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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國帝王》章13 首陳大軍往邊境 天涯裡無限風情
根據先遣官吏的聯絡,今日是百戰軍大軍抵達幽州的日子,大唐內外番漢大總管、幽州盧龍節度使、大唐幽雲邊境防禦使李存審,一大早就披掛整齊,準備去迎接那個可以算作他得意門生的年輕將軍。(首發)午時的時候,百戰軍斥候抵達幽州城,李存審隨即率領幽州文武官員,來到城郭等候。

 “算起來李從璟還是你的學生,這天底下哪有先生迎接學生的道理!你說我是該為你感到高興,還是該為你鳴不平?”官袍紅紅綠綠一大片的文官擠成一堆,鬧哄哄的站在城門口,眾人神態各異,彼此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話題自然離不開那個據說馬上就要到這裡來,並接替李存審部分職務的年輕後生,當中一位著深緋色文官服飾的老者攏著袖子,笑呵呵的打趣李存審。

 文武官員在李存審身後分成兩撥,左文右武,彼此涇渭分明,閃耀的陽光下,將軍們的甲胄熠熠生輝,眾人中只有那位老者得以和李存審並肩而立,近來身子骨愈發不如從前,但今日格外精神抖擻的李存審聞言笑道:“誰讓這馬虎不得的小子這回北上,頭上還頂著欽差大臣的帽子?老夫可以不迎接自己的學生,卻不能不迎接朝廷派往契丹的使團不是?費老頭,你休想揶揄老夫,實話告訴你,老夫有如此學生,那可是生平少有的得意之事!你就是嫉妒也沒有辦法,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門下那些個不成器的小子,可是沒少讓你吹胡子瞪眼!”

 李存審口中的費老頭,是官拜幽州刺史的費高章,兩人私交甚篤,這時候哼道:“你這個粗老頭懂什麽,老夫那是愛之深責之切。行軍打仗不敢說,但要論起處理政務、治國平天下,老夫門下隨意一個學生,就能抵得上你整個盧龍軍!”

 費高章一副政事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臉並沒有惹惱李存審,他反而哈哈大笑道:“你這酸老頭子,也就能在我這個粗人面前逞能,等我那學生來了,你就會知道,跟他一比,別說沙場征戰,就是治理地方,你那些學生,哼……那也是狗屁不通!”

 費高章被李存審氣得語塞,胡子抖了抖,拂袖冷哼道:“老夫不跟你這粗人一般見識!老夫倒要看看,你那學生能給老夫帶來什麽驚喜!”

 “費老頭,你等著瞧好了!”李存審哈哈大笑,像個老頑童。這時,眾人視野中龐大的行軍隊伍漸漸到了跟前,中間奔出幾騎率先馳來,當先的兩員將領都分外年輕,但看對方的甲胄就知道是軍中高級將領。

 李紹城和孟平雙雙下馬,在李存審面前拜道:“末將百戰軍副將李紹城,領中軍主將孟平,拜見大帥!”

 李存審扶起李紹城和孟平,笑道:“你們倆的名字老夫早已聽說過了,是從璟左膀右臂,屢次征戰數立大功,也是我大唐年輕一輩中少有的將才!”笑了兩聲,表達了一番親切,“從璟呢?”

 “稟大帥,軍帥不在軍中,特令我等率百戰軍前來,代替軍帥處理百戰軍進駐幽雲諸事!”李紹城道。

 李存審眼色頓時有些古怪。

 費高章在一旁哈哈得意大笑,借機嘲諷李存審道:“粗老頭,看來你這學生不太尊敬你這個半路先生嘛!這大軍都來了,他竟然不過來拜見,還搞得人都不知道去了哪裡,哈哈,這可真是個驚喜啊!”

 李存審懶得理會人來瘋一般的費高章,問李紹城:“你們軍帥現在何處?”

 李紹城沒什麽需要隱瞞的,實誠道:“離開洛陽時,軍帥就沒和大軍同行,而是帶著少量人手,率先前往草原,去勘探契丹軍情國情了!根據今日接到的信報,軍帥已經到了西樓!”

