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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桓景熙十四年十月十五日清晨,江梅帶著幾人緩緩地駛向石頭津渡口。
今日由容與和若雲一起,隨著馬車送江梅等至渡口。
深秋涼意襲襲,梅若雲早已幫她系上一件披風,容與輕輕扶了她下車,碰觸到她細弱的手臂時,容與心下一痛,他並不擔心荊州的叛亂,他知道一切都在江梅的掌握之中,但是他卻擔心她的身子,她身子一直比較虛弱,再加之常年心慮籌謀,身體已經有些不如往年。
江梅見他神色嚴肅,垂著眼皮,心知他頗為擔心,於是寬慰道:“以往我到處遊歷時,也不見你這麽擔心,如今只是去一趟荊州,何況那邊還有很多我們的人,你操心個甚?”
容與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小姐只要不過多憂慮,不事事親為,容與便放心了。”他昨晚在府上已經一再交待若雪,讓她一定勸著小姐些,避免她操之過度。他心知跟隨的三人中,九竹向來唯她命令是從,而印心只是個丫頭,也只有若雪還能勸住她。
“放心吧!你在這樣操心下去,可就是個小老頭啦!”江梅還不忘打趣他。
隨後她再瞅了瞅若雲,自梅氏姐妹跟隨她以來,二人幾乎從未離開過她,以往每次出行都是若雲、若雪和九竹三人隨她一道,如今單單讓若雲留在京城,她心裡一定難受,而顯然此刻的若雲眼中也難得地閃出了淚花。
再者,雖然江梅為荊州之行已經做了萬全準備,但是畢竟是她第一次前往風口浪尖,如何能不讓人擔心。
“若雲,你別怪我狠心丟下你,誰叫你和蘭英關系要好呢,如今她有了身孕,府上又是男人居多,你多去陪陪她,一定照料好她的身子!”江梅便擦拭了她的眼淚,邊吩咐道。
若雲點頭不已,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她最後抑製不住撲在江梅的懷裡大聲哭了起來。江梅隻得抱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若雲漸漸收住哭聲,又轉向若雪,帶著哭腔,“若雪,你可一定要照顧好小姐,小姐若是少了一根頭髮,回來之後,我唯你是問!”她對若雪頤指氣使的模樣,讓人看了忍俊不禁。
若雪可沒她那麽傷感多情,見她哭成一個淚人兒,自己居然笑了,可見是平日裡她囂張慣了,今日好不容易見她哭的梨花帶雨的,心裡平衡了一番。
若雲對若雪的嘲笑只是置之不理,她隨後又吩咐了印心一番,提醒印心,小姐愛吃什麽東西,有哪些忌諱雲雲。最後印心一句話,讓她啞口無言,“若雲,好像平日裡都是我服侍小姐居多,你自個人經常跑曉月樓來著。”
她話音方落,眾人均是大笑起來。江梅更是笑得岔住了氣。害得印心一個勁的給她拍背,才讓她緩過來。
“哎喲喲,梅花谷的人果然與眾不同,這依依惜別的情景你們居然還能笑得這麽開心!”說話者正是蕭墨琤,他親自去了趟沐府,接沐簫和來到渡口,兩人一下馬車便見到了江梅等人笑不能言的場景。
江梅等人立即止住笑聲,給二人行禮。
蕭墨琤眼中帶著些柔和與溫暖,關切地說道:“不要親身涉險,平安回來就好。”只是短短的一句話道出了蕭墨琤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和情意,他眼中那絲不舍和擔憂是無論如何都騙不了人的。
時至今日,江梅若再不明白他的心意,那真是枉她自負聰明了。
蕭墨琤見她臉色有些微紅,甚至有些不好意思,那樣的嬌態是他極少見到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擁她入懷,可是礙於眾人在側,尤其是容與和九竹一直頗為冷淡地瞧著他,他隻得斷了那個念頭。
隨後幾人均無過多言語,畢竟三人都是灑脫之人,最後便一笑而別。
蕭墨琤和容與等人硬是站在渡口遠遠望著那艘船隻漸漸遠去,直到看不到蹤影了才回過頭來,準備回去。
