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時候星染也學壞了?看著笑眯眯的牧星染,林幽白嘴角扯了扯,卻想不出該說什麽好。
嗯,看來真的有必要找個機會狠狠調.教一下她了,屢次挑釁吾等強氣攻的威嚴,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星染。”林幽白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暫時保密,不過我保證,一定會給你一個非常棒的‘獎勵’的。”
“是嗎?”牧星染捂著小嘴,淺淺一笑:“我很期待呦。”
就在這邊林幽白和牧星染打情罵俏的時候,十幾分鍾前,酒館另一邊——
原本正常營業的酒館此刻已經被大批人馬完全封鎖起來,酒館內的客人全部被集中到了一起,數十名手持槍械的精壯男子毫無感情地看押著他們,氣氛更是肅殺無比。
“誰能告訴我,事情的經過?”一名身穿白色古式長袍的削瘦中年人,盯著地上兩具冰冷僵硬的屍體問道。
“啟稟、啟稟大人……事情是這樣的……”抖如糠粞的老板哆嗦著,將他所看見的大致事情描述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這個謀害我陳家嫡系子弟的犯人之一,是你店裡雇傭的店員?”
“不、不是這樣的……”聽到中年武者語氣不善,老板已經嚇得腿肚發顫,說話更是結巴不已。
“不是這樣的?哼,老實交代,那兩個賊子逃到哪兒去了?”中年人冷笑一聲。
“大人,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也是半個月之前才認識那齊越和慕小雨的,當時看他們兩個流落街頭才心生憐憫,誰會料想到他們會如此膽大包天……”
“住手!”就在此時,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從酒館內屋跑來,看到眼前的場景,對著中年武者怒目而視:“不許欺負我爸爸!”
“小渃,誰讓你到這兒來的!快給我進裡屋去,聽到沒有!”看到自己的兒子不顧自己的叮囑突然跑了出來,酒館老板臉色一白,猛地對著少年吼道。
“他是你兒子?”中年武者上下打量著護在禿頂男人身前,滿眼敵意的少年,露出了一個古怪的微笑:“小小年紀,能有這份心性膽識,很是不錯啊。”
“哼哼。”聽到中年武者對自己的誇獎,這個叫小渃的男孩面上浮現隱隱得意,對中年武者的敵意也減弱了些許,他咳嗽了兩聲,大聲質問道:“你們是誰?光天化日之下擅自來鬧事,難道不怕陳家的製裁嗎!”
“小渃!”酒館老板對著自己的兒子大吼了一聲,隨後看向了中年武者,臉上換成了一副討好的表情:“大人,小兒不懂事,童言無忌,說出的話都算不得真,您可千萬不要介意啊……”
“爸爸!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麽總是把我當小孩子看待!”聽到酒館老板這麽一說,小渃頓時發急了,看著眼前中年武者的眼神愈發不善:“我警告你們,給你們三分鍾時間出去,否則的話……就別怪我去喊陳玄大哥來了,到時候,讓你們好看!”
只要能把這群鬧事的人趕走,我就能證明自己,父親他肯定也會對我刮目相看,到時候也會認為我是一個男子漢了吧。一想到這樣,小渃就有種興奮和滿足感。
在他看來,平時豪爽膽大的父親這次也太懦弱了些,不就是一群不開眼的雇傭兵嗎,有什麽好怕的!
雖然到了他這個年齡段,也大概明白了小時候心目中頂天立地的父親不是萬能的,可是看到眼下父親卑躬屈漆的模樣,小渃心中還是浮現出了淡淡的失望。隨後,這份失望又轉為憤怒和鬥志——
等著瞧吧,就讓我來把這些人都趕走!