 “什麽?!”李存審和費高章雙雙驚呆,他們身後聞聽這句話的文武官員,也都個個震驚非常。

 李紹城對眾人的反應早有預料,這會兒也沒多在意,掏出一封信遞給李存審,“這是軍帥給大帥的親筆信,請大帥過目。”

 李存審肅然接過信件展開快速瀏覽一遍,不禁臉色又是一變。

 李紹城已經繼續道:“軍帥讓末將稟報大帥,他已率使團先一步趕往契丹,目的是為在契丹有所防備之前,摸清契丹國內局勢,找到日後對付契丹的破綻。另外,軍帥請大帥在百戰軍到幽州後,立即陳兵邊境,準備迎接隨時可能爆發的大戰!”

 李存審固然知曉其中利害,收起信件已是在做盤算。關於此番行動的前因後果,李從璟在信中都已說明,其中包括君子都深入草原的實戰練兵之事。費高章身為幽州刺史,在邊境多年,聽了李紹城的話,哪能不知曉其中奧義,此時不由得看向李存審,歎道:“你這個學生,果然給了老夫一個大大的驚喜!”

 李存審告訴李紹城,即刻召集百戰軍諸將到軍府議事,在李紹城抱拳告辭之後,他不無感慨的對費高章道:“費老頭,這天下,終究還是年輕人的天下啊!”

 費高章笑得很賊,“老夫倒很是期待,接下來這位百戰軍主帥,還會給你我帶來何等驚喜。”

 四日之後,李存審率領駐扎在幽州的盧龍軍主力,匯合百戰軍主力,並大軍三萬人,趕赴到了大唐與契丹邊境接壤的地方,檀州古北口一線。

 大唐並未隱匿行蹤,一時之間,契丹邊境上的遊騎和駐軍,紛紛驚駭莫名,倉皇收縮防線,並火速將軍報遞往西樓。

 ……

 早在百戰軍和盧龍軍趕往古北口之前,桃夭夭就已經率領數百名軍情處精銳趕到了邊境,補充這些地方的軍情處各據點力量,並在東北營州、東部薊州、中路檀、順二州一帶各條道路、山口以及各城布下重重眼線,對外一方面監視契丹哨探動向,對內一方面深入勘探這些地區中灰色地點的各種勢力。

 對於長期對峙並且經常交戰的兩國邊境地帶來說,因為兩國勢力相互滲透,彼此犬牙交錯,加之地方屢有戰事,生存環境惡劣,是以各種灰色地帶充斥其間。這裡面既有地方豪強或者大族的地方防禦武裝,亦有以殘兵平民和匪盜組成的江湖勢力,更有兩國哨探經營的偽裝據點。商人、馬幫、江湖客、山賊、地方武裝甚至是所謂平民百姓,各種勢力糾纏不清,魚龍混雜。

 是以大唐和契丹邊境,比之先前的梁晉邊境形勢要複雜得多,雙方都是當世大國,上至君主下到邊鎮守將,都是強悍角色,絕對不容小覷。軍情處在這些地方落腳之後,既感到立足之易,又感到行事艱難,每日都有無數信報經由各地匯集,被送到到如今將總部暫設在檀州的桃夭夭手中。饒是以桃夭夭的精明強乾,也是日日勞心勞力,疲憊不堪。

 就是在這樣複雜的形勢中,軍情處猶能捕捉到明安遣往幽雲的探子蹤跡,也盯上了不少契丹眼線,這其中除了桃夭夭的布局,也離不開軍情處這架機器本身龐大高效的能量,不說其他,僅是其中獨當一面的李榮、吳長劍、趙象爻,無一不是人中豪傑。

 芙蓉鎮本是一座邊境中不起眼的小鎮,城破牆矮,郭市傾頹,居民不多,鎮子外的農田雖然勉強稱得上良田,但多半早已荒廢。但自打這裡駐扎了百余名唐軍邊軍之後,它的位置就凸顯了出來。在貫穿契丹和大唐邊境的泥路上,芙蓉鎮婉若長河中聳立的一座小島,南連檀州,北通古北口,在供來往行人歇腳暫住的方面,有著它不可取代的地位。而百余名唐軍的駐扎,則為它加上了一層安全保障。而微妙的是,僅僅一都的唐軍,又並不能完全掌控這座小鎮中的每一寸土地。

