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

對於這一點，江晨無比認同

他曾經想象過無數種，眾女跨過次元相見相識的各種可能性，但從來沒有想到過，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氣氛會是如此的凝重。

沒錯，就是凝重。

原本就不算寬敞的客廳，因為夏詩雨、娜塔莎、阿伊莎的到來，而顯得擁擠了不少。阿伊莎和娜塔莎當然是夏詩雨帶來的，本來江晨的打算是一個一個接觸，先從最難的入手，卻沒想到夏詩雨將這兩位一起帶了過來。

客廳內鴉雀無聲，落地針聲可聞。

最後，反而是表情最嚴肅的夏詩雨，最先繃不住臉，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

緊張的氣氛冰消雪融。

雖然臉上最淡定的要屬小柔，但江晨依舊可以明顯從她的表情上感覺到，她剛才松了口氣……當然，莉莉絲排除在外，從頭到尾她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一如既往的暗中觀察。

“你就是孫嬌嗎?”明眸微閃地看著孫嬌，夏詩雨走上前去，主動拉起了她的手，“可以帶我去你們那邊的世界看看嗎?”

在跨次元通訊時，夏詩雨見過孫嬌的模樣。

“當然可以。”被夏詩雨的動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孫嬌略微不好意思，下意識地說道，“不過那邊根本沒有什麽好看的。”

搖了搖頭，夏詩雨微笑道，“我想去看看，他曾經奮鬥過的世界。”

……

顯然是在來的路上商量好了，夏詩雨的提議得到了阿伊莎和娜塔莎兩個人的讚同。孫嬌她們當然是沒有任何意見，傳送門就在椰果島上的倉庫中，一行人一並通過了傳送門，來到了末世。

在通過傳送門之後，夏詩雨和娜塔莎不約而同表現出了相當程度的震撼。阿伊莎還稍微好點，不過也表現出了相當程度的震驚。

除了夏詩雨曾經和孫嬌在視頻通話中聊過幾句之外，這裡面最熟悉的恐怕就要數阿伊莎和林玲了。每次江晨回到現世之後，都是由阿伊莎負責向他傳達現世這邊的情況。

林玲拉著阿伊莎的手，帶著一行人一起參觀了她的實驗室。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在注意到實驗室裡都是一群女孩子的時候，江晨總感覺夏詩雨和娜塔莎看向自己背後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就連阿伊莎也露出了傷腦筋的表情。

難道她們都看不出來這是克隆人嗎?

江晨很想吐槽這點。

好在林玲替他解釋清楚了……

參觀了林氏研究所之後，一行人穿過後院，走進了那棟裝潢典雅的別墅——孫嬌的父親留給她的“遺產”，同時也是江晨與孫嬌她們在這個世界生活的地方。

走在別墅的紅地毯上，娜塔莎好奇地四處打量著，左摸摸，右瞧瞧。

“這裡就是……你每次消失之後去的地方?”

“沒錯。”江晨看了娜塔莎一眼，“你不覺得驚訝嗎?”

“一起生活了那麽久，該猜到的早就能猜到了好嗎?只不過我沒想到是另一個世界這麽玄乎的東西，還以為是什麽外星人遺跡之類的地方，類似於美國的51區什麽的，”娜塔莎白了江晨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麽，又在後面補充了一句，“對了，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話，可以用吐真劑……反正我也沒有服用基因藥劑，那玩意兒對我還是有效的。”

對於自己曾經的職業，娜塔莎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大大方方地提了出來。如果江晨想要對她使用吐真劑，詢問她是否向某人泄密，她也不會感到任何不適。

會懷疑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我可不會對自己的女人用那玩意兒。

”江晨莞爾道。出乎意料的回答，讓娜塔莎愣愣地看著江晨。

好一會兒，她才從愣神中回過神來，突然抿嘴微笑。

“我可以認為，你是在刷我的好感度嗎?”

“不，只是因為那玩意兒會讓腦子變的更遲鈍。”江晨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而且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你母親的……嗯，真是死因。沒道理你會繼續為克格勃服務。”

“你……也調查過了嗎?”

