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查期馬上就要過了,即使自詡為舉止有度的淑女都不能完全放心是否能過關,所以嬤嬤們的荷包裡這幾天總是漲得滿滿的。林綺繡只是在一旁看著熱鬧,不是她不想過,而是她覺得,通過嬤嬤是愚蠢的,不過是比炮灰還要渺小的跑龍套罷了。
林綺繡知道,韓妃最近費盡心思排了歌舞,今晚陛下會去南花園的聽荷水榭與韓妃共賞歌舞。但是林綺繡試探過,發現其他的秀女都不知道,也就是說是她的主角光環起效了,給她機會讓她豔驚四座,一把獲得皇上的歡心,當然若是皇上是個醜男,那麽那就是一個讓她逃出宮的明示!林綺繡信心滿滿的偷偷準備著晚上的事情。
殊不知,除她以外,杜夕湄也知道這個消息,但是杜夕湄卻什麽都沒有去做,還是跟平常一樣的隨嬤嬤學習禮儀,然後回房洗漱,看書,安寢。
月亮爬上了柳梢頭,秀女們都已經安睡,突然杜夕湄坐起,仿似做了噩夢一樣,身上滿是冷汗,她臉色蒼白的走到桌前為自己倒了茶,她打開房門,見其余兩個房間的燈已經熄了,便打算轉身回房。但是仿佛懼怕房裡的孤獨和黑暗,最後直接坐在了門檻上,望著彎彎的月亮。
身著水綠紗衣、淡藍小衣和白紗裙的她沐浴在月光之下,更顯飄逸靈秀,但是蒼白的臉色為她染上了清愁,修長的身軀微微依靠在門邊,她螓首微偏,秀眉蹙起,如姣花照水,帶著扶風弱柳的嬌弱。夕湄平時顯得溫柔端莊,大姐姐模樣,今夜這難得一見的模樣更讓人憐惜驚豔。
她慢慢蜷縮起自己的身子,平時溫柔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脆弱和顫抖,軟軟的,“妙空姑姑。。。”這時,一陣溫暖襲向了夕湄,夕湄驚愕的抬頭,便見到那雙深刻的眉眼裡帶著夕湄熟悉的虛假溫柔,他問道:“妙空是誰?”
夕湄想起身行禮,端木既明扶起了她,夕湄一直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低聲說著:“回陛下,妙空姑姑是養育民女長大成人的恩人。。。”
“恩?”聽到端木既明的疑問。夕湄抬起頭來,臉上已不見嬌弱,還是白日裡最常見的溫婉笑容,不過更多了一份真心,讓她的臉龐泛起柔光。“民女自小體弱,道士說必須呆在清靜之地,遠離塵世浮華,方可成人,待成年後才能歸回塵世。所以母親和父親將民女送到了山上的庵堂裡,便是庵堂的主持妙空姑姑垂憐於民女,親自撫養民女至成人。。”
端木既明心中一動,突然出手攬住夕湄,夕湄一呆,怔住了。端木見她呆呆的樣子,莫名覺得心情很好,笑出聲來,夕湄醒過神來,雙臉通紅,結結巴巴的說著:“那個。。那。。這。。這,這是。。不。。不。。不對的。。。妙空。。妙空姑姑。。。姑姑說。。。說。。”
在他含笑的雙眼下,杜夕湄的聲音越來越小,臉越來越紅,最後直接低下頭來,發不出聲音了。端木眼中光芒一閃,驀然笑開,放開了手。不過一眨眼,就不見了身影。杜夕湄又呆呆的在冷風裡站了半天,突然打了一個噴嚏,在跑回了房裡,縮進了薄毯裡,緊閉著雙眼,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杜夕湄,拿薄毯罩住頭,表情一松,滿是漠然。。。
這一切不都是她算計好的嗎?在她聽到皇帝要去聽荷水榭的消息時,便是知道是假的,因為她不僅是杜夕湄,還是那個在深宮裡帶了三年之久的侍琴!聽荷水榭一直只有在盛夏時,太后、皇上和有實無名的皇后—瓷妃才有資格能在那兒設宴!
韓妃?不過是太后幫襯著,要不然那能在深宮裡呆到現在?瓷妃一下子就能讓她死無全屍!
所以,杜夕湄斷定,那是假的,既然是假的,那是誰散播的,散播者只有有權開水榭的人才能做到,那是誰?是瓷妃還是皇帝?聯想到前段時間的事情,便可以猜到了,這是皇帝給的一個考驗。所以夕湄算計好了演這場戲,塑造她外表溫柔大方,實則單純善良,但是卻聰慧達人事的形象。而,皇帝最後的反應證明自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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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夕湄今晚算是旗開得勝,而林綺繡,不過撲了一場空,不過皇帝還是注意到了她,拿著林綺繡的背景,端木既明,想到了什麽,笑的開心,說道:“啊,又是一個送上門的。。。試刀石!不過。。。”透過紙張看向林綺繡身後的林家,“比起前一個能帶來的似乎更多啊。”
。。。。。
安琇瑩自懷孕以後,身體狀態越發不好,她都開始瞎想,怕天命注定,這個孩子還是出生不了。但是府上的局勢即使平穩下來,琇瑩也不放心放開手中的權利,因為她知道還是有狼伺機而動。所以在處理府中事宜繁忙的過程中,琇瑩的多想反而能就沒什麽時間出現了。
更別說,手上調查到的事情更加棘手了,琇瑩深呼吸一口氣,說道:“也就是說,調查後,發現唐家可能已經布下了暗線。。”
懷瑾皺著眉頭,心裡也是不舒服的,畢竟他接手生意以來,除開前期的黑暗後,後來便一直順風順水,有什麽問題,他也能很快解決,但是自信的他沒想到,在他自以為沒事的時候,別人的手早就伸向了自己的生意,自己還無所察覺!琇瑩已經開始分析,府上的暗線到底是誰了,
“大夫人已經被休棄,剩下的便只有白姨娘了,但是也不除開其他人偽裝的嫌疑。。”懷瑾聽到後,想了一會兒,說道:“母親和老夫人倒是無需懷疑的。”
琇瑩想了想,便說道:“那便只有白姨娘了。”的確,白姨娘的確很是可疑。。。想不到別的,琇瑩也只能暫時把嫌疑放在白姨娘身上了。
懷瑾後來直接去了店鋪裡,見琇瑩還在煩惱,提點到:“不能打草驚蛇,但是既然留了一份心,知道有人是暗線,那麽我即使是按照平常巡視鋪子,自然還是會發現端倪的。因為。。”懷瑾淺淺一笑,帶著些許懊惱,“我以前沒有發覺有暗線時,他也是知道我是無所覺的,長期下來,他定會有所松懈,而今我知道有暗線了,他卻不知道我已經發覺了,那麽平常他自以為不會被發覺的小動作,我定然能夠發現。”
琇瑩突然明白過來,急躁的心也慢慢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