 不知從何時開始,在這個山河破碎的角落,芙蓉鎮漸漸形成了一種安居江南的百姓,所不能理解的扭曲的熱鬧繁華,原本幾百戶卻逃亡過半的小鎮,如今城中總能保持數千人的人口,而更加恐怖的是,它的人流量一日能多達三位數。

 芙蓉鎮中有一座青樓,它的名字就叫青樓。整日來往的客人多不勝數,而在邊境上討飯吃的各色人等,無論明日他們是生是死,今日若還有命在,兜裡又有幾個銀子,就不會吝嗇自己的欲望。而青樓裡的姑娘們,說起來更是讓人費解,竟然大半都頗有姿色,更難得的是風情惹火,少了幾分嬌羞,多了幾分狂野,這就更得這些來往行人的口味。

 馬小刀是青樓常客,作為芙蓉鎮六十裡外大馬山最富盛名馬幫的頭領,馬小刀在芙蓉鎮也算小有名氣,平日裡在街上都是橫著走,不僅因為傳聞中他和芙蓉鎮鎮將馬挑江有些沾親帶故的關系,更因為他不俗的身手和火爆脾氣,以及身後總跟著的三五個同樣手上有人命的馬幫漢子,這些人說好聽些是俠客,說得不好聽些就是馬賊,平日裡少有人敢惹這樣的凶狠角色。

 今日馬小刀從青樓中一間香閨中出來時,已是醉醺醺的,但滿面紅光掩蓋不住他的得意和滿足,臨出門時,他還往房裡望了一眼,從尚未關閉的房門中看進去,可以瞧見裡面的床榻上躺著一位體態豐腴、風情無限的小娘,還在怯生生的看著他。

 “哼,賣藝不賣身?還青樓最清貴的清倌兒,老子想要睡你,你還有得選?媽的,最討厭這幫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貨色!”馬小刀狠狠啐了一口,提了提褲腰,一番話說得他更加神采飛揚。看到面前一臉尷尬對他諂媚笑意的老鴇,馬小刀哼了哼,老子是大爺一般邁步走下樓。

 下樓時,來來往往的客人和姑娘都紛紛給他讓路,這讓他看起來鶴立雞群,對面樓上有個比他年紀大不了多少的漢子吹著口哨對他喊:“馬小刀,清倌兒滋味如何?你他娘的今天不會騎不上馬背了吧?哈哈!”

 “鬼臉七,去你奶奶的!”馬小刀反唇相譏,“有本事你去自個兒試試味道,老子保證你一輩子忘不了!不過話說回來了,你敢嗎?”

 “我鬼臉七哪有小刀爺威風,不過你今兒破了人家的身,日後我們這幫大老爺們兒也都有口福了,這還得感謝你不是?”那漢子笑道。

 馬小刀更加志得意滿,懶得再跟對方說話。

 下樓之後,馬小刀突然在一張門簾前停下腳步,看了門簾一眼,問那老鴇:“這後院老子還從來沒去過,裡面是什麽地兒?”

 老鴇打著哈哈道:“都是些尋常之處,入不得您的眼!”

 “老子到你這來沒有一百回還有八十回了,你這腔調老子還不了解?越是精妙去處,你越是遮遮掩掩。就像方才那個清倌兒,賣藝不賣身,虧你也說得出口,你當你這是什麽地方?你這是青樓!”馬小刀一把撥開老鴇,“這後院老子還從未去過,今日一定得去看看!”

 老鴇搶先一步攔在門口,臉上的諂媚奉承之色早已飛刀九霄雲外,轉而異樣莊嚴肅穆,沉聲道:“馬爺,您可別怪老身沒提醒你,這後院不是活人能進去的地方。這兒可不比那清倌兒,您一時好奇進去了,可不一定能出得來!”

