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參謀敲了敲門,在門口大聲的說道。
“進來吧!”古德裡安正盯著自己桌上鋪著的巨大地圖,仔細的看著上面畫著的雙方部隊位置。他的辦公室一片狼藉,這裡本來是斯通市的市政府大樓,逃跑的時候竟然什麽都沒帶走,而且如同盜賊一般自己把自己的東西給弄得一團糟。
“就在剛才,在我們正南方大約10公裡的地方,法軍的第10裝甲軍發起了一次猛攻。”參謀把件遞給古德裡安,然後說道:“聽說規模非常大,還出動了上輛坦克。”
“別輕易相信手下人的抱怨,親愛的鮑勃。”古德裡安笑了笑,把件隨手丟到一邊:“他們總是誇大各種各樣的困難。比如說他們不會說自己累了需要休息,而是會說他們的坦克沒油了,同樣的例,他們能英勇的‘擊退’了十倍倍的敵人,只是需要給他們放一個月的假期。”
謊報戰績的事情從人類有戰爭起就誕生了,有時候是因為統計錯誤,有的時候是因為邀功請賞,有的時候僅僅是為了掩蓋自己的失誤和損失。這種事情無法真正避免,而且有的時候還因為戰爭宣傳的需要被誇大和鼓勵。
當然,有一句非常著名的格言,告訴人們經常誇大戰績是對自己不負責任的——“不要經常誇大自己的戰績,不然下一次你的上司會派你去執行更艱巨的任務。”正因為如此,所以大家在選擇吹噓之前都會慎重考慮後果。
作為一個合格的將領,需要具備眾多必要的技能,而碰巧識別部下的吹噓,就是這些必要技能之一。顯然經常在一線作戰,甚至親自上過戰場的古德裡安對於這些問題看得更為透徹,所以一聽說有上輛坦克的進攻,第一個本能的反應是不相信的。
“將軍,我軍在一個小隘口的公旁擊退了這一次法國人的進攻,擊毀了他們的29輛坦克。”參謀不得不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來自第9摩托化步兵師匯報上來的戰果。
“28輛坦克?靠第9摩托化步兵師有些勉強,是黨衛軍第3裝甲師幫了忙吧?”古德裡安直起身來,摘掉了眼睛上夾著的單片眼鏡,看向了自己的秘書:“法國人真的出動了上輛坦克?我們的損失大麽?”
“將軍,我們在隘口損失了63名士兵,還有兩名重傷正在搶救。”參謀介紹道:“另外法國人進攻的非常突然,當時只有一輛我軍的坦克在那裡,這輛坦克被擊毀了。”
“一輛坦克?”古德裡安一愣,然後按下心裡隱約的不安,開口繼續問道:“怎麽能讓一輛坦克堅守這麽久呢?車組人員都活下來了麽?”
“根據現場傳來的幾份報告,這輛坦克就是我們軍的坦克王牌113號車,車組人員一人陣亡,一人負傷,其他人沒有什麽大礙。”參謀回憶了一下說道:“而且剛剛送來了一份技術鑒定部門的報告,他們負責收集被擊毀的豹式坦克的損毀參數。這份報告需要發回到柏林技術部門。”
113號?雷恩的坦克?古德裡安心中說不出的滋味,開口問了一句:“誰陣亡了?誰負傷了?”
然後他撥開了參謀就往外走,走到了專門負責件分類的辦公室,抓起了有關這次防禦作戰的全部報告,仔細的看了起來。不看不知道,一看到那些現場拍攝的照片還有記錄的字,讓久經戰陣的古德裡安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照片顯示,這輛豹式坦克的右側的履帶被擊中斷裂脫落,同一側的導向輪也已經被打成了幾片散落在不遠處。炮彈從這裡打穿了坦克的側裝甲,擊中了這輛坦克的機電員。
當然還有別的照片來顯示,其他的地方這輛坦克也是布滿了彈痕,掛在兩側的板裙被打飛了一多半,只剩下幾片還掛在上面,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窟窿。
而且這輛坦克的整個炮塔被擊中了幾次之多,分析顯示有幾次完全是因為角問題才避免了完全被擊穿,重點提到了這輛坦克的幾次調整位置都非常聰明和正確。
看到後面的傷亡分析的時候,古德裡安還是微微松了一口氣,上面顯示炮長安德烈負傷,而一名叫克拉克的機電員陣亡——他不認識這兩個人,只是在一些表彰中提到過這些名字,所以這讓他放下心來,畢竟他隻關心認識的雷恩?哈德。
“這份報告就這麽如實交上去吧,不要做什麽渲染,另外,不包括空軍,腓特烈火箭炮一共擊毀了多少輛法軍坦克?”古德裡安把報告整理好,放回到資料室的桌上,然後開口問道。
“擊毀了大約5輛坦克,這還是對方坦克過密集才造成的後果。”參謀在古德裡安的側後方回答道。
古德裡安點了點頭,然後對一邊站起身不知所措的職軍官命令道:“幫我起草一份表彰,抄送全軍……另外,以第1裝甲軍的名義提交申請,為中尉雷恩?哈德申請橡樹葉騎士鐵十字勳章。”
“中尉?”參謀長看了一眼古德裡安,然後點頭道:“我明白了,將軍。我會簽署一個命令,讓雷恩晉升為中尉車長。”
“給他一個假期,讓他們跟著營部一起前進就可以了,不要給他們安排別的什麽任務了。等補充的坦克運到了,優先給他換一輛坦克。”古德裡安想了想說道。
然後他往外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下來,回頭補充道:“給他挑一個最好的機電員,配合他們車組。記住,做這件事的時候多動動腦,安排一個能快速融入他們車組的人,技術還必須過硬。明白了麽?”
