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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國帝王》章60 身在俗世無出入 3王風聚江陵城(七)
“朝廷不答應將忠、萬兩州劃歸荊南節度?”李從璟話說得毫不客氣,甚至帶上質問斥責之意,那高季興非但半分也不退縮,反而直言逼問,氣勢上絲毫不弱於李從璟。

 李從璟哂然,“南平王的記性似乎真不大好。”

 “殿下此言何意?還請明言。”高季興不卑不亢。

 “忠、萬兩州,離江陵遠,且先不言。然峽、歸、夔三州,雖劃歸荊南節度,刺史人選,朝廷卻已有任命。南平王如今卻私授官職,敢問南平王,置朝廷詔令於何地?”李從璟正視高季興,義正言辭的問。

 &?豬?豬?島?小說 ww.uua. nbsp; 高季興此番一開口,就將忠、萬兩州說成應得之物,完全不顧其中轉折,是邁大了步子前跨一步說話,李從璟這話便是還以顏色,不僅不說忠、萬兩州,反而跟高季興翻他去歲拒絕朝廷刺史入境、任用子侄為峽、歸、夔三州刺史的舊帳,將問題又往後退了兩步。

 高季興暗自誹謗,這李從璟太耍流氓,說的話不僅上綱上線,張口閉口暗諷他不守臣道,還老是搞人身攻擊,拿他的記性說事,真是讓人不痛快。

 “節度使有轄境軍政大權,任免官吏、調度軍事都在權限之內,小王殫精竭慮,血戰為朝廷開疆擴土,如今不過行駛職權,殿下反而覺得不應該,這豈非是既讓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高季興心裡不痛快,說話就沒了先前那般委婉。

 李從璟回應道:“君權受命於天,臣權受命於君,本朝節度使雖有地方大權,卻還沒有任命刺史的權力,遑論如今朝廷遣下刺史?”

 高季興聽見梁震輕咳了一聲,立即察覺到不對,話題怎麽繞到峽、歸、夔三州刺史的問題上去了,這三州刺史已成定局,並無討論必要,若是討論,豈非自認三州刺史任命有問題?

 暗罵了一句李從璟陰險,高季興覺得自己也有必要耍一下流氓,要不然流氓都讓李從璟耍了,他有些吃虧,便道:“峽、歸、夔三州之事,之前已有定論,無需再論。然忠、萬兩州乃新開擴之土地,刺史選任確應謹慎,小王自然沒有私授官職的意思,然而小王受朝廷信任,忝為荊南節度使、尚書令,便有舉薦賢能之責。不瞞殿下,荊南雖地狹,然人傑地靈,頗有能吏,忠、萬兩州刺史人選,殿下看看這幾人如何?”

 說著,遞給李從璟一份小冊子,不消說,裡面有幾位“賢才”的資料。

 李從璟見梁震面帶微笑氣定神閑的模樣,就知道高季興此舉是受他挑撥,李從璟當然不能去接這份冊子,他得擺出這樣一副姿態:忠、萬兩州的事沒有與你高季興討論的必要,“南平王憂國憂民,孤甚為敬佩,只是這忠、萬兩州之事,依孤看來,南平王就不必費心了。”

 “殿下這是哪裡話,小王忝為荊南節度使,忠、萬兩州乃荊南轄地,境內官吏小王雖無權任免,舉薦賢才卻義不容辭。殿下方才說得好,憂國憂民麽,非隻殿下有憂國憂民之心,小王也有為國盡忠之念,殿下如今對小王之舉薦視而不見,莫非是朝廷不欲納四方諫言?”高季興擺出一副高風亮節的姿態。

 李從璟暗罵高季興無恥,這老匹夫也學會上綱上線了,學得很快嘛,真是樹老皮枯人老皮厚。他決定繼續人身攻擊,這招高季興是沒法學的,誰敢對皇子進行人身攻擊?