 馬小刀瞪著因酒色而猩紅的雙眼,“老子馬小刀什麽刀山火海沒經歷過,還能被你一個青樓嚇破了膽?活人不能進去,難道進去的都是鬼麽?”

 老鴇語調怪異道:“馬爺您可說對了,那裡面呆著的啊,可都是鬼!”

 “鬼老子也能叫他活過來!”馬小刀大怒,一把推開老鴇,招呼身後的三五個弟兄,“走,進去瞧瞧!”

 掀開門簾推開門,馬小刀跨進後院。清幽黑暗的青石小道,直通十步開外的一座小院,這裡沒有聲音沒有燈光,只有一陣涼風吹過,叫人心寒。

 馬小刀頓時一愣,下意識一握腰間的兩柄細長短刀。

 “馬爺,老身最後再提醒您一次,現在退回去還來得及,待會兒要是鬼出來了,您可就真走不了!”那個老鴇的聲音在黑暗中幽幽響起,似乎蘊含了一股森然之氣。

 馬小刀臉一黑,地吼道:“老子馬小刀縱橫大馬山二十年,遇神殺神,遇鬼殺鬼,你再給老子囉嗦,老子先割了你的舌頭!”說完,大步向前走去,“別以為老子不知道,這院中的人,才是你們這裡真正的頭牌吧?倒是藏得深,不過這樣才有意思,真是想不到,老子今夜剛嘗了清倌兒,又能嘗到金屋藏嬌,哈哈……”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了院子門口,嘿嘿陰笑兩聲,搓了搓手,馬小刀有種迫不及待的衝動,去推開那扇院門。

 但不等他動手,院門自己開了。

 馬小刀頓時愣住,隨即是一陣狂喜。

 門裡開門的人是個小娘,在院中不太清晰的燈光下,依稀可以看見對方頭上高高揚起兩個馬尾,一身大紅衣裳收緊了腰身,將對方白如凝脂粉雕玉琢的絕美小臉襯托得美不勝收,年齡不大,但以馬小刀閱女無數的眼光來看,小娘已是人間少見的極品。

 此時小娘黑得發亮的瞳孔裡布滿迷茫之色,怔怔望著馬小刀,似乎在好奇門外怎麽會有人。

 馬小刀舔了舔嘴唇,隻覺得腹中一股邪火已經竄上了天,他興奮得已經顧不得問老鴇什麽,心中已經篤定這才是青樓真正的頭牌——頭牌這個詞,簡直就是為對方而造的嘛!

 “小娘子……”馬小刀搓著手,就要忍不住撲上去。

 “第五姑娘,小人退下了。”老鴇躬身施禮,然後腳底抹油一般,不見了蹤影。

 馬小刀一個勁兒點頭,他覺得這老鴇實在是太識趣了,果然世間並不缺乏美,而是缺少一雙雙發現美的眼睛。馬小刀覺得自己的人生實在是太幸福,今日出門忘了看黃歷,想不到卻是他的大吉之日。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的幸福中,以至於忽略了老鴇的自稱。

 “第五,這個姓氏真是少見啊!不過,夠特別!”馬小刀心道,他耐著性子,盡量讓自己開起來溫和良善,面對一個如此香玉般的可人兒,馬小刀覺得自己要謙和一些,“那個,第五姑娘?”

 “嗯?”紅衣裳紅撲撲小臉的小娘歪了歪頭,雙眸中依然是茫然無辜之色,似乎對這個世界很懵懂。

 眼神觸碰到對方單純清晰的眼神,馬小刀自覺他整個人都快融化了,這讓他心中愛憐之心更甚,都忘了誹謗老鴇竟然藏著如此佳人,他嘿嘿笑了笑,不忍唐突,竟然禮貌的問:“在下,可以進來嗎?哦,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傷害你,我保證!”

 “你不會傷害我?”紅衣小娘好奇而不確定的重複了一遍。

 馬小刀重重點頭,信誓旦旦道:“在下保證,我絕對不會強迫姑娘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姑娘讓我站著,我絕不坐著,姑娘讓我趴著,我絕不躺著!”