“否則的話?哈哈!小崽子,你知道我是誰嗎?”聽到眼前這個半大男孩的話,中年武者哈哈一笑,眼裡卻無半點笑意。
轉頭看向了臉色蒼白的酒館老板,中年武者聲音冰冷:“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他們藏到哪兒去了?珍惜吧,這可是我陳禹難得的憐憫呢。”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酒館老板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人,求求你……”
“不知悔改。看來得讓你付出一點代價了……”中年武者看向了一旁有些茫然的男孩,眼睛微眯。
這是……怎麽回事?
不知怎麽,聽到眼前這個中年大叔的話,小渃心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似乎馬上會發生不好的事。
“小渃……”酒館老板,這個禿頂的中年男人,自己兒子心中懦弱的父親,忽然一把摟住了男孩,眼裡流下兩行熱淚:“我愛你。”
說完這句話,酒館老板一聲大吼:“快跑,別回頭!”
說著,他用自己的身體護著男孩,衝向了大門口,將男孩一把推出。
隨後,這位父親轉身撲向了中年武者。
他稍顯臃腫的身材,此刻卻爆發出了驚人的能量。
這一刻,在他心裡,已然忘記了實力的巨大差距,忘記眼前之人的身份,忘記接下來自己的下場……一切的一切,都忘記了。
唯一記得的,是他父親的身份。
這是一個父親,想要保護自己的兒子做出的舉動,僅此而已。
“你們這群畜生,沒錯,我就是那群人的同夥!我們合夥殺了兩個小畜生,現在輪到你這個老畜生了!”
從突然的告白到父親轉身撲向了那個中年男子,一連串的變故,讓小渃還未來得及回過神來。
他猛然轉頭,看著接下來的一幕,這一刻,時間仿佛流逝得無比緩慢。
他看到,自己的那個平時性格豪爽,其實謹小慎微的父親,臉上露出了從未流露過的表情,一種似乎是憤怒,似乎是不舍,又似乎是傷感的悲壯表情。
他看到,那個中年人露出了一抹冷笑,揚起手斬向了父親。
時間仿佛凝固,眼前的這一幕似乎要定格在小渃的心裡。
這一刻,小渃似乎明白了什麽。如同一下子開竅一樣,這個處於青春期初期的少年,忽然就一下子懂了很多很多。
他明白了自己父親剛才的動作和話語的含義,也知道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只是,這樣的頓悟,來的太晚。
人,總是在失去什麽之後,才能長大。
“不要!!!”
“砰”,如同飛蛾撲火,酒館老板連碰都沒碰到中年武者衣服的邊,就被中年武者一掌打在了太陽穴處。
強大的真元灌體而入,酒館老板的頭像西瓜一樣炸裂了,紅白之物四濺。
一點溫熱,濺在了站在酒館門口處呆滯的少年鼻尖。
無頭屍體緩緩倒下。
從撲向中年人到被擊斃,僅僅過去了三秒鍾而已。酒館老板的行為,在巨大的實力差距面前,似乎顯得異常可笑。
不知怎的,小渃想哭。
可是,哭不出來。
胸口有種灼燒般的疼痛,眼睛無比的酸澀,喉嚨也發乾。
“這……這一定是假的吧……”
那個喜歡把自己當小孩子看待,總是喜歡拿自己開玩笑,沒事總愛嘮叨著什麽“等我老了,要好好繼承家業”的話的父親,就這麽……就這麽死了?
被人像拍蒼蠅一樣的拍死了?
心中仿佛有什麽東西,碎裂了。
“喂,小子。”陳禹看著傻站在那兒的小渃,哈哈一笑:“你不是不知道我們是誰嘛,我現在告訴你,老子就是陳家的人,你還說要去找陳家來幫你出頭……哈哈!”
“父親,我錯了。在我心裡,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一直都是。這群人渣,才是懦弱無比的鼠輩。”
小渃看向了幾米之外,猖狂大笑的中年人,猛地衝了過去,雙目赤紅:“我要你償命!!”
原諒我,父親,這是我最後一次任性了。
以後的話,嗯,我一定會好好聽你的話,不再耍小性子,不再亂發脾氣,不再不聽你的話……
願我們下輩子,還能做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