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朋向後靠在卡座上,問道:“不打算說說?我可是個很好的聽眾。”
放下杯子,王非把散開的頭髮攏了一下,歎了口氣。
“怎麽說呢……我在內地有個男朋友,可是我忽然發現跟他沒感覺了,我喜歡上令一個男孩子,所以剛剛打電話跟男朋友分手。可是這個我喜歡的男孩子,不僅有女朋友,還跟我的男朋友是好哥們……”
她使勁兒撓了撓頭髮,聲音有些壓抑的低沉:“我是應該遠遠的看著他祝福他,還是不管不顧的殺上去把他奪過來?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
王非說的有點繞,但是唐朋一聽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兒,因為他上輩子就曾看過一篇關於這件事的帖子。
王非嘴裡的男朋友,應該是“黑豹樂隊”鍵盤手藍樹,而她移情別戀的人,就一定是竇維了。
這個時候王非和藍樹是一對,竇維和薑欣是一對。
正是王非蹬了藍樹又把竇維從薑欣手裡搶過來,直接導致紅極一時的“黑豹樂隊”分裂,也直接注定竇維悲催的前半生。
據說那段時間王非一有空閑就往京城跑,後來人們才知道她是會京城打這場愛情的戰爭,並且早就擺出一副不獲全勝誓不罷休的架勢。而結果也的確如他所願,竇維和薑欣分手投入王非的懷抱。
然而結局卻正像大家都知道的那樣令人唏噓惋歎。
王非後來也用一首歌《將愛》中唱出了自己當時的感受:“風風火火,轟轟烈烈,我們的愛情像一場戰爭,我們沒有流血,卻都已經犧牲,掩埋殉難的心跳,葬送一世的英明……”
這首歌絕了,幾乎成了所有王非式愛情的寫照。
本已回復的心情再次低落,王非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唐朋隻好陪著她喝,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勸,感情這東西本來就是唐朋的弱項,經驗少得可憐,而那一點少得可憐的經驗裡,也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楚和彷徨絕望的無奈。
再說了,感情這回事從來沒有簡單的對錯。
愛情就像泡沫,一直飛在半空裡,有些人猶豫不決任其破碎,有些人奮不顧身的衝上去卻又不知如何擁有……
自己的前世呢?當女友哭著跟自己分手轉眼又笑著投入別人的懷抱,自己也曾心痛欲裂痛不欲生,覺得似乎全世界都背叛了自己。可是時過境遷光陰流轉,此時的自己幾乎都記不住那個女孩的樣子。
是自己變得更冷漠更現實了?
還是那個時候根本就不是至死不渝的真愛?
唐朋發現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可他總得說點什麽,因為他是過來安慰人的……
“愛情這玩意說都說不明白它到底是什麽,不知它什麽時候來,也不知它什麽時候走,甚至不知何時是真,何時是假……不要讓愛情成為你生活的全部,左右你的人生。人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要輕易的陷入執著的牛角尖,把彼此都割的遍體鱗傷。有時候冷靜一下,給自己一點時間,事過境遷之後會驀然發現,原來更好的一直都在自己的前方……”
唐朋發誓,這可能是兩輩子加一起說的最有哲理的一段話,幾乎可以整理一下當做哲學課的畢業論文了……
可是王非接下來的話讓他差點淚奔……
王非抬起頭,一雙明亮的眸子已經有些醉眼惺忪,她就用這樣一雙迷離的眸子瞅著唐朋,問道:“最好的一直在前方……你什麽意思呢?哦——你不會是暗示我,現在喜歡的人都不是真愛,而我的真愛,就是你吧……你偷偷的喜歡我?”
“噗——”
唐朋剛喝進嘴裡的救噴了出來,不可思議的瞪著王非……這丫頭腦子有洞?這邏輯思維能力,我特麽真是醉了!我啥時候說看上你了?雖然長得還行,雖然氣質不錯,但是太瘦了啊,根本不是我的菜啊柴禾妞兒!
