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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約梁山》第一百二十節都急眼了
遭遇這種意外,耿南仲在眾人的耿兄、耿相、相爺的一片混亂熱切爭相圍上來攙扶問候中慢慢起身,他瞅著眼前一張張形色不同的豬頭臉,好不容易才認出了高年兄、公誠兄,再摸摸自己被踐踏的胸口,心裡不禁暗自慶幸一聲自己沒成豬頭,否則就無法見人了,更怕很長時間內也沒臉再混朝堂......然後和二兄面面相覷,哪還有臉當貴賓在樊樓再呆下去,屋子裡的其他人也不可能有臉再想吃什麽肉了,耿南仲陰鬱之極地唉了一聲,罵聲遼賊太囂張,和眾人掩面狼狽而去.......

  可就算這樣,當耿南仲發現隔壁屋子敞著門,趙嶽一行根本不在裡面,他也沒忘了問一聲酒店夥計趙嶽是何時走的,當得知已走了好一會兒了,他的臉色陰晴不定的,慶幸趙嶽走得早極可能不知道他遭受的被踩之恥,同時又有了不好的聯想:遼使怎麽會恰好找到這來?滄趙一向和遼國是死對頭,趙嶽為何任遼使在眼前如此凶狂而毫不在意?這裡面.......

  已經離開了樊樓的赤狗兒一行也同樣問過酒店那個問題,現在也在疑慮趙嶽早走了這裡面暗含的意味。

  他們今晚來樊樓當然不是專門來打耿南仲的臉的。

  以此粗暴囂張羞辱方式加強威逼宋王朝快服軟只是此行順帶的目的。

  他們和耿南仲一樣也是特意為趙嶽而來,也為趙嶽專門準備了個小布袋,想把趙嶽裝進去.......

  來的意圖裡甚至有幫助趙嶽教訓趙嶽此行想教訓卻不方便真出手教訓的耿南仲,是在委婉向滄趙示好,下套加強宋朝廷對滄趙的猜忌與分裂,促使宋朝廷主動殺掉趙嶽......如果趙嶽當時出手救耿一夥,他們會看具體情況,或就機殺掉趙嶽,或假裝給趙嶽面子而乖乖放過耿南仲.......

  當然,他們最想試探有沒有可能拉趙嶽下水而成功拉攏滄趙家族投靠遼國。

  宋國君臣上下的高官對災後的各地國情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沒人下去辛苦詳查,所知的都是各地官府以各種私心做的虛實不定水分極大的報告,也就沒有準確的了解,對災後包括滄北軍在內的各地方軍情更是瞎子一樣心裡沒個B數。

  這些官員有的分析認為新滄北軍也很厲害,對大宋江山的穩固確實有足夠威脅力。

  但更多的官員則認為趙公廉雖治軍有方,卻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能把以凶惡無良僧犯為主體的新軍訓練成堪用的精銳,滄北軍造反沒可能打破京城,可慮的只是趙公廉造反必會引發的天下混亂分裂。

  但遼國人卻深知滄北軍仍然是令人敬畏的滄北軍,趙公廉就是趙公廉,遼宋兩國官員雖眾,卻皆不可比。

  這是遼燕山府邊軍已經反覆對滄北騷擾進擊試探得出的具體結論。

  滄北刮著光頭,行為習慣無意中流露佛門味的肯定是僧犯無疑,但就是這些對宋朝滿懷怨恨本該不肯為宋國賣命的僧犯對遼軍卻表現出驍勇暴虐堅定甚至不怕死的作戰意志,根本不鳥遼軍種種誘降,充當斥侯的僧兵更是驍勇凶殘能戰,甚至比原滄北軍顯得更勇猛堅定,無論是遊騎還是步哨步探都如此,證明了僧兵團結一致對趙公廉的高度信任和忠心。

  那是一種高度依賴、心懷希望,有些狂熱崇拜而產生的堅定擁戴追隨,超出了對趙公廉感恩的情緒范疇,顯然他們隻信趙公廉。這樣的兵很難在意志上摧毀或改變它。

  滄趙家族是遼國人心中的強敵大忌多年了,顯然,這種情況並沒有因為時局的改變而改變。

  遼軍總叫囂滄趙對大遼國只是強壯點的螻蟻而已,總叫囂要把滄趙家如何如何,實際卻是真怕了,畏懼已在心底。

  不服趙莊,敢去攻打的遼軍遼將,全都死在那了,這麽多年了,去了一批又一批,那麽多勇士,那麽多乾將,就沒一個人能活著回來的,這太奇怪了,奇怪來奇怪去也變成了太滲人了,滄趙太神秘可怕了。

  遼蠻子是極迷信的,因為愚昧而比漢人更盲目迷信,一次次的戰敗慘滅讓遼人開始驚恐相信滄趙有邪魔在暗中保佑。

  愚昧時代有太多後世人感覺太荒唐可笑甚至感覺不可思議怎麽可能呢的事存在。

  總之,遼國想玩死宋國,必須先把滄趙這塊巨大的絆腳石弄開。

  .........

