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是個資源相當匱乏的地方。
而一條小溪代表著生存資源的‘富裕’,因此只要找到水源,就絕對能找到動物,或者是智慧生物。
得益於龍瞳的關系,遠遠的,貝塔就已經能看到小溪周圍有黑影隆動。
但貝塔沒有貿然靠近。
他降低高度,同時保持著次級隱身術的效果。如果是在主位面,他可以偽裝成一朵白雲,休閑地在空中觀察偷窺。但這裡不行,這裡沒有雲,頭頂上就是虛空星界,能看到一些古怪的星界通道,以及古怪的魔法球體。
就是沒有雲。
降落後,他緩緩步行過去,並且盡量不觸碰到周圍的植物,以免發出什麽聲響。
走了大概十幾分鍾,貝塔終於來到小溪附近,他找了處丘陵貓著,以便得到更好的視野。
前方的景色完全出現在眼前。
之前看到的小溪,走得近了才發現,其實挺寬的,是條河流。
看到的黑影崇崇,原來競是一群群的火焰小鬼。這種魔界隨處可見的低等生物,出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奇怪。
不過貝塔奇怪的是,這一群群的小鬼,正在抱團拉著一條條平板木船逆流而上。木船上裝著很多物資,武器,財寶,以及……不知名的,紅色的肉類。
而在這些小鬼的周圍,每隔百來米,就會有一隻魅魔,揮舞著鞭子,督促著這些小鬼們工作。
貝塔他細看了下,發現這些魅魔們個個身材好到爆炸,但臉就不是很好看了,有點像是驢一般的長,比起索菲婭的那種耐看差得遠。
想想也很正常,畢竟索菲婭是人類和魅魔的混血,容貌偏向人類的審美觀很合理。
而對於魔界的雄性來說,魅魔們這種身材好的,就是美。至於臉……魅魔們不都長一個樣嗎?
看完了魅魔之後,貝塔便將注意力集中到那些木船上,隨後發現一個規律,這些木船上的東西林林總總種類挺多,但似乎是為了某個大型宴會而做的準備。
魅魔族的宴會?
貝塔順著河流而上,走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處大型城市。
高聳的城牆建在一處開闊的平原上。而河流的一條支流引入城中,火焰小鬼們拉著木板船,順著這條支流,經過城牆左側一道閘門,進到城裡。
而城市的城門口,有各式種族進出。
貝塔觀察了一陣子,發現居然還有人類……看模樣,不是黑法師,就是黑騎士。
一開始貝塔還覺得很正常,魅魔作為個‘好客’種族,有很多種族找上她們,做些快樂的事情理所當然,但隨後貝塔便反應過來,這不太對勁,魔界是分層的,魅魔族棲息在第幾層他不太清楚,否則他就不會去找索菲婭要魅魔血來確認方位了。
按理說,魅魔族的棲息地不可能有這麽多外來種族。
畢竟就算是魔族想要跨層旅行,沒有些實力可做不到。
但城門口那裡進進出出的種族很多,都已經排了近五百米的隊伍了。
還有個大眼珠子飄浮在半空中,也在排隊。
雖然這種飄浮眼沒有通常意義上的器官,但魅魔一族每個人都擁有夢魘空間,可以跨種族,跨性別,給於‘客人’快活的體驗。
排隊的這些‘人’實力強弱不一,有很多明顯是不能跨界傳送的,但也出現在門口那裡。
貝塔看了看天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魔界肯定有了他不知道的變化。
既然有人類就好辦了,混進城裡去打探消息。
貝塔先進入到豪宅術空間中,脫去法袍,換上了一身輕便的淡灰色皮甲,而後再給自己施放了個‘邪惡模擬’,便走向城門那裡,站到隊伍的最後。
似乎是感覺到後面有‘人’,貝塔前邊的奪心魔轉過身子來,看看貝塔,本來眼中還有挑釁的眼色,但它看著貝塔一頭亮金色的頭髮在邪惡氣息的作用下,染成黑金色,還透著奇特的亮光,便立刻收回了視線,轉過身去。
這種明顯有著特殊血統的人,他覺得自己招惹不起。
即使對方是人類。
排了半個小時的隊,貝塔終於到了城門口,負責看守城門的是個男性娜迦,貝塔走過去,把一枚銅幣交上。
排隊的時候貝塔注意過了,進城各種族用的銅幣樣式是不太相同的,有方型的,魚型的,紋路也不一樣,只要是銅幣交過去就行。
誰知道這娜迦接過銅幣後,愣了一下,用古怪的目光看著貝塔。
貝塔被他看得心裡有些警惕,還以為自己露了什麽馬腳。結果這娜迦把這枚銅幣自己收了起來,然後再從自己身上換了枚魚型的銅幣扔到簍子裡,然後對著貝塔作了個‘請’的手勢。
這……人類的銅幣在這裡很值錢?