 裝模作樣搖搖頭,李從璟歎息道:“南平王,你讓孤怎麽說你好,是該說南平王貴人多忘事,還是該說南平王人老健忘?孤方才已經說過,忠、萬兩州,朝廷已有詔令,另置防禦使,從始至終,此兩地都不屬荊南節度!”

 高季興怒了,他委屈的咆哮起來:“朝廷去歲分明答應,使此兩州與峽、歸、夔三州一道,歸入我荊南節度,如今怎能出爾反爾!我荊南軍將士,浴血奮戰,為國開疆擴土,朝廷此舉,讓荊南將士寒心,讓天下有功之士寒心!”

 李從璟見高季興一面耍無賴一面態度強硬,也不跟他淡定了,拍案而起,大聲道:“朝廷並無寒有功將士之心、不恤士卒血戰功勞之意,倒是南平王,驅趕朝廷下派刺史,不遵朝廷詔令,置朝廷法令於不顧,這是事實!南平王,你可別忘了,你去歲也曾上表,不再索要忠、萬兩州!”

 高季興也站起身,手舞足蹈哇呀呀一通怪叫,口不擇言道:“秦王殿下,而今小王問你,忠、萬兩州,朝廷到底給是不給?!”

 李從璟大手一揮,“不給!”

 高季興怒不可遏,情緒沸騰,大叫一聲:“哇呀呀,老夫跟你拚了!”

 說罷,縱身撲過來,卻不是對李從璟發難,而是抱著李從璟面前的案桌,拿腦袋一通狠撞,砰砰聲不絕於耳,氣勢端得是非凡。

 李從璟一臉驚愕,目瞪口呆,他實在沒想到高季興無恥到了這種地步,真是刷新了他的三觀。怔怔看了好半響,眼見高季興的額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起,估摸著高季興再不停手,腦袋都要流血了,這才招呼莫離、梁震道:“還不攔住南平王!”

 莫離、桑維翰、梁震連忙跑過來,拚命攔阻高季興,那高季興卻是頭強驢,抱著案桌死不松手,朝李從璟哭訴道:“荊南將士血戰而得忠、萬,朝廷怎可如此辜負三軍將士,秦王殿下,你休要阻攔老夫,老夫無顏面見荊南父老,不如就讓老夫以身殉國,也不至於忍受此等煎熬!”

 李從璟嘴唇抽動,恨不得拿刀砍死這個老不死的,這高季興實在是流氓,連此等手段都用出來了,真真是用實際行動詮釋了,什麽叫老而不死是為賊。

 高季興哭得傷心欲絕,李從璟拿他沒轍,他還做不出跟高季興抱頭痛哭,訴說朝廷難處的事來。都說政治家都是演員,但演戲能演到這個份上,不去拿奧斯卡實在是可惜了。

 不能讓高季興繼續哭下去了,這老匹夫哭功估計練過,悲慘委屈得很,殺傷力不俗。而且這廝一面哭一面大義凜然的顛倒黑白,別人都沒法跟他說理。

 李從璟小看了高季興的賊性與無恥,高季興卻也小看了李從璟的心狠手辣,他借著安慰高季興的功夫,上前拍暈了這老混帳,這才終於讓對方安靜下來。再讓高季興這麽哭鬧下去,忠、萬兩州就給他哭到手了。

 高季興讓一臉見鬼模樣的梁震給帶回去了,李從璟叮囑他們要好生照料,並且十分心痛的表示,南平王為國操勞太甚,身體竟然虛弱成這般模樣,哭一哭就暈過去了,實在是我見猶憐。

 李從璟還色厲內荏的斥責梁震,責怪他平時沒有好生照顧南平王,並且警告他,此等賢王世所罕見,實乃國之棟梁,若是南平王有何三長兩短,定要拿他梁震是問。

 梁震真是有苦說不出,他也沒弄明白,高季興怎麽哭著哭著就暈過去了,眼看李從璟束手無措,興許高季興再哭一會兒,忠、萬兩州說不定就能哭到手,他卻偏偏在最關鍵的時候暈了,惱得梁震當時恨不得一口茶水噴在高季興臉上,噴醒這老家夥讓他繼續哭。

