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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這宮裡的景致也就那幾樣,待看得時候長了,便也覺得無趣了。牡丹花開時,縱然有千般好,終也有凋零的時候不是?況且百花盛開時雖然絢爛,未必就比雨打芭蕉來的有意境。倒是每年秋日,這宮裡宮外都沒甚麽顏色,但看那黃葉滿庭院,反而覺著別有一股風味,也落得清新雅致呢。”
洛陽宮城裡頭,李永寧和桃夭夭帶著一大幫子宮女四處轉悠,前者在為後者介紹宮景的時候如是說道。
李永寧邊走邊道:“兩代帝王都不是喜好奢華的性子,這幾年來,宮裡的建築雖然都修繕一新,但在裝飾上還真沒添什麽新物什。早先你在秦王府辦過差,想必也知道那裡的樣子,除卻氣派之外,可還沒一些王公的府邸金碧輝煌。”
拉著桃夭夭在湖邊的亭子裡坐下,李永寧又說道:“時間長了你要是覺著悶,大可多到我府裡來走動走動,左右我常是一個人悶在宅子裡,也經常覺得無趣,反正從璟也不會攔著你,不準你出宮。”
身著貴妃服侍的桃夭夭,現在氣度雍容,與李永寧呆在一處,氣質上竟然沒有半分衝突,倒也顯得頗為難得,就連說話也隨了人妻該有的韻味,“公主這般盛情,夭夭定會時常來的,只要公主不嫌叨擾就好。”
看桃夭夭這般溫聲軟語的作派,李永寧愉快的點點頭,繼而又不禁有些感慨,“要不怎麽說,咱們女子都是要尋個歸宿的呢,貴妃以前是那樣的豪氣不輸兒郎,如今都溫順的跟那貓兒差不多了......”
這話充滿打趣調侃的意味,桃夭夭難免羞得面頰緋紅,孰料李永寧見她微窘,卻沒有就此放過她的意思,反而言語玩味道:“要說從璟,打小就身子好,沒從軍的時候,習武都能一口氣練上幾個時辰,從軍之後就更不得了了......”
說到這裡,李永寧湊近桃夭夭,一雙眸子格外明亮,盯在桃夭夭臉上,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聽說你剛進宮那會兒,除卻早晚跟太后請安,一連好幾天都躺在榻上下不來,可是當真?”
桃夭夭被這話駭得睜大了眼睛,一臉驚嚇。她到底初經人事,跟那些三四十歲的婦人不能相比,臉皮還薄得很,完全不知道這話也是能拿出來說的。
李永寧嘿嘿一笑,很賊,然後擺出一副我是過來人,深知其中深淺的神色,老神在在道:“你不用這般羞澀,這些悄悄話怕是也沒人跟你說,但你到底是宮裡的人,往後還得跟從璟生孩子呢,不可不知個中秘辛......”
說到這,一把拉起桃夭夭的手,擠眉弄眼,像是給雞拜年的黃鼠狼,“日後常到我府上來,姐姐跟你好好說道說道這裡面的門道,保管讓你受用不盡。”
說罷,還不忘一下一下輕撫桃夭夭白嫩的纖手,活脫脫一個無良嫖客。
桃夭夭簡直快嚇傻了。她好歹也是女中豪傑,曾今執掌軍情處的不凡人物,然而今日聽到的這些話,卻比千軍萬馬還要叫她心驚,連一雙手被李永寧握在手裡,都搞不清楚要不要抽回來。
李永寧見桃夭夭這番弱弱的模樣,很是志得意滿,如果她是天鵝,這下肯定伸長了脖子,如果她是孔雀,這下定然開屏了。此時坐在桃夭夭面前,儼然一副我是大姐大你是小跟班的神情。
“你們倆在說甚麽,竟然這樣開心?”李從璟不知從哪裡轉出來,進了亭子,在兩人面前坐下,擺了擺手示意眾人不必多禮。
桃夭夭不無委屈和無辜的看向李從璟,心說你看我這像是開心的樣子?
李永寧終於肯停止禍害桃夭夭的雙手,面向李從璟笑容溫婉、人畜無害,“方才桃妹妹跟我說,這宮裡景致實在是乏味得很,你平素又政務繁忙,她可是悶得緊呢,想去我府上走走。”
“這才進宮多久,這麽快就覺得悶了?”李從璟狐疑的看向桃夭夭。
桃夭夭笑容牽強,她平素雖然面似慵懶、對甚麽都不在意,實際內心裡卻是極善良的。這下想起李永寧方才說的那些羞煞人的話,還有對方拉著自己手的模樣,實在是害怕得緊,有一種去了公主府便羊入虎口的不好預感。但又不好意思說甚麽來拒絕,怕傷了李永寧的心,這下只能給李從璟使眼色,偏偏眼色還很含蓄,怕太明顯了給李永寧瞧出來。
最終的結果是李從璟點點頭,若有所思道:“既是如此,倒也沒甚麽打緊,左右公主平素也沒甚麽事做,你們正好有個伴。”
這下桃夭夭慌了神,當真是欲哭無淚。她忽然想起天成四年冬,孤身去草原時,在契丹見著耶律敏,被對方死拉著手往身上湊,言語充滿挑逗、神情不堪描述,頓時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原來這世上的女子都是這樣的?
我桃夭夭先前竟然不知?
李永寧高興的又拉住桃夭夭的手,“難得出去一趟,這回可得在我那兒多住幾日。”
桃夭夭:“......”