眼神略微有些動搖。

娜塔莎用的是也這個字。

“根本不用去調查，”江晨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是你的選擇，告訴了我。”

她從來不是一個膽小的人，否則她也不會常年遊走於戰火地帶，為俄羅斯聯邦調查局提供情報。

從烏克蘭回來之後，她就選擇了從母親曾經工作過的地方退役，如果僅僅是因為結婚和對戰爭感覺到了厭倦，是遠遠不足以成為理由的。她的離開，只能說明她的祖國做了什麽令她失望的事情。

而後來幽靈特工自作多情的調查中也證明了這一點。

尼科拉耶娃女士，其實是雙面間諜。而對於自己妻子的身份和死因，娜塔莎的父親——那位“大胡子上將”肯定也是清楚的，甚至就是他親自下的命令清理門戶。

因為，動手的是阿爾法小隊。

……

“我去準備午飯。”

一回到了家中，姚姚小聲地留下了這句話，便迅速溜進了廚房。

客廳裡的氣場太強大了，壓的小動物有些喘不過氣來。看著小姑娘的背影，阿伊莎彎了彎嘴角，可愛的事物總是能引起任何人的好感，正好她的廚藝也相當不錯，於是留下了一句“我去幫她之後”，阿伊莎也向著廚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因為擔心姚姚被欺負了，林玲也緊張兮兮地跟了上去。當然，這位對做菜一竅不通的電子人小姐，估計也只能扮演試吃的角色了。小柔地視線在姐姐和夏詩雨的臉上來回變換了一會兒，抿嘴微微笑了笑，很識趣地離開了客廳，將時間留給了二人。

莉莉絲掛機中。

一下子離開了四個人，江晨又在帶著娜塔莎在別墅中到處參觀，原本擁擠的客廳頓時清靜了下來。

就在孫嬌猶豫著要不要說些什麽打破沉默的時候，夏詩雨開口了。

“謝謝你這麽照顧他。”

“誒?其實……”孫嬌略微窘迫的擺弄了下劉海，“其實應該是我感謝你才對。”

與她以往強硬的形象截然相反，雖然在戰鬥力上她有著江晨也難以超越的優勢，但不知道為什麽，面對來自那邊那個世界的女人，她總有種覺得自己身份上矮了一截的錯覺。總覺得如果一定要在兩個世界(的女人)之間選擇，江晨一定會選擇夏詩雨她們這邊。

在潛意識中，她認為那邊的世界比自己這邊美好，她仰望著那個世界的一切，就像仰望著天堂。所幸的是，這位夏詩雨女士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聲音也很溫柔，談吐也很有氣質，這讓她一開始的緊張，也稍稍放下了不少。

“哪裡。”夏詩雨抿嘴微微笑了笑，“我常常聽他說起這個世界的事，比如這裡如何如何凶險，想要從異種和掠奪者手上活下來是多麽多麽的不容易……你知道他最津津樂道的一件事是什麽嗎?”

“是什麽?”孫嬌下意識的問道。

“他告訴我說，他用一罐可樂收買了將他五花大綁的女士，”夏詩雨彎了彎嘴角，“那是他這輩子最成功的一筆生意。”

孫嬌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甚至一不小心笑出了眼淚。

跟著孫嬌的笑聲，夏詩雨也莞爾地笑了起來。

擁有共同的話題，兩女之間的關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先前的拘謹，也隨著笑聲而被衝淡。孫嬌也恢復了她原本大大咧咧的性格，比先前健談了許多。

兩人聊天的內容，自然也是圍繞著“那個家夥”，從最早一起在廢土上的冒險，聊到了後來遠征北美，最後又回到了話題的原點——兩人最初相遇的時刻。

“很像是那家夥的發言， 也幸虧他碰上的是我，要是換個人——”

“所以，謝謝你。”夏詩雨真誠地說道，“如果你做出了另外一種選擇，我的命運也將走向另一種結局。”

這並非是在開玩笑。

當初那個夜晚，如果不是江晨對自己伸出了援手，哪怕他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觀，自己最終的命運都將是無比淒慘的。即使到了今天，她的心中依舊心懷感激，對那個將她從深淵中拉起的背影怦然心跳。

雖然不成熟的她曾經是如此的不近人情，但在工作之外的地方，從來她都是一個感性大於理性的女人。

“我都說了，不用謝我啦……”回應著那真誠的視線，孫嬌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說道，“如果沒有你在那邊幫著他，隻憑他自己的話，肯定也是沒辦法獲得如今的成就吧。”

讀出了孫嬌目光中的真誠。

與她對視了片刻後，夏詩雨突然展顏微笑。

“看得出來，你很愛他。”

“當然。”孫嬌認真地說道，“唯獨這點不輸給你。”

“我不想讓他為難……因為對於他來說，你也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夏詩雨慎重地用了“也”這個字，停頓了片刻後，輕咬著下唇，輕聲繼續說道，“我們……”

俏臉漸漸漲成了紅色。

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但怎麽也無法將那羞人的事情說出口。

最終輕輕跺了下腳，夏詩雨從沙發上站起，在孫嬌詫異的視線中，走到了她旁邊坐下，貼近她的耳邊，小聲耳語，道出了那句令人人面紅耳赤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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