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插進來的聲音成功吸引了眾人的注意,琇瑩和懷瑾的身影慢慢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二老爺曾見過懷瑾的,便也猜到琇瑩應該是懷瑾的新婦了。
他皺著眉,語氣還是很衝,但是礙於是外人,所以緩了一些,說道:“何出此言?”
琇瑩輕輕笑著,投給驚訝的南宮雅柔的一道安心的眼神,隨即說著與溫和笑容不符合的犀利言辭:“二老爺口口聲聲稱您的這麽多年教導,但是南宮小姐又不是無父無母,父母又不是不常在身邊,為何是二老爺您教導的?還有南宮小姐自小便有名聲在外,孝順長輩,關愛小輩,被誇做既有‘孔融讓梨’之品,又有‘黃香溫席扇枕’之德,哪裡有從小不安分之事?!”
語調並不激昂,反而聲音溫柔,但是二老爺依舊被駁得無話可說,嘴唇顫了幾下,琇瑩心中冷笑:‘不過虛張聲勢的紙老虎而已。’
這時,一直落淚的南宮夫人見形勢不對,裝腔作勢的搽掉眼淚,突然柔柔的插嘴道:“唐少夫人未免太過無禮,一則這是南宮家家事,二則二老爺怎麽說也是長輩。。。”
琇瑩笑容斂了幾分,鳳眸轉向了她,眼中寒芒一閃,南宮夫人被看的心中發虛,這時懷瑾適時的開口:“南宮夫人所言極是,但是一則,我家夫人與南宮小姐是摯友,摯友出事,怎能袖手旁觀,二則。。。我家夫人一直對二老爺稱呼‘您’,語調也是恭敬溫和,若說話語內容,也不過就事論事而已。。不是嗎?”
南宮夫人見漏洞被懷瑾給補得天衣無縫,怎麽也反駁不了。但她暗自思量,主要還是要把南宮雅柔給毀了,於是話鋒一轉,說道:“無論如何,雅柔,你就別嘴硬了,我會給你求情的,你看,讓唐少夫人那麽擔心。。。”
安琇瑩打斷了她的話語,因為她看到南宮雅柔的雙眼都泛了紅,不管是氣的,還是傷心的,都不能讓她繼續說下去。琇瑩說道:“南宮夫人,不必客氣,我與雅姐姐是好朋友,她被人冤枉,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南宮夫人苦笑一聲,臉上還帶著哀傷,說道:“唐少夫人為何包庇雅柔,不惜誣陷我撒謊。”
琇瑩對她粲然一笑,眼角卻帶著凌厲的銳意,刺得南宮夫人心驚。琇瑩緩緩說道:“我可否。。。問夫人幾個問題?”
南宮夫人強行讓自己冷靜一些。說道:“且問,無妨。。”
“你說雅姐姐,通奸。。。何時看到的,在哪,和誰人?”琇瑩慢慢問著,面上還是那般溫和良善的笑容。
南宮夫人故作哀傷,“那是驚蟄那日,我傍晚想去看看雅柔,結果看見一個男子,見不清面目,進了她房裡,我擔心是歹徒,便馬上過去,誰知正撞倒兩人寬衣解帶。。。已經是開始。。。”說著說著,她閉了嘴,但是接下來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南宮雅柔雙眼發紅,聲音帶著啞意,“你荒謬,誣蔑!誣蔑!當真是無恥!”這對於南宮雅柔已經是在罵人了。
琇瑩走過去,安撫南宮雅柔,她看著懷瑾,懷瑾了解,馬上接著問南宮夫人問題,以免她趁機攀咬南宮雅柔,“夫人,在下有幾點不明。首先,假若南宮小姐當真,為何沒人看守呢,南宮夫人又怎麽會輕而易舉推開房間?還有,遇到歹徒,難道南宮夫人竟然如此大義凜然,都不呼救,直衝衝的衝進房中救人?”
南宮夫人以袖捂面,黯然的說道:“當時沒想那麽多,隻想著救人了,至於看守。。。這種事,她怎麽好意思讓別人知道呢?”
懷瑾壓下眼中的嘲諷,繼續說道:“也就是說,除了南宮夫人,就沒人知道?”
南宮夫人愣了一下,搖頭,說道:“還有我的丫鬟,喏,就是她。。。”她指著不遠處的一個丫環。
“南宮夫人覺得這是醜事,也答應隱瞞,為何還留著這丫鬟?”琇瑩突然悠哉的問道。
沒錯,這句話一出,讓在場許多人都是疑惑地盯著南宮夫人,畢竟都是家族裡出來的,都是知道手段,這種事被下人知道,是必須滅口的。
南宮夫人柔柔的開口,“我。。。她伴我多年,我不忍心。。”
“不忍心?!南宮夫人如此善良,那為什麽還當眾誣蔑雅姐姐!難道一個丫鬟還比雅姐姐重要?!”
