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無聲息間流逝,十分鍾的時間並不長,很快就已經過去,王石試音也是早已結束。
“開始!”
不屑的瞟過劉宇,王石冷冷一哼,隨即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古箏之上。
“錚!”
王石右手輕撫,整個人瞬間沉溺進入了其中,而輕盈的琴聲也隨即響起。
正如他所說的,他彈的就是高山流水,這是一首極為普通的古曲。
高山流水取材於“伯牙鼓琴遇知音”,其中曲譜有琴曲和箏曲兩種,王石當然選的是古箏曲。
輕盈的笛聲宛如高山流水,讓人有種莫名的心靈沉寂,已經專業七級的王石很顯然也並不是什麽泛泛之輩。
僅僅隻是起音,就瞬間吸引了不少人,哪怕是鍾蔓琳眉頭也不由一掀,而路邊開始聚集的人群也不知覺間開始聆聽。
王石的左手按至音位,彈弦時略退少許,迎音迅速滑上,敏越無跡,悄無聲息的滑按,大顫,而琴曲也隨之起伏。
輕柔優美,宛如初春的雨水,輕輕的滴落在每一個人的心間,專業的實力在這一刻顯現的玲離盡致。
而時間則是悄無聲息間流逝,劉宇並沒有吹笛,而隻是靜靜地聆聽,繼承陳圓圓技藝的他,此刻早已蘊含了其對音樂的喜愛與尊重,所以並沒有打擾。
不過高山流水的琴曲並不是很複雜,僅僅五分鍾左右,王石的古箏曲就漸漸落下了帷幕。
“好!”
“好!”
琴曲落下,圍觀的群眾就是不由叫出了好來,此刻由於琴聲還有樂器店老板的宣傳,店鋪外面早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雖然其中幾乎沒有幾個人懂古箏,可是聽音樂卻是所有人都會,王石彈的的確又不賴,此刻這些人當然不介意送上口頭支持。
“該你了!”
不屑的開口,王石一臉挑釁的看向劉宇,似乎想從其臉上看到驚慌。
“好!”
不過很可惜,他注定失望了,劉宇的面容至始至終都很平靜,幾乎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在王石開口,才淡淡的回答了一聲。
而聲音落下的同時,劉宇的玉笛也直接放在了嘴唇之上,準備開始了。
“什麽?笛子?”
不過劉宇這樣的舉動,卻讓周圍一些懂音樂的人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一人更是忍不住的開口道。
“荒唐!”
人群之中一名白發老者看著劉宇,更是不由一聲冷哼。
“哼!”
王石心中更是冷笑,看向劉宇的目光之中嘲弄更是越發的濃烈起來。
《高山流水》眾所都知流傳下來就隻有兩種曲譜,一種是古箏曲,一種是古琴曲,從來就沒有其他的曲譜,當然也沒有笛子。
這也是他王石嚇得套,他認定了劉宇不會選擇樂器店裡的樂器,因為那是他包下來的,比賽用的肯定是那根笛子,所以他選擇的不是其他什麽,而是看似簡單的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的確很簡單,可那是對於古箏和古琴,對於笛子,那就隻能呵呵了。
所以無論劉宇會不會音樂,甚至再如何牛逼,在王石看來,那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必輸已經成為了既定事實。
雖然不是沒有曲譜,就不能吹奏,可如何要達到那個超凡境界,那絕對是要大師級別,而劉宇,王石想都沒想過那種可能,因為不可能出現。
“胡鬧!”
白衣老者冷冷一哼,身體就直接轉身,隨即滿臉的憤怒的就準備離去,最為音樂人,白衣老者有著一種對於音樂最真摯的熱愛,根本不想看到這種踐踏,哪怕是在別人看來這僅僅隻是一次玩鬧,可他卻完全看不下去。
“嘀!”
不過白發老者的身影才剛剛轉身,輕盈的笛聲卻突兀的響起,讓他的腳步硬生生的停滯了下來,老者的身影也在片刻一動不動。
同樣的音樂,同樣的曲調,卻是完全不一樣的聲音。
玉笛接觸嘴唇的片刻,劉宇就毫不猶豫的沉溺了進去。
這是一種本能,似乎早已進行了千百次,而這一次也是極為平常的一次。
笛聲悠揚,緩緩的從玉笛之中傳出,輕輕的回蕩於整個店鋪之中,並且開始向著外面傳播。
輕輕的,輕輕的,宛如撫摸的手掌,柔柔的讓人心靜。
而所有人在聽到笛聲的這一瞬間,一下子寂靜了下來,所有人都不願意打破這一股意境。
劉宇的笛聲輕盈,宛如響徹於每一個人的心間,所有的議論聲不知覺間完全停止,一個個神情恍惚,似乎宛如被笛聲所帶動,帶入那傳說之中的意境之中。
恍惚之中,他們似乎看到了伯牙撫琴,鍾子期靜立,優雅,輕盈,宛如一切美的聚集地。
“峨峨兮若泰山”
“洋洋兮若江河”
思緒飛揚,所有耳旁似乎響起流水之聲,朦朧的視線之中更是似乎有高山拔立而起。
而劉宇的眼神,也一改演奏前那種淡淡的、仿佛對什麽事都毫不在意的狀態,如果此刻看著他的眼神,你會讀出許多情緒,輕快、質樸,脫塵……
每一個音符的力量,都宛如化為了魔力,悄無聲息間的融入笛子裡去,然後輕輕的透漏而出。
劉宇的演奏不同於王石,如果說王石的演奏宛如教科書一般的標準,讓人挑不出一點兒矛盾來,那麽劉宇的演奏就是上蒼之音, 沒有任何理由,直接響徹於所有人內心。
而隨著笛聲緩緩傳出,被笛聲吸引的人越來越多。小小的樂器店,不知覺間竟然已經擠不下了,許多人乾脆就站在外面,靜靜地聽著這笛聲,似乎哪怕是他們這些普通人也不願意錯過這天籟之音。
……
笛聲漸轉激昂,一段急促而火熱的笛聲響起,連續的吞吐,在快捷的律動中,卻帶著一絲悠然自得,仿佛行雲流水,輕輕的流逝。
街道之上,一些行走的路人也不知覺間停下,靜靜地聆聽,宛如最為忠實的朝聖者。
而哪怕是鍾蔓琳,此刻也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頑皮,和所有人一樣都是癡迷的聆聽。
驀然間,一個又高又細的長音拉起,清脆之中帶有著一絲急促,宛如流水傾天而下。
漸漸的……
笛聲由弱漸強,細微的音線,漸漸幻化成漫天飛舞的雷鳴。
劉宇的右手食指則是迅速的在笛孔上方顫動,雖然每次抬起的高度都不高,但頻率卻驚人的快而均勻,並沒有絲毫的錯亂。
這裡,劉宇的一切完全和教科書背道而馳,所有的一切都似乎隻是靜靜抒發,不過此刻,在場內無論是懂笛的,還是不懂笛子的,每個人都被這段顫音迷住了,那種美妙的感覺,讓人在心裡生出一股衝動,仿佛想要努力留住那美麗的笛聲,因為那已經不是簡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