 李從璟習武多年,沙場征戰無數,一身功夫爐火純青,弄暈個身體已不如何強壯的老頭子,有的是隱蔽法子,還不憚被人發現。

 好不容易送走高季興這瘟神,李從璟也松了口氣,他與莫離、桑維翰等人相視大笑,倒是多有一番暢快之意。

 “這高季興實乃老匹夫,此欲效仿哭劉備邪?”莫離忍不住誹謗高季興一番。

 “是個老匹夫,也是個梟雄,之前倒小覷他了。”李從璟還有些哭笑不得,今日雖說與高季興開始拉扯忠、萬兩州的事,但畢竟茲事體大,他起初以為今日不過就是開個頭,互相表明一下態度,再扯扯皮而已,往後還有的糾纏,卻沒想到高季興上來就整這麽一出,猝不及防之下,差些沒下來台。

 “能為南平王,據有荊州這四戰之地多年,而未曾有失,自然不會沒有幾分手段。”莫離點點頭。

 在回王府的途中,高季興就醒了過來,李從璟下手還不太重,路上梁震也讓人施展了些救急手段。

 睜眼發現自己在車廂裡,高季興頗為奇怪,腦袋有些疼,他吃力的坐起身,禁不住哎呦一聲。梁震見高季興醒了,松了口氣,連忙上前問候,將方才的事交代了一番。

 “本王身體好得很,哪會自己暈過去?”聽見梁震讓他保重身體,並且委婉諫言他平時不要太過沉溺女色,高季興不禁氣不打一處來。

 “如此說來,莫不是秦王用了手段?”梁震驚訝起來。

 “這臭小子,肯定是他!”高季興惱火不已,然則事已至此,離開了現場,也不能如何了,高季興發泄過一番後,不再繼續糾纏此事,與梁震探討此行收獲。

 “如何,摸清李從璟此行意圖了否?”這是高季興最為關心的問題,也是此行重點,當然,事先對哭下忠、萬兩州,高季興也是頗有期望的,現在事情黃了,他也無可奈何,隻得從長計議。

 “對待忠、萬兩州,秦王態度頗為堅決,看似事不可為。然也正因如此,秦王死咬忠、萬兩州,似也說明他沒有其它更深企圖。”梁震此行頗有心得,“然而在卑職看來,這不過都是李從璟掩人耳目的手段罷了!”

 高級型撫須頷首,沉吟道:“秦王重提峽、歸、夔三州刺史之事,卻是為何?他果真對此事不滿,意欲更換本王所任命的人選?”

 “這倒不一定。”梁震搖頭道,“秦王提起這事,是在明公步步緊逼索要忠、萬兩州之後,此舉看起來更像口舌交鋒之策略。”

 高季興不置可否,他問梁震,“依你說來,忠、萬兩州,朝廷會給還是不會給?”

 “朝廷若是會給, 便不會遣秦王來,若是不會給,也不會勞動秦王跑一趟。”梁震分析道。

 “這是何意?”高季興問。

 梁震眼中開始閃動睿智的光芒,“以陛下與秦王之能,明公與各方暗通款曲,朝廷不會沒有察覺,而朝廷對荊南頗多縱容者,都因荊南地利,明公所以能挾之所要忠、萬等州,而朝廷所忌憚、深謀者,也盡在於此。故而,朝廷實不會對荊南逼之過甚,秦王此來,忠、萬之局對其顯小,觀其過往所行之事,可知秦王此行,所謀者,必定更大。”

 “請司空細解其意。”

 “換言之,忠、萬兩州是否劃入荊南節度,秦王與陛下或許並不在意,朝廷所看重者,是對荊南之有力掌控!若能以忠、萬兩州劃歸荊南,換取對朝廷更有利之物,秦王必定願謀之。”

 “何為更有利之物?”

 “自然是能真正掌控荊南之物,譬如說,各州刺史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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