王非估計是真醉了,居然伸手在唐朋的腦袋上婆娑了幾下,又用雪白的纖手拍了拍唐朋的臉蛋兒,嘴裡呵呵笑著:“你小子不安好心,你以為姐喝醉了?哈,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
唐朋徹底無語了,跟一個喝醉的女人沒什麽好說的,立馬起身埋單,然後架起王非就往外走。
王非腿有些發軟,踉踉蹌蹌的被唐朋架著往外走,嘴裡卻不停的嚷嚷:“你要幹嘛?嘻嘻,真沒看出來啊,你小子居然偷偷喜歡我?哈哈!要不要姐姐給你個追求的機會啊……你帶我去哪裡呀?開房嗎?警告你啊,敢佔我便宜我就報警啦……”
她一邊被唐朋架著走一邊大呼小叫的嚷嚷,整個酒吧的目光都集中在唐朋身上。
唐朋有些冒汗,那一道道目光真的是……好像在看著一個把女孩子灌醉趁機佔便宜的古惑仔……
出了酒吧叫了一輛計程車,唐朋一隻手打開車門,然後攔腰抱起王非輕若柳絮的身子就把她扔進後座……
司機大叔看著唐朋把王非“扔”進來的“粗暴”的動作,呲了呲牙,再看看跟著上車的唐朋,吹了個口哨,眼睛裡光芒閃閃:“靚仔,去哪裡?”
去哪裡……
唐朋這才想起他不知道王非住在哪裡,現在凌晨都過了,送去戴思琮家裡顯然不合適,搞不好會被誤會,要不然怎麽解釋兩人喝酒喝到這個時候還醉的不省人事?
回自己的家更不行了,深更半夜帶個醉醺醺的女孩子回家算怎麽回事兒?
學校宿舍更不用想……
唐朋看了看嘴裡喃喃低語說著胡話的王非像蟲子一樣扭了扭身子把頭枕到自己腿上,他發愁了……
司機大叔半天沒聽到唐朋的回話,從後視鏡裡看到唐朋糾結的臉色,就嘿嘿笑著自以為猜到了真相:“年青人平時很少出來玩吧?哈,這種事剛開始當然沒經驗的啦!別不好意思,你這樣我見得多了!信得過大叔我,我給你介紹個好地方!”
唐朋有點沒聽明白,只是覺得這個司機神色語氣有點猥瑣……不過聽到他說給介紹個好地方,就問道:“什麽地方?”
司機大叔熟練的打著方向盤:“不是我爛牙發吹水,全香港的旅店都在我腦子裡!放心好啦,我給你找的地方一定又便宜又乾淨還不會有警察查牌……”
我勒個去!
唐朋這才明白,感情這位以為自己就是把女孩子哄醉了然後開個房當禽獸的社交性強堅犯!
哥們有那麽猥瑣?
不過……看了看枕著自己大腿一頭秀發披散開來的王非,也只有去賓館了。
唐朋當然不會去司機介紹的那些個地方,他可沒忘了自己拍的那部《我的野蠻女友》,萬一被警察查牌的時候發現, 丟人就丟大發了。
他直接讓司機把車開到半島酒店,這裡足夠貴,但是絕對安全。
到了半島酒店下了車,在猥瑣司機“了解”的眼神中,架著王非走進大堂。
電影畢竟是電影,來源是生活卻又高於生活。
唐朋才不會像《我的野蠻女友》裡那樣又是一個人把女孩子弄進房間又給她擦洗什麽的,他開了兩間房,然後直接掏出幾張鈔票給足了小費,要兩個女服務生攙著王非進了房間,脫掉衣物擦洗一下,自己則在自己的房間美美的衝個澡。
洗完澡穿上睡袍,唐朋又覺得把王非自己丟在一個房間有點不妥。
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醉的不省人事獨自在一個房間裡,搞不好就會有人起了覬覦之心。雖說這裡是半島酒店,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出了事兒自己這輩子都不能安心。
想來想去,唐朋還是決定到王非的房間裡看著點,大不了睡沙發好了。
他把剛剛替王非收拾完的服務員又喊回來,打開王非的房門。
服務員雖然收了唐朋的小費,卻還是偷偷的撇撇嘴:還以為是個正人君子呢,不過是個潔癖狂而已!剛才那女孩一身酒氣他離得遠遠的,現在洗的香香白白了,還不是急吼吼的跑過去……
至於進房去做什麽,還用猜?拜托不要侮辱人家的智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