 說完這句話,馬小刀對自己演技感到很滿意,而面對這樣的小娘,他雖然不願承認,但他心底真的生出了不忍傷害對方的心思。

 然後,他就聽到對方笑了兩聲,“嗬嗬!”

 那一瞬間,紅衣小娘眼中的茫然懵懂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她那嬌小的身軀裡散發出來的不再是嬌弱之意,而是凜然的殺氣。沒錯,就是殺氣!馬小刀以他無數次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經驗,準確判斷出了那就是殺氣!

 馬小刀敏感的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但是不等他想明白,甚至不等他有什麽動作,他就看到那個還只有自己肩膀高的小娘,突兀靠近了自己,然後他咽喉一痛,身子就失去了控制,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提起,重重砸在了門框上!

 轟的一聲,馬小刀下意識縮肩,但他還沒卸掉多少身子撞擊門框的力氣,他的就看到紅衣小娘的一隻手拍上了他的腦門。接下來,他腦袋一震,眼前一黑,整個腦袋就被砸進了門框裡!

 身子順著門框無力的滑倒,在失去意識之前,馬小刀看到那跟他來的那幾個漢子,此時一個個都倒在了地上,而他們身後,站著一個個負手而立的青衣男子,他們的身影在夜色中格外-陰森,給馬小刀的感覺,就像鬼一樣!

 他們什麽時候出現的,他的人又是什麽時候被放倒的,馬小刀永遠都無法再弄清楚這個問題。

 第五姑娘抽抽秀氣的小鼻子,吩咐了一句“收拾一下”就轉身進了院裡的屋子。

 屋子裡亮著幾盞油燈,桃夭夭正在案桌前翻看一封封信報,高聳的雙峰幾乎都要放在桌面上,修長的長發凌亂的垂在臉頰,嫵媚的眉毛裡無論何時都給人一種慵懶的感知,她順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將吸管送進誘人的殷桃小嘴裡,輕輕吸了一口。

 “怎麽回事?”桃夭夭頭也不抬的問。

 第五在另一張案桌後坐下來,桌面上也堆著厚厚一疊信報,她新手拿起一張翻開,嘻嘻笑道:“幾個醉酒的客人,打發了。”

 桃夭夭嗯了一聲,沒再多問。

 幾個青衣漢子出現在院中,中間還壓著兩個人,當先一個到門口請示:“大當家,抓到兩個渤海國探子,自稱是王子明安的人,說有重要事情請求見軍帥。”

 桃夭夭抬起頭來,眨了眨眼,“帶進來吧。”

 那兩個百姓打扮的人被帶進來之後,桃夭夭又吩咐松綁,這才隨口道:“證明你們的身份,說明你們的意圖。”

 一個中年人模樣的男子頗有風度,聞言拱手一禮,“在下明安王子府上司馬李四平,本有王子親筆書信一封,呈給李從璟。我等此來,是為結好李從璟,以便日後能互相幫助。”說完,這才問:“不知這位是?”眼神四處看了看,見屋中只有兩個女子,不由得很是詫異。

 先前稟報的男子掏出一封書信遞給桃夭夭,她展開看了幾眼,就丟在一邊,輕輕笑了笑,“我是誰不重要,即便是說了你也沒聽說過。不過你要見軍帥,恐怕暫時要失望了。”

 李四平詫異道:“這是為何?還請閣下解惑。”

 桃夭夭清清淡淡的開口:“首先,你們既然被我手下的人抓了,還不知道我是誰,那就說明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們這個組織;至於第二個問題,在回答之前我倒想問問你,你們對我們一無所知,又憑什麽和我們結盟互助?你們這個樣子……”示意他們被綁著來見,“又有多少實力?”

 李四平怔了怔,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那日他和明安知道他們的探子在幽雲消失後,就計劃和李從璟碰頭,這樣的事自然不能交給沒有身份的人去做,於是李四平就親自趕來,而且他認為也確實有此必要親自走一趟幽雲。只不過在他們原本的預想中,李從璟還是個沒什麽本事的,但眼下聽對方所言,分明李從璟的實力就深不可測!否則,怎麽會有這樣一個……組織?這又是一個什麽樣的組織?

