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子佩院,因為安母重病,所以子佩院內許久未見笑聲,房內伺候的下人各個都親眼看著安母的身上慢慢長出膿包,已經是垂死之態。安琇瑩的眼圈一直是紅的,這些日子她身子清減了不少。安琇青請了長假陪侍安母,安鈺德雖沒有請假,但一有空就回了院子看看安母。眾人紛紛稱道家庭和睦,天不如意硬生生拆散了這一家子。
瓊華郡主知道安母的病是裝的都不禁有些擔心,更別說不知情的衛海蘭和南宮雅柔了。南宮雅柔和衛海蘭一起去了安府,探望琇瑩。安琇瑩正在悄聲和安母說著話,突然李嬤嬤進來說,南宮小姐和衛小姐來訪。琇瑩驚訝的忙去招待兩人,兩人見了琇瑩,看她面色蒼白,眼圈發紅,都是一陣噓寒問暖。
琇瑩懂了兩人來意後,心中感動,好幾次都想把真相說出,但是又恐隔牆有耳,把兩人牽扯進來。於是安慰兩人自己並無大礙,說了好些時候,才讓兩人放心些,然後把兩人送出了府上。回到房間內,琇瑩無力的癱倒在繡榻上,疏影輕輕走近,“小姐,注意身子,如今夫人身子還未好,你可別累壞了自己。”
“我沒事的,只是可憐了我的母親,母親人好,她生病後探望的人也多。。雖忙了些,但是高興地,他們都是真心探望的。”琇瑩拿起帕子,擦著眼角,說:“這不,今日除了雅姐姐和蘭姐姐還來了好幾個夫人,就連張夫人都來了呢,我還以為上次的事情兩家有了間隙呢。。。”疏影點頭迎合,拿起帕子幫琇瑩淨面,趁機在她耳邊低聲說著:“小姐,剛剛二夫人那裡遣人來了,說是讓少爺過去。”
琇瑩靜了一會兒,感覺到溫熱的帕子移走後,緩緩睜開眼,面帶悲傷的說道:“唉,母親最近已有些糊塗了,說是想見見琇信。估計是琇信長得有些像哥哥兒時吧。。疏影,扶我起身,我去看看琇信。琇信這個時辰應該是在二伯母的院子裡練字吧。”
“哎。”疏影幫琇瑩整理了一下微亂的頭髮。琇瑩站起身,午後的光灑在她的身上,她蒼白的臉上仿佛鍍上了一層光輝,看起來溫暖祥和。
琇瑩面色如常的往二伯母的院子走去,她路過琇荷的房間時,一個丫鬟攔住了她,說是琇荷小姐有事找,琇瑩詢問什麽事。
那丫鬟吞吞吐吐不說話,琇瑩在心裡冷冷笑著,表面上卻是焦急,“怎麽啦,二姐出什麽事啦?!”“小姐進去看看吧。”
琇瑩急忙衝進房間,聞見淡淡的紫梢花的味道,忙屏息走進,聽見斷斷續續的呻吟聲,放輕腳步,走到床前的紗簾後,隱約可以見到一男一女正在寬衣解帶。那丫鬟走進,大聲尖叫,琇瑩不動聲色的掀開簾子,看見裡面那男子面目陌生,琇荷聽見丫鬟的尖叫聲清醒了一下,她看見琇瑩淡笑著站在床邊看著自己,馬上驚醒,推開了還在解開自己衣服的男子。
安琇荷驚疑不定的看著琇瑩,琇瑩淡淡的說:“二姐。。。你的丫鬟跟我說你出事了,所以我才進來的。”那丫鬟顯然沒有料到琇瑩會這麽說,愣了一下,但是聽到房外隱約的人聲,又馬上跪下,抱著琇瑩的腿哭道:“琇瑩小姐啊!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家的小姐,可是你為什麽要這樣害她,毀了她的貞操啊!奴婢知道你嫉妒我家小姐,可是小姐說了不與你爭啦,你為什麽還要隨便找了個不知名的男人害她啊!!”
房外的人聽了這話,都是大驚,她們忙跑進房裡,看到的畫面卻是與自己想象的不同,本來應該是罪魁禍首的安琇瑩面色蒼白的昏迷在地上,安琇荷也是昏迷,她衣裳雖然凌亂,但是房內卻沒有男子。
這下這些夫人都明白不了這情況了,這時唐二伯母面色難看的給了那丫鬟一巴掌,說道:“賤蹄子!你勾引老爺,我發落了你,你還不服氣,今日竟敢言語誣蔑兩位小姐,若是今日夫人們不是進房看了,還真以為你講的是真的呢?!”