蕭墨琤臨去之前,對著容與和緩地說道:“以後縣君府或曉月樓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直接到王府來找我。”
容與也難得神色恭謹地回道:“多謝王爺!”隨後幾人分開而行。
只是江梅等人不知道的是,石頭山上一個亭子裡,蕭墨珩與東方湛在那裡悄悄地目送江梅離開。
早上的江風涼意陣陣,冷風迎面撲來,倒讓江梅冷的有些發抖。沐簫和見狀便勸她回艙休息。
沐簫和此行隻帶了兩個侍衛,一個是無陵,另一個便是季翔精挑細選出來的侯府暗衛,名喚東成。沐簫和之所以帶兩名侍衛實則為了保護江梅。不單是蕭墨琤一直囑咐他,一定確保她的安全,另則自己對於這個江姑娘也是感激良多。
“江姑娘,你為蘭英所做的,我都銘記在心,多謝你!”沐簫和真誠說道。
江梅聞言看了他一眼,心知他是為留下若雲一事而感激她,只是輕笑道:“世子言重了!”其實她哪裡是為了裴蘭英,她只是為了你沐簫和。
“你府上的若雲姑娘與蘭英性情相投,再者她也頗懂醫術,有她在蘭英身邊,我也放心!”簫和沒想到江梅考慮得這麽周到,覺得自己似乎又欠了她一份人情。
當沐簫和說及若雲懂醫術的時候,若雪撐不住笑道:“世子莫要誇她,那丫頭哪裡懂醫理,不過有靈樞和素問在,世子也可安心。”
沐簫和也見過若雲和若雪多次,知曉她二人是雙胞姐妹,只是性情卻是大不相同。蕭墨琤可是跟他提過多次,曾吃過江梅身邊這丫頭幾次憋,不過今日若雪在他面前似乎並不生分,倒讓他有些意外。
其實若雪對她那個妹子憐愛的很,她幾乎從未跟她分來過,這次應該算兩人第一次長距離地分離,若雪明明看著性子冷淡的一個人,實則內心很重情,只是不知道怎麽表達而已,如今跟若雲分開,她有些不適應,因而只要一提到若雲,她就不自然的被吸引過去。
江梅已然注意到了這點,跟在她身邊這麽多年的人,她還能不了解嗎,只是離別乃是常情,若雪也得適應,哪天她若不在了,她們不也得自己生活嗎。想起自小經歷過的生離死別,她內心又淒楚不已。
不過好在過去那個記憶裡面的一個人,如今就坐在她面前,至少還能看到一個他,那也知足了。
“姑娘準備怎麽辦?”沐簫和起唇問道,來之前,蕭墨琤已經跟他商量好了,主意由江梅出,但由沐簫和去跟裴蘊交涉,畢竟在裴蘊眼裡江梅只是一個醫女,哪裡有資格指點江山,但是沐簫和卻不一樣,他的話可是很有分量,他如今既是裴府的女婿,更是一位世子,雖然他還未襲爵,但實則靖南侯府之事均由他全權做主,他已然是侯爺身份了。
“先去一趟江州,讓高大人幫個忙,再去荊州。”江梅倚著塌沿,神態甚為輕松。
沐簫和聞言倒是有些苦笑不已,她口氣極為熟絡,似乎這高熾是她朋友一般,這個幫忙之說恐怕也是她自己一廂情願吧。
“怎麽?沐世子不信我?”江梅抬眉反問道。
沐簫和輕笑道:“怎會?墨琤說你滿腦子都是主意,他讓我信你就好!”
江梅聞言仰頭靠在榻上,一臉無奈,原來自己在別人心目中已經營造了這樣的印象,真是倍感壓力。
沐簫和見她無語的樣子,又有些好笑,眼角帶笑,溫和道:“其實你別把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這樣會很累的。”
江梅聞言一顫,這一句話很是暖心,看來他依舊那樣心細如發,那樣貼心,同樣的話容與也說過,只是這話從沐簫和嘴裡說出來更讓江梅動心。她何嘗不明白,只是自己已經習慣了,這是她骨子裡的本能,沒有辦法改變。
江梅起身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隨即低頭飲著茶,努力藏住自己心裡的情愫,只是突然生出一種執念:既然他的一生都將屬於裴蘭英,那麽這次短暫之旅便和他快樂度過吧。
如今才剛剛出發,又是逆流而上,好在江梅事先讓倚雲閣準備了一艘快船,不過最快也得三日以後才能到達江州。江梅想著一路無聊,便想著和沐簫和下起棋來。(小說《倚雲傳奇之絕代軍師》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