 既然這個組織是李從璟的,那麽是否先前他們的推斷就是錯誤的,根本就沒有人幫李從璟抓探子,而是李從璟自己的人捕捉了那些眼線?若是如此,問題又繞回了原點,那就是——李從璟是不是太有本事了些?

 “司馬,你是無法回答我的問題,還是沒有聽清我的問題?”桃夭夭見李四平沉默著不說話,提醒了一句。

 李四平心頭暗暗發苦,坦誠道:“實不相瞞,我等只是知道李從璟年少有為,是大唐國之棟梁,因此才有交好之意。而敝國王子,也是有心拯救國家的君子,不願渤海國毀於戰火,因此和坐鎮幽雲的李從璟有共同的敵人,這才冒昧前來。”

 第五姑娘忍不住發笑,桃夭夭也搖頭笑道:“年少有為,國之棟梁,李從璟要是聽到這個評語,會不會開心得笑裂了嘴?”

 第五重重點頭道:“軍帥會不會笑裂嘴不知道,但他一定會很開心!”

 李四平張了張嘴,有些搞不懂眼前這兩個擁有傾國傾城之色的女子。

 “好了,你足夠幸運,碰到的首先是我的人,而不是契丹的探子。對你的來意,我替李從璟告訴你,他會認真考慮,你們可以派下一撥人過來進一步接觸。當然,我們也可以派人跟你回去,我覺得這很有必要,否則你們逃不脫契丹的眼線。”桃夭夭擺了擺手,隨即告誡道:“不過李從璟可不是個有耐心的家夥,你們最好一開始就拿出誠意來。”

 李四平大喜,“多謝閣下。”他此時已經完全明白,李從璟根本就不是什麽太有本事的家夥,而是非常有本事的家夥,他突然很慶幸,既是慶幸自己來了幽雲,又是慶幸是李從璟接替李存審。

 桃夭夭忽然問:“你既是明安王府司馬,那是叫李四平?”

 李四平愣住,“閣下如何得知?”一路南行,他可沒說出過自己的本名。

 桃夭夭笑容滿含深意,“這麽說你是從西樓來的?”

 “這……閣下又是如何得知?”李四平震驚了。

 桃夭夭呵呵笑出聲,“這麽說你們之前在西樓時,有碰到過一支試圖接近你們的中原商隊,但是被你們拒絕了?”

 “這你都知道?!”李四平這回不是驚訝,而是恐懼了,對方這是秒變鬼神的節奏麽?看到桃夭夭怪異的眼神,李四平這才想起來解釋,“當時王子和在下以為,這是契丹人試探我們的詭計,所以沒有敢和其接觸。”

 桃夭夭以手扶額搖搖頭,“所以說你們的運氣真是好得出奇,碰到了我們。”

 “閣下的意思是?”李四平已經不能正常的思考。

 桃夭夭問:“你不是想要見李從璟嗎?”

 李四平拚命點頭。

 桃夭夭歎了口氣,悠悠道:“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李從璟不在幽雲。你本來也不用辛辛苦苦跑來幽雲,你們在前些時候本可以坐在西樓,就見到他的,不過機會讓你們給錯過了。李從璟,現在就在西樓,他就是那支商隊的東家!”

 “啊?!”李四平失聲大喊一聲蒼天哪,癱倒在地上。

 ……

 李從璟抱著耶律敏跑回商社時,裡裡外外的人都吃驚得看著他,當大夥兒看到他懷裡那個嬌豔欲滴……不,是嬌豔在滴的小娘時,都是一臉羨慕。馬如年更是在心裡感歎一聲,軍帥就是軍帥啊,情場戰場都能縱意馳騁,取小娘芳心如取上-將首級,都是反手之間就能辦到的事啊!軍帥這才來西樓幾天,竟然就在夜裡抱回了如此絕色佳人,想我馬如年,在西樓也來了這麽久……算了,我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麽。

 將耶律敏抱回房間時,對方臉上洋溢著讓李從璟不能理解的笑容,他反腳將房門關上,對眯著眼睛一臉享受的耶律敏咬牙道:“你還不下來?”