那丫鬟清醒了一下,她忙說道:“夫人我說的是真的啊!你看看那香爐,裡面還燃著魅香呢。”二伯母打翻香爐,香爐裡是有一股甜膩的香氣,聞著讓人血氣上湧,她馬上拿起桌邊的冷茶,潑滅了那香爐。疏影跑進房中,看見房中情況忙扶起琇瑩大叫道:“小姐!”
二伯母看著疏影問:“疏影!琇瑩怎麽會在琇荷的房中?”
疏影哭著說:“小姐路過,見到一個丫環鬼鬼祟祟的樣子,就前去詢問,而後,疏影就見到小姐進了房間,奴婢想要進來,那丫鬟攔著我,說是小姐想單獨和琇荷小姐說話,奴婢就在門外守著,剛剛見到琇青少爺,少爺叫我吩咐了幾句話,就聽到尖叫聲,跑過來時,就。。。”
這時門外琇青的聲音傳來,“二伯母?裡面發生什麽事了?”
二伯母忙又是幾個耳光,打的那丫鬟口裡流了血,說道:“哼!自己下了魅香,還想栽贓小姐!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那丫鬟突地站起身,哭道:“夫人!你叫我栽贓的琇瑩小姐啊,你怎麽這麽毒,過河拆橋!”
二伯母心中一凜,說道:“混帳,如今還敢牽著我!”那丫鬟哭天搶地,涕泗橫流,看的其他在場的夫人一陣惡心,二伯母叫人把她拉下去,此時,一帶聲音插到:“別介啊,安夫人,看看這丫鬟還能說出什麽,要不然,你這般心急,反倒像是你做賊心虛哪~”
此話一出,眾位夫人都是讚同,二伯母恨不得用眼神殺死說這話的張夫人,那丫鬟趁機說著:“夫人,是你故意讓琇荷小姐搽那種見不得人的香的,說是那種香可以讓人神志不清,還有春藥的效果,到時候隨便找個大家族的公子讓她和琇荷小姐發生關系,然後讓奴婢迷暈琇瑩小姐,奴婢趁機喊叫,你引來各位夫人的啊,然後還找了個假裝魅香能讓人血氣上湧的補香說是琇瑩小姐放的。到時候不僅讓琇荷小姐找個好婆家,還能讓人可憐琇荷小姐,恨死琇瑩小姐的啊!!”
那丫鬟語速極快,但是吐字卻很清晰,在場的人都聽懂了。門外的琇青未等那丫鬟說話,他就說道:“胡說!二伯母一向待我們兄妹好極了,你這樣誣蔑不怕遭天譴嗎!而且我荊國早有規定,不準用魅香這種物品,而且按你說的琇荷把魅香搽在身上,那豈不是早就敗露了嗎?!”
丫鬟馬上說道:“各位有所不知啊,那種香不是普通的魅香,那香混在香肌蜜裡,一開始搽了以後會讓人越發美麗,香氣還會變化,但是搽了半月有余後,香氣變成紫梢花的味道,男子聞了就是催情啊,女子聞了就會神志不清!只有搽了這香的人才能幸免受影響!”
這時一道微弱的聲音傳來,“胡話連天,怎麽會有如此神奇的香!就算有,二伯母又怎麽會有的!”二伯母看見已經醒來的琇瑩,滿臉關懷,溫柔的問:“琇瑩,沒事吧?”琇瑩搖頭,又輕輕合上眼,似是頭還暈著。
那丫鬟戚戚的抹了淚,說道:“那香。。。。奴婢也不知啊。。。只知道是唐家給的。。”
張夫人涼涼的開口:“聽說前些日子安夫人的哥哥不是引薦了一批西域商人嗎?那商人好像就是進香料的呢?”
二伯母感覺到後心一陣冷汗,‘這。。。這是早就設計好的!!!是誰!?是誰做的?’
那丫鬟聽到這話,馬上說道:“奴婢還聽到夫人說,宮裡有人幫襯著呢!”
張夫人馬上接道:“哎呀!我昨日還聽任才人說,那香進貢到宮裡,瓷妃一個人全拿走了呢~”
眼見著事態往一個不妙的地方走去,二伯母記得心火上湧,隻覺得眼前一黑,突然一雙手扶住了二伯母,這時她的耳邊傳來琇瑩溫和的聲音,“二伯母,別急。”
琇瑩把二伯母交給疏影扶著,她帶著清淺的笑,淡淡的說:“張夫人真是聰明,一下子就摸清了整件事情。。但是。。有句話不對呢~”
張夫人看著突然一反柔弱純真形象的自信女子,皺眉說著:“哪裡不對了?”琇瑩的睡鳳眼裡閃著細碎的星光,“若按照張夫人所言,瓷妃與我乃是親姐妹,為何要和二伯母一起來算計我呢?”