貝塔覺得,自己似乎在無意中就裝了次大款。
進到城中,貝塔發現這座城市很粗糙,也很‘新’。各種粗獷的石塊隨意打磨下就當成了建築材料,房子雖然有個形狀,但外表凹凸不平,看起來狂野不已。
道路還是泥路,其中混著很多排泄物,看著相當不雅。
貝塔甚至還看到幾個野生小鬼,就在路邊當眾解決生理代謝問題。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怪異的臭氣。但魔族眾‘人’不覺有什麽,很淡定地走來走去。
貝塔雖然體魄很高,可也受不了這樣的味道,但他不敢給自己謝謝空氣淨化神術。畢竟他現在裝扮的是黑武士,如果用渥金的力量,就像是黑暗中散發出一道光,肯定會引起周圍魔界種族的注意。
街道兩旁很多魅魔在拉客。
“強壯的大眼珠子,來嘛!”
一個魅魔拉著大眼珠子的外層軟皮,將這個奇特物種拉進了旁邊的小黑屋裡。
而貝塔進來剛走幾步,就發現很多魅魔盯著自己,有幾個魅魔媚笑著走過來,但靠近後,卻一個個臉色呆滯,隨後有個魅魔驚叫道:“居然是有主的,真是少見。”
一群魅魔像是看小白鼠一樣地看著他,隨著時間,聞訊而來的魅魔似乎越來越多,貝塔不得已,躍上道路兩邊的樓頂,跑掉了。
‘有主的’!什麽意思。
跑掉的貝塔脫離了魅魔們的圍觀,好在她們也只是圍觀而已。
進到一間旅館,貝塔驚訝地發現,這間旅館的老板是個黑侏儒。
這種主位面都快滅絕了的生物,居然在在魔界中還有。
黑侏儒跑過來,接過貝塔彈出的一枚銀幣,然後用他們一族特有的大嗓門尖叫道:“我的天,我看到了什麽,一個闊綽的人類。用的還是人類的銀幣……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主人。”
這個黑侏儒捏著銀幣,拚命地聞著貝塔的鞋面。
雖然有些不習慣,但為不了露馬腳,貝塔也只有作出一幅冷冰冰的樣子。
然後他坐到一張桌前,說道:“把你們最好的食物拿上幾樣來。”
“你的命令就是我的意志,主人。”毫無節操的黑侏儒跑到廚房後,不多會,四個黑侏儒就端著幾樣黑漆漆的東西上來了。
一份是多齒魚頭湯……紫黑色的湯底配上多齒魚猙獰的死眼,貝塔覺得極是倒胃口。
一份是不知名的蟲子在勢騰騰的泥漿一般的湯底中遊動。
一份是不知名的怪物手掌,上面還有很多黑毛沒有去掉。
最後一份最為誇張,很多眼球子堆在一起,混著一些不知名的,散發著刺鼻味道的綠色調味劑。
貝塔發現,自己犯了個錯誤。這些東西吃下去,別說難受不難受的問題,至少自己的‘貴族吃貨’天賦是要造反的。
當下貝塔重重一拍桌子,將黑侏儒踹了個跟鬥。
一來貝塔沒有用力,這黑侏儒看著挺慘,其實一事也沒有。二業……邪惡陣營這麽暴躁,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貝塔惡狠狠地盯著他:“這麽惡心的東西,也端上來給我吃。”
貴族氣勢威壓如山傾倒……整間旅館其它種族都嚇了一跳,皆移開目光,不敢再盯著貝塔。
這黑侏儒嚇得魂都沒有了,他完全沒有想到,貝塔居然是如此可怕的強者,當下跪倒使勁磕頭:“閣下饒命,這真是我們店裡最好的東西了。”
貝塔盯著他不說話。
這黑侏儒繼續磕頭, 旅店中的氣氛越來越沉重。已經有些食客悄悄站起來,打算離開了。
貝塔見好就好……他緩緩收回自己的氣勢,說道:“算了,給我一個好點的房間。”
見貝塔饒了自己,這黑侏儒先補過來,親吻了幾下貝塔的鞋面,而後就在前邊帶路。上到二層,打開一間最大的房間。
房間很乾淨,但裡面的東西都有些陳舊,而且被褥之類的東西,明顯是人類世界的產品。風格太明顯了,也只有人類會把主位面的一些常見動鏽在被褥上,當成裝飾。貝塔覺得魔族的裁縫不會這麽乾。
果不其然,這黑侏儒自得地說道:“這床被子,是我們家族一百多年前,從某個人類的手中買到的。這可是很珍貴的東西,花了大價錢,即使是在人類世界,也只有貴族才能使用,你看看上面可愛的動物……”
聽著這黑侏侕吹噓,貝塔總覺得有些違和感。
卻暫時又說不清楚是哪裡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