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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李從璟魏州之行快結束了。)
吳靖忠父子率先離去,還是在壓抑著怒氣為當日之事賠罪之後。臨走之時,李從璟看到吳銘那臉色,分明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當日他調戲任氏不成,反被李從璟暴揍一頓,之後叫了兩百人想要尋回臉面,又被吳靖忠給憋回去,但吳靖忠怎麽都不可能想到,當日吳銘為難的小娘子,竟然會是任圜的女兒。
親沒說成,倒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惡心,回去有得吳銘受得了,想想吳靖忠父子不睦的那個場面,李從璟就覺得開心。
李存勖改魏州為興唐府,在魏州稱帝才不久,許多朝中重臣之前也是在各地任職,就比如說任圜,之前乃是澤潞節度判官,是李嗣昭的麾下,因為剛來魏州不久,吳靖忠也並不熟悉,吳銘之前不認得任氏實屬正常。
吳靖忠父子走後,張憲父子也告辭離去,張正在此番經歷中,成績和遭遇都處在中間位置,雖然沒有拿下這門親事,但有了吳銘作陪襯,丟臉也沒丟到哪裡去,是以父子倆臉色並不太差。
兩家走後,就只剩下李嗣源父子和敬新磨。
任圜為當日李從璟為任氏解圍之事,正兒八經向李嗣源道謝。
“從璟向來中正,嫉惡如仇,當日之事,大丈夫義不容辭,尚書就不必客氣了。”李嗣源呵呵笑道,“今日有陛下說媒,往後你我就是一家人了,又何必再說兩家話?無需客套,無需客套。”
一席話李嗣源說得大義凜然,隻字不提李從璟揍吳銘,是因為和吳靖忠有舊怨。
“想不到李公子竟然和尚書千金還有這麽一段故事,這一段良好姻緣,竟是老天事先就已注定的。”敬新磨瞧了一眼任氏給李從璟的評語,笑著交還給李從璟,“李公子年輕有為,儀表堂堂,兼又品性正直,真是應了那句話:自古英雄出少年。”看向任圜,“令媛如今尋得這麽一個如意郎君,定可傳為一段佳話,尚書這回可滿意了?”
“滿意,滿意。”任圜老懷大慰,拉著李嗣源的手,“都是李將軍教子有方啊!”
任氏終究是未出閣的女子,便是此時男女之防不如之後嚴密,也不能在廳中久待,告辭離去了,臨走的時候,沒忘記偷偷瞥了李從璟好幾眼,意態羞澀,欲語還休。
幾人說了一陣話,敬新磨告辭,“既然這邊的事兒訂了,咱家也該回宮複旨,至於兩家親事如何安排,李將軍和尚書商議之後,報給陛下便好。”
說著要走,任圜趕忙讓人拿來禮錢,塞給敬新磨,敬新磨推辭一番,自是收了,李嗣源又邀請敬新磨去李府坐坐,敬新磨卻是沒有空暇,不過任圜人精一個,給敬新磨塞銀子的時候,沒忘記幫李嗣源墊上一份。
敬新磨走後,李嗣源和任圜把手言歡,開始正正經經商議起李從璟和任氏的婚事流程和日期,兩家聯姻,彼此有益,自然都很高興。彼時婚禮儀式,承襲古代傳統“六禮”,所謂“士庶親迎之儀,備諸六禮”,即為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和親迎。
李嗣源粗人一個,不太懂這些,任圜知道的多些,但也不至於事事親為,兩人粗略商定一番,約定日後再作詳議。
對於李從璟而言,內結重臣,引為內援,自然是大好事,任圜工部尚書,位高權重,朝中也不是沒有關系的,能給李從璟提供的助力一言兩語無法言盡。
再者任氏貌美傾城,觀其今日言行,不似尋常女子,就是不知是否賢惠持家。男人一生兩件事,成家立業,家和萬事興,娶對媳婦兒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在任府逗留一些時候,李嗣源父子告辭,任圜送到府門,眾人揮手而別。
李嗣源在思考任氏是否賢惠,任氏冷靜下來之後,也在念著李從璟是否好相處。畢竟幾面之緣,相見都只能看見表面,長相守是個考驗,涉及的瑣碎實在太多,任氏獨坐閨房窗前,失神望著窗外,念及以後,久久不能平靜。婚姻之事,關系終生,任誰都不能不關切。
李從璟和李嗣源雙雙回府之後,上下得知親事說成,一片歡慶,好一番熱鬧,曹氏拉著李從璟問東問西,當得知對方就是當日在開元寺碰見的小娘子時,曹氏驚訝不已,不停感歎:“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當日李從璟得到軍情處送來的消息,他前兩日讓軍情處去打探郭崇韜的喜好和麻煩,如今事情有了眉目。李從璟隨即給郭崇韜遞了拜帖,約定來日拜訪。士大夫相交,三日為請,一日為告,李從璟還不清楚郭崇韜的脾氣,隻得依據禮節而行,不敢貿然登門。
此時,皇宮,禦書房。
李存勖聽完敬新磨的匯報,失笑道:“如此說來,李從璟早就與任圜的女兒相識,並且任氏對李從璟似早有情意?”
