總司令那間寬大的辦公室裡,阿卡多坐在那張熟悉的巨大的辦公桌前面,遞出了自己的報告,並且用極具蠱惑的聲音向西克特將軍進言:“將軍閣下,我覺得新式的國防軍必須要有新式的武器裝備,還有新式的軍裝來證明自己的與眾不同, 既然武器裝備受到了限制,那麽至少我們可以先更換我們的軍服。”
“阿卡多中校,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的軍費已經緊張到了每一分錢都要斟酌著用的地步了麽?竟然在這個時候提出換裝這種毫無用處的提議。”西克特顯然對阿卡多的提議不感冒:“提升士氣有很多辦法,可是我們不能選最貴的方案。”
一邊說,一邊伸手拿過了阿卡多手裡攥著的一張設計草圖,然後就眼前一亮沒了聲音。
“我應該指揮一支這樣的軍隊。”半晌之後,西克特將軍終於開口說話了:“我想我會和興登堡元帥,對這個提議進行考慮的,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再用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來讓我一次一次的去向總統伸手要錢了!這是最後一次!”
上次我提議多購買四百台大功率無線電設備的時候,你也說最後一次。阿卡多無奈的聳了聳肩,然後一臉壞笑的走出了西克特的辦公室。
半個月後,以柏林為中心,國防軍開始換裝,灰色的德國經典二戰軍服,提前了幾年出現在了各大媒體的封面上。
而社會各界對於這次德國軍隊的換裝,評價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帥”!德國軍隊也從此讓人眼前一亮,成為1920年全世界最具現代感的武裝力量。
而在世界的另一個角落,剛剛回到慕尼黑自己的辦公室的希特勒氣得摔了杯子,因為他還在創意中的各種軍服樣式,就這麽被一個混蛋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