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夜風,輕輕吹過。
林幽白靠在飯店二樓的欄杆上,默然無語。
“大小姐,你叫我過來,是有什麽事嗎?”終於,上官寒沒忍住開口問道。
“你還知道叫我大小姐?”林幽白詫異地看了上官寒一眼。
上官寒表情尷尬,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知道許彬麽?”沒有糾結於這件事上,林幽白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上官寒一愣,目光為之一凝,說道:“大概了解一點。”
“很好。”林幽白點點頭:“把你所知道的一切有關許彬的情報,一絲不差地告訴我。”
“……總之,許彬的發家就是靠著走私貿易以及洗黑錢,一步一步做大後,最終掌控了整個荊楚市南面區域所有的地下勢力。”
“可以說,放在荊楚市,他也勉強算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物了。對於他,我知道的就這麽多。”
聽完上官寒的敘述後,林幽白倒是沒什麽表情。
這些信息,對於她來說,作用不大。林幽白詢問的目的,主要是想知道許彬的行蹤。荊楚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是沒有具體的情報,一時間還真難從偌大個荊楚市裡找出許彬。
“上官寒,如果許彬死了,你可以接手他的地盤嗎?”林幽白突然拋出了這麽個問題。
“這個……”上官寒面露為難之色:“有點困難。我在荊楚市的人脈,隻限於一些市井中的小混混,如果是要我佔一小塊地方,收收商家保護費的話,倒是可以。如果要我去接受許彬的地盤,這就有點不太可能了……”
上官寒話說得很委婉,不過表達的意思還是一個:這塊蛋糕太大,憑著現在的胃口還吃不下。
“哦。”林幽白面色不變,應了一聲。
對於這樣的結果,她其實也有些料到了。不過沒關系,許彬死後,就算他的地盤會被其他人瓜分,但是只要林幽白想,還不是照樣可以宰了那些接手者?
更何況,現在想要強行吃下許彬的地盤也不現實。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就這方面來說,還是穩扎穩打的好。
“難道說,大小姐你……準備對許彬動手?”上官寒語氣中帶著幾分驚疑不定,不過心中已經有幾分肯定。
林幽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道:“不知道許彬行蹤的話,那知道了解他行蹤的人嗎?”
上官寒神情一變,聽到這兒,若還是猜不出林幽白的想法,那可真是白活了二十幾年了。
只是這位大小姐,不知道有何打算啊……上官寒內心苦笑,荊楚市內的勢力平衡,難道要就此打破了嗎?
看到上官寒臉上的表情,林幽白嘴上不說什麽,心裡卻還是歎了一口氣。
上官寒,終究還是眼界太窄,隻局限於尋常人世界的權利、勢力爭奪上。
“不過這樣也好,知道太多,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這麽想著,上官寒已經做出了答覆:“據我所知,還真有這麽一個人……”
…………
錢有德一個人走在路上,縮了縮脖子。
現在是初秋時節,天氣已經開始轉冷,寒風吹過,帶給人的寒冷仿佛是透徹心扉的。
“這該死的天氣,白天和晚上溫差這麽大……”抱怨了一句,錢有德又打了個酒嗝。
雖然只是黑霧會的小頭目之一,但是憑著負責項目的特殊,平日裡還是有很多人來主動巴結他的。
每天接不完的應酬,吃不完的好酒好菜,除了養成了一副肥胖的身材,還讓錢有德的精神變得極其空虛。
人生在世,不就是吃好喝好嗎!錢有德的人生理念就是如此。
可怎麽填補這份空虛呢?