敬新磨躬身站在一旁,“臣看了任氏給李從璟的評語,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看來,這回給李從璟說媒,倒真是純粹的給辦成了一件親事了。”李存勖笑道,“也罷,該這小子豔福不淺。”
“是。”敬新磨沒有多言,恭敬的應了一聲,多言就可能失言,還不如不言。
李存勖揮揮手,“回頭給李從璟送一份賞賜下去,算是朕對他的恭賀。吳靖忠的兒子蠢,就更能體現出李從璟是個人才,日後用處還大著。”
黃昏,李從璟在房間讀書,趙象爻派人來告知了李從璟一件極為危險的事,這件事讓李從璟在魏州的平靜日子,瞬間被打破,他急忙趕去一品閣。
一品閣在營業,賓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李從璟穿過大堂,輕車熟路來到後院,推開門走進屋,趙象爻等人圍坐在桌旁,已是恭候多時,見到李從璟,起身行禮。
李從璟坐了主座,對趙象爻道:“將情況詳細說說。”
趙象爻在李從璟旁邊坐下來,掏出一個寫滿字的冊子,“淇門、潞州、懷州先後有消息上報:自戴思遠兵敗孟州之後,各地均有不明身份者搜集軍帥和百戰軍負面資料,各地軍情處銳士多方探查,已證實這些人全都來自魏州,是吳家的人。”
“淇門來報,祁縣令日前受到何家余孽威脅,要其供出軍帥當日在淇門構陷何家,滅其滿門的證據,並有百姓受到利誘,為此事作證;潞州來報,有安義軍舊將日前接觸吳家門客,為其證實百戰軍曾主動挑起與安義軍矛盾,並殺安義軍將領,逼迫李繼韜反叛;懷州被打壓的各大族,也遭人重利誘惑,要其誣陷百戰軍將領多有自立之言論……”
“為此事,桃統率已經加派人手趕往這三地,嚴密監控吳家門客,並請軍帥指示軍情處行動。”
聽完這些,李從璟皺眉沉思。吳靖忠幾次三番在他手裡吃虧,援救懷州時又鬧出笑柄,如今,吳靖忠的一系列舉動,說明他想要一舉徹底扳倒他,要與他魚死網破了。
吳家門客搜集的這些信息,無疑可以作為扳倒李從璟的把柄,淇門滅何家之事確實存在,另外的事雖然是捕風捉影,但也並非空穴來風,只是說百戰軍將領多有自立之言,就分外毒辣,要是三人成虎,李從璟百口莫辯。
吳靖忠只需一道奏折遞到李存勖面前,李從璟的處境就不妙,這件事若是鬧得朝野皆知,且不說事實如何,李從璟都將面臨身敗名裂的危險。很多時候真正的事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們談論、相信、需要怎麽樣的事實。
這些東西本就是一本扯不清的帳,且不說李從璟無法證明自己清白,就算能證明,那得多久之後?到時天下局勢已不知是怎樣一種局面,而經此一折的李從璟,還能否再翻身,難說得很。
吳靖忠此舉,可謂惡毒至極。
趙象爻接著道:“屬下來魏州之後,奉命監視吳府舉動,已有不少發現。吳靖忠近來與朝廷大臣來往密切,並有接觸伶人宦官的跡象。”
李存勖喜好文樂, 親近宦官伶人,這在大唐並不是什麽秘密。吳靖忠此舉,是在為他參劾李從璟拉外援做準備了。
“想不到在我未來魏州之前,吳靖忠就已經打算整垮我,早知如此,當日宴會氣吳靖忠和酒肆外揍吳銘時,就該再使點勁的。”李從璟揶揄一句,問趙象爻,“這些時日,讓你等搜集吳家人作惡的證據,可有眉目了?”
“吳靖忠昔為魏博節度使,權傾一方,作惡犯法的事,吳家人也不知做了多少,自打到了魏州,奉軍帥之命,四處探查,如今已大有收獲。”趙象爻招招手,立即有人將一本冊子交上來。
吳靖忠在查李從璟,要徹底扳倒他,李從璟調趙象爻來,何嘗不也是同樣的打算?在這個程度上來說,兩人的這場戰爭,早就已經打響,且在暗處早已展開了交鋒。
李從璟翻開冊子看了看,上面詳細記載了吳家人這些年的罪行,看完,李從璟道:“這些東西雖然有用,但與吳靖忠調查我的那些事,並沒有區別,拿出去並不足以致命,最多與吳靖忠兩敗俱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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