 “啊?”耶律敏這才反應過來,不過隨即她又咯咯笑了笑,“你要我下來你就放我下來啊,為何要我自己下來?”

 李從璟齜牙咧嘴,仿佛正在忍受什麽巨大的痛苦,他艱難道:“你以為十裡長街是那麽好跑的?我抱著你跑了那麽久,手臂早就僵硬了,這會兒已經……沒法兒動了!”

 耶律敏嘴型張成一個圈型,很驚訝的樣子,但身子就不動,笑得愈發得意:“你一個血氣方剛的郎君,我讓你抱了這麽久,佔了這麽久的便宜,這會兒怎能如此輕易放過你?”

 李從璟氣得吐血,他早就領教過對方無所顧忌、天馬行空般的思維方式,這會兒恨透了耶律敏這種性子,隻覺得沒多堅持一秒就是一個末日的輪回,遂惡狠狠道:“你再不下來,一定會後悔!”

 “咯咯,你倒是試試看,能叫本宮後悔,那是你的本事!”耶律敏銀鈴般的笑聲傳出去,不知讓商社裡多少人浮想聯翩,產生了美麗的誤會。

 “這可是你自找的!”李從璟下定了決心,話音落下的同時,上身往後一仰,腰身一彎,整個人後腰著地,本來被他抱在懷裡的耶律敏,尖叫連連,就像一床圓滾滾的棉被一樣,從他胸前滾到了地上!

 起身後李從璟大松一口氣,在凳子上坐下來,但是雙手還是呈托舉裝放在胸前,一時半會兒動不了,他看著摸著摔疼的小腦袋從地上爬起來的耶律敏,陰笑道:“一個小姑娘還在我面前耍橫,我要是收拾不了你,豈不白活了幾十年?”

 耶律敏被摔得狼狽也不惱,勾著雙手在背後,惦著腳尖笑嘻嘻走到李從璟面前,“實話告訴本宮,你到底是什麽人?別以為我不知道,普通人哪能抱著本宮跑那麽遠的路,歇都不用歇的?”

 “說了你也不知道……”李從璟翻了個白眼,還要說什麽,前一刻還一副人畜無害模樣的耶律敏,在靠近他之後,突然一巴掌拍下來,狠狠打在李從璟僵硬的雙臂上!當李從璟想要躲避時,雙臂已經無法做出有效的規避動作,這一下被拍得不輕,酸得他恨不得一腳跺穿樓板!

 但更疼的卻是耶律敏,她小兔子一般一下子蹦開,捂著手在原地跳圈,叫道:“啊呀,你的手臂是什麽做的呀!怎麽比鐵還要硬?唉喲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李從璟被她逗笑,也不再責備她,提醒道:“你才掉進了河裡,不想著涼的話還是換身衣服吧,我讓下面人送套衣服上來。”

 “不用!”耶律敏大度的一揮通紅的小手,滿不在乎道:“被你抱著在大街上狂奔了那麽久,風可是大得很,這身衣裳早就吹幹了……”

 李從璟定眼一看,那身衣裳還真被吹乾得七七八八了,這讓他覺得有些無語,怎麽都感覺乖乖的,難不成他這一趟不僅充當了馬車,還客串了吹風機的角色?

 李從璟不再跟她廢話,好心提醒道:“敏姑娘,你看這天色已晚,你一個大姑娘家總不能夜不歸宿,休息片刻我便讓人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耶律敏頓時強硬起來。

 李從璟苦笑不得,“你這還賴上我了?”

 耶律敏靈動的瞳孔轉了轉圈,嘻嘻笑道:“怎麽,讓你白佔這麽大一個便宜,你還不樂意?”

 李從璟甩了甩漸漸恢復知覺的雙手,沒好氣道:“你堂堂契丹國的公主,賴上我這個小商人,你就不怕你父皇帶人拆了我的屋子?”