  眼下對遼國使節團來說,要緊的是下面對趙老二到底怎麽辦。

  就亮在刀鋒下的這枚最關鍵的趙二棋子必須趕緊玩好了。只要解決了趙二的問題,滄趙集團就玩在手中了。

  同來酒店的一員明顯是遼國中層悍將的惡漢盯著赤狗兒,用契丹語問:”今夜對那小兒是不是“

  說著做了個切的手勢。

  赤狗兒卻轉頭看著李奭。顯然在玩計謀策劃上,赤狗兒也“佩服”漢奸的這種天賦一樣的能力。

  遼國派李奭來,一方面是宰相李處溫想讓兒子為李家撈大功的結果,遼國也有讓李奭當好使節團參謀長的意圖。

  赤狗兒?勇猛而形象能嚇住宋朝人,但遼國對他的智商顯然也缺乏信心。

  李奭邊走邊摸著下巴沉吟著。

  如何看透和對付趙老二,這還真是個難題。

  從今晚趙嶽根本不在意遼人肆意欺辱毆打宋人威逼宋朝廷投降上看,似乎暗示著滄趙家族已經不在乎宋朝廷的威嚴甚至死活,或許真的起了反心,而且以趙老二一夥的暴烈囂張性子卻沒有因為此前的偷襲射殺那事借機報復使節團殺遼人泄憤,還以顏色。這又似乎暗示著滄趙對遼的態度有了變化,並不想在京城鬧僵進一步和遼國結死仇而一如既往死硬到底。

  如果是這樣,那可太好了。遼國毀宋吞南的野心成矣。

  那就不能執行今晚的深夜刺殺計劃,反而應該設法保護趙二。

  但,如果趙二僅僅是因為不想救助耿南仲,在旁邊看好戲才沒出手,或是顧慮來酒店的使節團人手多而且基本都是高手,怕他們僅僅五個人打不過會遭遇不幸,或是另有算計,是想利用遼國對宋國的強大壓力,間接逼朝廷對他家服軟......

  這麽多年了,遼國人已經深深知道滄趙人太難對付。

  以李奭的狂妄也不會把宋人習慣輕視的紈絝趙小二也跟著看低了。

  滄趙家出來的人就沒有一個是好弄的。

  無數事實早已證明,涉及到滄趙,你以為的常常並不是你以為的。凡是自以為是的,去的死了,沒去的失算,重挫。

  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

  赤狗兒不耐煩了,對李奭道:“別裝高人了。爺爺最煩你們漢人這個鳥樣子。殺,還是不殺,痛快點說。”

  李奭一聽這話,心中惱怒。

  他爹可是大遼國的宰相。赤狗兒算個什麽東西!

  區區一蠻將罷了,女真起兵之初就差點兒死在阿骨打箭下,以上萬精銳遼軍和區區裝備極差的女真千把野人交戰,結果卻是差點兒全軍覆沒,就這本事這戰績也敢對宰相公子充大個。還爺爺,你是誰爺爺?深山的蠢笨狗熊的爺爺嗎?

  心中惱恨、鄙視,但這不能流露出來。

  大局要緊啊。

  赤狗兒這種蠢貨蠻漢不懂什麽是大局,他李奭可不是,自是要為使節團掌握住大局。

  不然還能指望這群隻知喝酒騎馬睡女人揮彎刀的家夥?

  說到刺殺,李奭倒是猛然想起一件事來。

  他瞅著赤狗兒那張野獸般可怕卻充滿無比愚蠢氣的大臉,“統領,我問你,就算決定了殺,你就能真殺得了他?”

  “怎麽不能?”

  赤狗兒被李奭那語氣正常、眼神卻閃爍鄙視的態度弄得有些怒了,俯視盯著李奭的眼睛,惡狠狠地反問。

  你李家只是屈膝依靠我大契丹的仁慈才能混富貴的漢奸,爺爺可是正宗大契丹英雄。狗一樣的東西也敢鄙視爺爺........

  赤狗兒一凶橫起來,傲慢的李奭就立馬慫了。

  低等公民就是低等公民,縱然能混上宰相門楣也仍然不能真硬氣起來,永遠得低人一頭,漢人在遼國還不如雜胡。

  李奭咳嗽一聲圓圓場子,低聲道:“統領莫非忘了咱們被神秘殺掉的射手?”

  “那五人可是高手哇,不但是箭術高超,刀子拳腳玩得也是不差的,卻就是那麽轉眼就全被人悄無聲息殺了乾淨。”

  赤狗兒當然不笨更不傻,否則也混不成大將並且能擔任此次的使節團長。

  他立即想起來了,當時死掉的可不止是五個射手。那些去接應的好手也同樣一個未歸,全死在那一帶了。而殺手,自己這邊什麽也沒發現。趙老二,暗中有人在保護他,而且這夥力量非同尋常,體現了滄趙家一慣的周秘強大......