李從璟看著這兩人,總感覺有些奇怪,尤其是桃夭夭的臉色有些發白,而李永寧竟然抽空投給他一個意味難明的眼神。
“這幫娘們兒在搞甚麽?”李從璟有些費解,乾脆懶得去想,站起身拍拍屁股,搖著頭走人了。
......
“但凡能建海港之地,必要求地勢天然內凹,形成港灣,近岸之處又要水深,能走得近大船,若是海岸地勢曲折,則是最好不過,能都抵擋海浪衝擊。”馬懷遠登上十丈樓船的頂層,向泉州眺望,“泉州海岸無疑滿足這些條件,其地呈倒三角,內窄而外寬,且三角之中又出凸出的地方,將三角分成近似兩個圓的地形,泉州能成為前時本朝四大港之一,的確有其得天獨厚的優勢。”
馬小刀在他身旁嘿然笑道:“若是王延鈞得知,我等已經先行一步到了泉州,也不知還不會進泉州城。”
長樂的閩軍水師規模,軍情處早在戰前就有打探,進攻無需四千艘船艦,遂隻遣了一半的水師船艦。另一半則由馬懷遠帶領,在大軍攻打長樂時,直奔泉州而來。
大唐平楚滅吳後,江陵水師的使命便已完結,這回王師南征,江陵水師也隨同出戰,並且依照李從璟的意思,水師在攻佔泉州、廣州後,大部分船艦將不用再北歸,而是就地駐扎,等待日後揚帆南海外更廣闊的天地。
然而馬懷遠率領的水師船艦,也遠不止兩千艘。除卻揚州水師近年來趕製和吞並的吳國船艦外,原江陵水師就有兩千余艘船艦,這回出海作戰不用太多小船,但隊伍中的船艦也超過三千艘。
懷抱著橫刀的周小全永遠一張石頭臉,缺乏生動的表情,連帶著說話的聲音也鮮有波動,他接話道:“若是我軍不能擊敗泉州水師、攻佔泉州城,則無論王延鈞到不到泉州,都跟我們沒甚麽關系。”
面對周小全木訥頑固的性子,馬小刀從來不介意熱臉貼冷屁股,他一隻手搭上周小全的肩膀,沒個正行的笑道:“有我們周小全上-將軍在,區區泉州水師、小小泉州城,還不是說拿下就拿下了?”
周小全懶得理他,把對方的手從肩膀上撥下去。
“檄文謄抄好了沒有?”馬懷遠忽然問馬小刀。
所謂師出有名,大軍出征必是先發檄文,向天下說明出征之緣由,一份好的檄文,兼有打擊對方士氣,提升己方鬥志的效果。
“還沒出師的時候就謄抄了數百份,這船上太顛簸,哪裡是能寫字的地方,將軍若要,現在就可以給將軍。”馬小刀雖然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從來就沒誤過正事。
“派人送給泉州守將。”馬懷遠吩咐下來。
“我去就行,正好看看泉州的水師、城防。”馬小刀當仁不讓。
馬懷遠沒有意見,馬小刀腦子靈光、反應快,正適合辦這樣的差事。
泉州刺史正在吃飯,被報知海面上出現了綿延不盡的唐軍水師後,扔下碗筷就跑到港口來看個究竟。待望見海面上海市蜃樓一般的唐軍水師,將廣闊海面都給完全擋住後,禁不住雙股顫栗。
初,泉州為本朝四大港,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的閩地不過五州十余縣之地,哪裡需要又哪裡養得起許多水師?眼下泉州海港的水師, 滿打滿算還不到千艘,就這些還是王審知攢下來的家當,王延鈞上位後曾說泉州水師費餉,還起過裁撤泉州水師的心思。
好在唐軍並沒有馬上發起戰爭,而是先遣了一艘樓船,並及十余艘船艦前來,打著使臣的旗號,這讓刺史很是松了口氣。但等對方走得近了,看清對方船艦上那一架架床弩,刺史的心又沉到谷底。
大小弩具數量繁多,將士個個鐵甲長槍,肅立在船舷兩側,威風凜凜,鬥艦上全都蒙著牛皮,女牆上箭孔密集,看得人頭皮發麻。
畢恭畢敬的招待馬小刀,泉州刺史小心打探唐軍的情況,馬小刀竟然毫不隱瞞,全都如實說來,例如船艦共計多少艘、將士共計多少人、床弩共計多少架等。
這些軍情落在泉州刺史耳中,讓他幾乎忘了阻止對方發放檄文,馬小刀一臉親和的笑容,竟然把檄文當作金子發,力求讓泉州官將人手一份,連帶著左右的軍士都沒一個遺漏,也不管他們認不認得字......
馬小刀臨走之前,將泉州刺史好生誇讚了一通,無外乎是刺史賢名早有聞之,眼下實在不忍刀兵相見,但如今身負皇命不敢遲疑,泉州必須要拿下雲雲,最後,馬小刀總結道:“為臣為賊,只在公等一念之間。我等在樓船上備下兩物,一為酒席,酒席上自然不缺好酒好肉,而且擺放著為諸位請功的軍報,二為一支令箭,令箭一出,三千船艦齊發、十萬甲士齊進。如何選擇,望諸公好自為之!”
上船前,馬小刀又回過頭來,笑著補充道:“諸公只有一日時間考慮,可萬莫誤了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