 “你竟然知道我是公主?你怎麽知道的?”耶律倍瞪大了驚訝的雙眼。

 “你一口一個本宮,真當我是傻子麽。”李從璟站起身,打開房門率先走出去,示意耶律敏跟上,調笑道:“趕緊,私藏公主,罪名可不小。”

 就在這時,商社外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和腳步聲,一陣喧嘩嘈雜,不時就有人發出喝令聲。馬如年從門口一溜煙兒跑上樓,額頭密布汗水,在李從璟身邊拱手道:“公子,契丹軍隊圍了商社。”

 李從璟並未驚慌,甚至猶有閑情朝耶律敏擠眉弄眼,耶律敏掩著小嘴驚呆了,失聲道:“父皇還真帶人來拆你的商社了?!”

 “你父皇可是個狠角色,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李從璟輕笑一聲,問馬如年:“領頭的是何人?”

 “好似是耶律德光。”馬如年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

 耶律敏終於知道事態失控了,但她卻誤以為對方因她而來的,她扯了扯李從璟的袖子,在他轉頭看她時,豪氣的拍著胸脯保證道:“你放心,你今日救了我,本宮一定會保證你商社不會被拆掉的!你雖然是個商人,但是個挺好的商人,本宮不會讓你為難!”

 說完,果斷一扭頭,就要下樓。

 李從璟一把拉住她,將她拽了回來,笑道:“現在你不用出去了,出去了也沒用。”見對方一面迷茫不解,補充道:“這點小事,我還應付得來!”

 旁邊一間客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臉色憔悴的細細兒從門裡走出來,因為杜千書的事情,這幾日她一直將自己關在房裡,沒怎麽見人,李從璟每次進門去探望,她也幾乎都不說話,只是黯然神傷,對於她這樣一個簡簡單單的女子來說,有些事情過於沉重了些,需要時間去接受和消化。也正因此,她已經再沒有吹過一次梆笛,這讓李從璟一度很是遺憾。

 “公子,我看到契丹軍隊圍了商社,他們要對付我們了嗎?”細細兒走到李從璟身前,糯糯的問。說著,不等李從璟回答,她補充道:“公子放心,如果你能走,就不要管細細兒;如果你不能走了,細細兒也會死在你身邊。”估摸著這幾日她經常想到死這個字眼。

 李從璟溫和的笑了笑,揉了揉細細兒的小腦袋,“放心好了,你和我都不會有事,這商社裡的每一個人都不會有事。”

 “嗯。”細細兒鄭重的點頭,雙眸稍稍明亮了些,“細細相信公子!”

 “這就對了。”李從璟笑道。

 耶律敏也認出了眼前的細細兒,相比之她的錦衣華服,細細兒的裝束已經不能用寒酸來形容,粗布麻衣不說,還打著補丁。雖然李從璟多次要求給她換裝,不過已經覺得麻煩李從璟很多的細細,卻怎麽都不接受,以至於她現在還是當初那副裝扮。在耶律敏眼中,這個上次因為那隻鳳釵而看起來有些礙眼的家夥,此時卻是分外惹人憐惜。細細不用哭哭啼啼,不用吵鬧,她本就如那一汪清泉,僅僅是站在那裡,就讓人覺得心疼。

 “我, 我去跟二哥說清楚!”耶律敏低著頭,竟然不敢去看細細兒,她想要逃下樓去。

 “你可以走,但不是現在。”李從璟再次拉住耶律敏,他這話說得很平靜,但同時也不容置疑,即便是對待一個公主,他的話裡也充斥絲毫不容辯駁的意味。

 耶律敏看到李從璟的眼神,那裡面的鋒芒而深邃,讓她怔在那裡。

 此時,契丹軍隊已經完成對商社的包圍。

 李從璟負著手,站得筆直,睥睨著樓下的前院大門,語調厚重道:“吩咐下去,商社打開四門,迎客!請馮大人並一乾同僚,朝服出門!”

 說完這話時,耶律敏突然發現眼前這個年輕的中原人氣勢變了,不再是之前那個簡簡單單的溫醇商人,而是有了一種她十分熟悉,但卻更加不解的氣質。那感覺就像,天下都在他們腳下一樣。

 說完這些,李從璟張開手臂,一抖衣袖,“來人,給本帥換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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