  赤狗兒摸著大胡子,轉著大眼珠子也沉吟起來......

  趙小二在明,自己在暗,可自己也不算真暗,趙二必有防備。而真正在暗的還有另一夥勢力....自己一動手去偷襲,且不論趙小二身邊就有的不弱力量,到時候到底是誰夜襲暗算誰還說不定呐,怕是遭殃的正是自己這個半暗不暗的暗.......

  李奭又神氣起來。

  “還有一事啊。樊樓這今夜必定有大量禁軍嚴密巡邏,就算不是為保護趙嶽,也必定封鎖盯緊他,防止趙嶽玩什麽鬼計在夜裡又搞出事來或者利用樊樓引人矚目同時也容易讓人誤判而忽視的特殊便利趁夜潛逃。統領,你說對不對?”

  赤狗兒也不用回應對不對了。

  說話間已經看到有數隊禁軍連弓弩在內的武裝齊備,打著火把從不同方向匯聚向樊樓.......無疑,今夜,誰若是敢再在樊樓一帶鬧事,宋朝廷就絕不會客氣,必定立殺無赦。就算有醉漢或無知的乞丐無意中瞎闖到這一帶也必定會被無情除掉。

  同樣的,若是滄趙老二一夥敢今夜肆意外出,也照樣在無情射殺范圍內。

  使節團這幫人駐足留意,沒看到禁軍抓捕趙嶽,也,沒人就遼方公然欺辱宋右相這樣的大事件來捉拿或質問他們。甚至就沒人搭理他們。禁軍即便在匯聚路過遇到他們時也權當沒看見,只有帶隊將領和將士的一雙雙近距離投來的目光流露著不善,無形地警告他們趕緊老實回驛館呆著去,這時候使團的人若再敢逞凶張狂,可就不是此前的一再軟弱退讓了......

  無疑,使節團今夜的過分舉動激怒了宋朝廷或宋君王。出於某種憂慮、迫切,宋方終於急眼了,露出了強硬和殺機。

  禁軍的布置無疑毀掉了遼使節團今晚能玩的一切機會。

  想掐住棋子趙嶽而一把掐住滄趙要害的希望無疑全落了空。

  赤狗兒那本就紅的眼睛瞬間越發變得血紅暴虐。李奭等其它遼人也紅了眼睛握緊了彎刀。

  都急了。

  李奭到底是精通儒教文化擅長玩陰謀的漢奸仔,他在緊張焦慮中急轉轉眼珠子就突然有了個更好的主意,急速編織起更妙的小布袋準備明天伺機把趙嶽妥妥當當裝進去,那時,滄趙就是再能耐也斷然沒法子再逃脫落網。

  .................

  趙嶽自然不知道耿南仲、宋君臣以及遼方這幫家夥在費什麽腦子。

  他的心也真是大,

  吃飽喝足了,心滿意足,敢脫了脫衣服鑽進暖烘烘火炕上的被子裡轉眼就睡了,並且一覺美美到天亮。

  四將也都是心大得至少能網鯨魚的,

  雖然雕龍和宿良一對、繡虎和宿義一對,兩兩守夜,但分上半夜下半夜, 輪流也都能睡個差不多,第二天一個個半點不缺精神。他們對趙嶽都有一種盲目信任。趙嶽說沒事,他們就信不會有事。

  嗯,事實上也真就一夜間啥事也沒發生。再次驗證了趙老二的一貫正確性。

  五個人今天特意睡了個懶覺,太陽老高了,方起。

  他們這小院一有了動靜,幾乎片刻間酒店的人就來了。溫熱的洗臉水......盡可能豐盛的早飯也來了.。戰馬也吃喝開了.....

  樊樓的態度這次是真體現出盛情款款熱情洋溢來,卻反倒顯得事情詭異。

  就在五個人吃完了飯嘻嘻哈哈閑扯蛋時,朝廷終於有了動靜。

  三個宦官帶著一夥(九人)禁軍,嗯,看盔甲著裝的鮮亮牛逼勁應該是大內禦林軍,來了。

  趙嶽在椅子上坐著喝口水瞥了一眼來人。

  四將也收起嘻哈,起身沉默侍立在趙嶽身後身側,無形中表明了趙嶽的身份地位。

  來人打頭的是個老太監,不是別人,正是大內如今正得意的大太監譚稹。

  譚稹能在凶險的大內混成事顯然眼夠尖,在院子裡走著,透過半開著透氣的屋門遠遠一眼瞧清了屋子裡的情形,再仔細瞅瞅趙嶽的模樣,他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這個年輕人應該是趙小二本人了。沒想到滄趙家還真敢把寶貝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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