“不是!我只是醉酒。。。。”“醉酒?南宮夫人回憶當時的時候,可是清醒的很?我倒要看看是什麽就這麽神奇,讓夫人你醉酒失言,卻沒過多久思緒清晰!”琇瑩秀美挑起,睡鳳眼睜大,帶著顯而易見的凌厲。
懷瑾環視了一下,見還未收拾的桌上酒瓶中還有殘酒,便過去聞了聞,說道:“梅子酒。。還是來食客出的。。。我最了解不過了,這酒喝了以後,初時隻嘗得果香,三壺後才得酒味,飲得此酒,飲時不會醉,等落杯一個時辰後,才會顯出後勁。。。。各位夫人,敢問南宮夫人喝了幾壺酒,又是什麽時候醉了。。。”
當時做的離南宮夫人比較近的一個夫人上前來說道:“我見南宮夫人隻喝了兩壺左右,還打算再喝,結果就突然伏於桌面,那時便醉了。。。算起來從她落杯到現在快到了一個時辰了。”
琇瑩對那婦人福身,道了聲謝謝,然後,轉身面對臉色大變的南宮夫人,笑道:“南宮夫人如何解釋?”
南宮夫人有些僵硬,她含糊的說道:“許是我體質不同。。。”
“也許吧,不如這樣,我聽聞有一種方法,可以驗出一個人是否喝酒量多,不如南宮夫人試試,以證明你的清白?”懷瑾的眼中帶著揶揄,語氣調侃,而且將話題無形中由南宮雅柔的清白而變成了南宮夫人的清白。
“不用了。。。免得麻煩。。”南宮夫人心虛的推脫道。。說完以後,南宮夫人就後悔了,因為不知何時,周圍的人都已經用可憐的眼光瞅著雅柔,卻鄙視的望著她。
懷瑾側身看著一旁已然面色發黑,卻插不進話的二老爺,說道:“二老爺,怎麽南宮夫人誣陷南宮小姐的時候,你那麽激動,如今發現是南宮夫人的錯時,你就沒反應呢了?”
二老爺想要辯解,一旁南宮夫人見誣陷南宮雅柔已經是沒用了,只能另辟蹊徑,她眸裡一沉,突然往二老爺身上撲去,口中嬌滴滴的喚道:“救。。”
聲音戛然而止,原來是懷瑾劈向她的後頸,他無辜的抬手,面對眾人驚訝的目光,帶點茫然的說道:“南宮夫人不是想要破釜沉舟,襲擊我嗎?”
眾人目光一滯。。。。的確,因為唐懷瑾站在二老爺身前,所以,看起來就像是往懷瑾身上撲一樣。
二老爺背後已然出了冷汗,他被人用南宮家主的地位引誘配合南宮夫人誣陷雅柔,借此拉下家主,但是沒想過自己跟南宮夫人鬧出醜聞!如此看來,南宮夫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看不過南宮雅柔而陷害,而是想要鬧出醜聞,髒了南宮家的名聲!
現在,二老爺才恍然大悟,並且一陣後怕。
琇瑩冷冷說道:“二老爺打算如何處置誣蔑雅姐姐的後母?~”
二老爺微不可見的一震,板著臉,義正言辭的說道:“定是要好好懲罰!不過家主不在,我不便下定論,還請雅柔處置吧。”
雅柔已經鎮定下來,她端正眉眼,嚴肅的說著:“今日之事,讓各位夫人見笑了,還請各位夫人不要介意。”說罷,朝眾人福身行禮。
眾人都是一陣客氣,南宮雅柔見大家並沒有太大的抵觸心理,於是轉向昏迷的南宮夫人,說道:“來人,將她拉進偏院禁足,等父親回來定奪,把她的丫鬟打三十板子,趕出府中!”
那丫鬟一直作壁上觀,見小姐要發落自己,忙開口求饒,說自己什麽都沒做。。。南宮雅柔打斷她,說道:“剛剛她口口聲聲說你也看到了,那定然是與你串通好了汙蔑我,那你定是有罪的!”
那丫鬟見求饒沒用,乾脆破罐子破摔,說道:“夫人的娘家也不是小門小戶,小姐真的想好了嗎?!”
南宮雅柔還是嚴肅的表情,眼中卻閃過一絲嘲弄,說道:“不是小門小戶。 。。可是又有多厲害!?”
對啊,再厲害,厲害得過南宮家?厲害得過唐家?厲害得過安家?這威脅實在是令人貽笑大方。
一切都已經落入塵埃,南宮雅柔強打著精神向琇瑩笑著道謝,琇瑩擔心的說著:“雅姐姐,是把我當外人?如今對我做這般模樣幹什麽?”
南宮雅柔聽言,笑意慢慢消失,面上已是愁雲滿布,琇瑩歎道:“雅姐姐。。。”
雅柔忍下眼淚,說道:“琇瑩。。真是麻煩了。”
琇瑩搖搖頭,兩人便是相對無言。懷瑾見兩人這樣,說道:“涴落,回去吧。。”
南宮雅柔疑惑地抬頭,琇瑩微笑道:“涴落是我的小名,隻他喚著。。”
雅柔聽到後,慢慢笑開,帶著一絲真心喜悅,說道:“恩,這樣很好。。。你先走吧,我頂得住。。”
。。。。
回到了唐府,琇瑩靠在懷瑾的懷裡,白嫩的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今日之後,我的偽裝就沒了。。。唐府估計也不會那麽安靜了。。”因為就是皇帝以為琇瑩被催眠了,還心機不深才遲遲沒有對唐家下手。今日之後,皇帝定會收到消息。。到時候。。。
懷瑾撫摸著她的臉頰,感受到手上的滑膩觸感,滿足的笑著,他閑適的說道:“怎麽?我很弱嗎?”
琇瑩聽著,突然就笑了。。。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