錢有德選擇了女色。
憑借手裡的一點小權利,每天晚上逛逛黑霧會旗下的夜總會、足療城什麽的,還是不成問題的。
“嗝~”又打了一個飽嗝,錢有德臉色因為酒力熏的微紅,原本迷迷糊糊的神智被冷風一吹後也有些清醒了。
“今天去哪兒玩呢……”錢有德有些猶豫:“伊人坊的小茜不錯,不過前幾天剛剛玩過了,口味有點膩了;要不今天就去夜歸人那兒泡個腳什麽的……”
這麽考慮著,錢有德無意中抬起頭,向前方看了看。
突然,他看到前面十幾米處有個打扮很奇怪的人。
這條路本來就偏僻,現在的時間差不多已經九點了,來往的行人幾乎沒有。烏雲遮住了月光,空蕩蕩的街道,為前方一個靠在樹上的人影平添了幾分詭異。
揉了揉眼睛,錢有德勉強看清,那人身材不高,似乎穿著一件黑色敞鏈鬥篷。
“不會是買路求財的小混混吧?”眉頭一皺,錢有德卻並不擔心。
開玩笑,真要輪起輩分,他錢有德幾乎可以算得上是這些最底層小混混大哥的大哥的大哥了,還怕這種只能做些最低級的打劫生意的街頭流氓?
“希望他不要不長眼睛就好。”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心裡是這麽想著,不過錢有德倒也盼望著,無聊的生活裡能出現一點樂趣。
慢慢向前走去,終是要經過那個衣著奇怪的人身邊了。
“錢有德?”一個懶散冰冷卻很有磁性的女聲傳來。
是個妞?錢有德一愣,隨即心裡頓時來了興趣。
幽靜的環境,空無一人的街道,神神秘秘的女子……這些因素,很是能滿足錢有德心裡猥瑣的暢想。
“聽聲音就知道,這妞絕對很靚啊!”
舔了舔嘴角,錢有德心底猛地滋生起一股邪火。然而還沒等他做些什麽,一股劇痛猛地由小腹處傳來。
強烈的痛楚,讓錢有德彎著腰,雙膝跪地,整個人躬著如同一隻大蝦。
“砰”,一隻腳踩在了他的頭上,讓錢有德的臉直接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聽說你知道許彬的行蹤?”
“你他.媽知道我是……”話還沒說完,錢有德的臉和地面又貼緊了一分。
錢有德感覺到,壓在自己頭上的這隻腳的力道突然間加大了,讓自己的臉緊緊地貼在地上,被地面上的砂石磨得生疼。
“聽說你知道許彬的行蹤?”同樣的問題,再次重複了一遍。
“……”
看到被自己踩在腳底下的這個肥胖中年人沉默以對,林幽白露出了一抹森然之色:“你信不信,我可以這樣把你的頭顱踩爆?”
說話間,腳上力道又增加了一分。
“……啊!別,別踩了!我知道,我知道,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別、別再用力,啊!!”
頭顱上傳遞而來的壓迫感愈發恐怖, 錢有德當即明白,方才林幽白的話恐怕還真不是開玩笑。這麽一想,他馬上就服軟了。只是在心底,無比惡毒地咒罵著。
“許彬今天晚上說是要去參加一個外市的貿易集會,據說是廣源市的那邊一個很大的勢力來荊楚市這兒交易,聽說他們好像達成了某種協議……”
“說重點。”
“是,是……”乾笑了兩聲,錢有德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具體地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在荊楚市南面的悠然農莊附近,時間似乎是凌晨兩點鍾以後……”
“你騙我。”伴隨著漠然的話語,錢有德的頭被重重的踩在地上,臉頰與堅硬的水泥地擠壓著,已經變得有些畸形了。
“我、我沒騙你……”錢有德說話間,嘴裡吃進的全是地上的石子灰塵,表情仿佛快要哭出來的樣子:“真的是……悠然農莊,凌、凌晨兩點鍾左右……”
“是麽,這就好。”伴隨著話語,原本頭上踩著的腳也移開了。
長出了一口氣,錢有德勉強抬起頭,弓著背想要起身。
可是眼前出現的,卻是一片黑紫色。
這也是他人生見過的最後場景了。
“冥炎斬召喚的冥炎,已經有普通火焰灼燒物體的效果了麽。”
看著錢有德的屍體被冥炎燃燒殆盡,林幽白面無表情,拉了拉兜帽,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