張夫人冷冷一笑,“那可不一定呢?”
琇瑩低頭笑的清淺,優美的脖頸和隱約露出精致的鎖骨形成柔弱的弧度,但是張夫人卻是看的出來琇瑩內心絕不柔弱!“夫人,你真真是被這婢子騙了。”
“哦?”
琇瑩驀地抬起頭,豐潤的唇邊帶著端莊的笑,“按這婢子所說,搽這個香的人是不會昏迷的,不是嗎?那為什麽,我已經醒了,琇荷姐姐還是昏迷的呢?”
張夫人微不可見的看向那個婢子,那婢子也是微微搖頭,表示不知。琇瑩突然叫道:“哥哥,進來吧。”
安琇青慢慢走近,他臉上輕輕地憂愁,歎氣說著:“哎。。。母親身子不好,二伯母最近更忙了些,就有人趁著這時候作亂。可偏偏忘了這府上,可不止只有二伯母才有手段啊!”
那婢子心裡‘咯噔’一聲,安琇青話音剛落,琇瑩就說道:“那婢子說的香方才我一時沒想起,現在才記起我曾在爺爺的書房裡一本《香修抄記》中看過,叫做合香蜜。是把梅花冰片、陰起石、紫梢花、母丁香、熏陸、桂心等材料碾為細粉,調以清油製成的,此物產於南海之巔。一開始使用時會散發出梅花的香味,而後便是熏陸,最後會散發出紫梢花的味道。各位夫人想一想,琇瑩既然知道此物,又怎麽會被此物熏倒呢?
那丫鬟掙扎著爬起來喊道:“最近府上諸事煩擾,琇瑩小姐難免會一時疏忽。”
琇瑩仿佛又變回了那個純真的少女,眨著眼睛說道:“此香要用半月有余才會發揮效用呢~”
丫鬟還想要說些什麽,琇青卻早一步把她打暈,說道:“這個丫鬟未免太過見識淵博,能辨善道。安府容不下這麽了不起的丫鬟!來人,將她關到柴房去!”
琇青飽含歉意的抱拳說:“各位夫人受驚了,安府竟混進了這般奸人,琇青實在是抱歉。”
那些個夫人都笑著說無事,慢慢退出了房間。張夫人也笑著慢慢退了出去,琇瑩突然出聲:“張夫人。”
張夫人回過頭,看著那個眼含鋒芒的少女。“張夫人,不知張陽小姐的近況如何啊,她的兩位朋友可有好好陪伴安慰她啊,她幫忙出氣的任小姐可又為她打抱不平啊?”
張夫人呼吸加快,眼睛慢慢紅了,她僵笑著回答:“還好,有勞安小姐費心了。”
琇瑩笑容慢慢褪去,眉間帶著散不去的清愁,睡鳳眼裡含著秋日晨間的水霧,清涼無比。她幽幽歎道:“唉。。近日家母身子不好,眼見著是要。。所以琇瑩也想開了一些事情,覺得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好啊,免得將來孑然一生,含恨西去!畢竟誰最後活下來要看會不會珍惜了。 ”
張夫人覺得從腳底竄起一股寒氣,她顫抖著說:“安小姐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琇瑩自然是知道的,張夫人不想多多考慮,琇瑩也不多說。一切。。還沒有個頭啊。”琇瑩歎了一聲,慢慢離去,琇青也離開了房間。張夫人呆立在房裡,直到疏影提醒,才想起退出房間。。。
琇瑩和琇青回到子佩院主房中,琇青慢慢將門合上,李嬤嬤站在門外看著,琇青把安母扶起,歉疚的說:“母親,苦了你了。”
安母笑開,眼裡含著柔和的光,她緩緩笑著,即使臉上帶著可怕的水泡,卻依舊顯得美麗,“無事,只不過裝病而已,算不上什麽。”
琇瑩輕輕為安母擦拭汗水,說道:“母親,可小心些,這水泡破了是要留疤的。”
安母點頭,又說道:“剛剛看你們心情不錯的模樣,怎麽啦?”
琇青把那話跟安母說了,安母笑出聲來,過了一會兒才歇下,她看著琇瑩,笑罵道:“你個鬼靈精!解了困局就算了,還耍耍那張夫人。”
琇瑩嬌俏的說著:“不過只是語焉不詳而已,誰叫她百般算計,想得多,看來這幾日她都睡不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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