古德裡安想了想,然後又接著交代自己的參謀:“另外,從補給物資中選點好東西,給他們補充過去,說是我獎勵慰問他們營的。”
“是!我明白了。”參謀點了點頭。
“還有什麽事情?”古德裡安看著自己熟悉的參謀,知道他那副好像便秘的表情一定還有什麽問題沒有說出來,於是問了一句。
“倫德施泰特將軍發來了電報,因為一些原因,油料運輸必須延後2天才能運到我們這裡。”參謀說道:“他建議我們原地待命,等待步兵上來之後再繼續向西。”
“哦?”古德裡安一愣,然後眼睛一轉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倫德施泰特一定是受到了陸軍總司令部的壓力,才讓裝甲部隊停止進攻的,陸軍對激進的揮鐮行動一直很是擔憂,這一次是想穩住前線,繞過元來約束和元一樣激進的裝甲部隊了。
“軍部的存油還夠幾天的使用?”想到了這一關節,古德裡安皺起眉頭來問道。
參謀自然對這種事情了如指掌,立刻回答道:“我們在斯通繳獲了一部分法軍的儲備汽油,質相當高。加上我們自己的,摻著用至少夠5天,不過這部分汽油在繳獲物資上有報備,我們不好拿過來直接用……”
“立刻給集團軍軍部發電報,告訴他們因為法軍的破壞,我們繳獲的汽油被引爆了。”古德裡安大筆一揮就把幾十噸物資從帳面上抹去了。
他還嫌不夠過癮,對自己那個已經頗感為難的參謀長又說道:“另外電原件給我拿來看看。”
...
過了幾分鍾,這份電就被送給了古德裡安,只見上面寫道。因為部隊推進過快,導致油料運輸出現了混亂,所以集團軍暫緩為前線部隊供應油料。而各部除了要加強防禦之外,可以排出偵查部隊確認法軍的進一步動向,為後面的行動做好準備。
古德裡安看完之後就把電丟到了辦公桌上,然後臉上又掛上了自信的微笑,對他的參謀長點了點地圖說道:“命令第1裝甲師的1團向西繼續前進,任務是偵查法軍動向。不過你可以私下裡和他們的團長談一談,告訴他我給他劃定的最遠偵查距離在拉昂。”
“拉昂?那是不是遠了?”參謀長覺得這種行為簡直和戰場抗命沒什麽區別了,所以隻好硬著頭皮問道:“如果追究起來,這種事情……”
“不會有人追究的。 ”古德裡安擺了擺手給他自己的參謀長打氣:“既然倫德施泰特將軍給出的命令沒有禁止部隊偵查,那就是給我們留了一個借口。我這麽說,你明白了?”
對於統兵的前線將領來說,陸軍總司令的命令當然是不好違背的。可是能混成幾十萬大軍的統帥,哪個是智商不足的白癡?他們自然知道陸軍總司令部的命令和元的意願背道而馳,所以他們必須選擇“聽命於誰”這個根本問題。
倫德施泰特當然是個聰明人中的聰明人,他下令約束部隊,這是順了陸軍總司令部的意思,而給手下人無限偵查的權力,是變相的支持古德裡安和隆美爾繼續進攻。而只要前線各個軍指揮部和師指揮部沒有繼續前進,他們就可以無限向下推卸責任。
而一旦追究起來,那就是帝國最高統帥部和陸軍總司令部之間的神仙打架了,和他們這些前線官兵就沒有任何關系了。
參謀長自然也不是蠢人,聽古德裡安這麽說,也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因,立刻點頭下達了命令各個部隊繼續向前“偵查”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