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鐵匠鋪的房門被敲響,扈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少爺,該吃飯了。” “恩,知道了。”青年隨意掂量了幾下手中的核心能源,似乎這在別人眼中價值不菲的寶物,真的只是個普通的物件。
青年隨意揮了揮手,風雷之力如風而出,房門悄然打開。然後他將手中的核心能源丟給扈從,說:“老規矩,拿去賣了吧。我去衝涼。另外,晚餐撤了,我不餓,以及等我我要出去一趟。”
扈從連忙低頭,說:“是,我這就去準備馬車。”
“哦,對了……”青年本來已經轉過身,忽然又轉回過來,微笑看著眼前的扈從,說道,“你女兒的眼疾怎麽樣了?”
中年扈從把頭低得更低了,說:“托您的福,情況基本穩定了。”
“是啊,你確實應該感謝我。”青年笑著說,“你不是每次賣掉我打造的核心能源,都會扣掉一部分金幣。女兒的醫藥費就是這麽來的吧?”
扈從臉色大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語無倫次地說:“對不起,我……我不是……真的是……對不起……”
青年淡淡一笑,伸手把中年扈從拉起來,說:“別這麽害怕,我沒說怪你吧?為了女兒嘛,我可以理解。”
中年扈從愣住了:“可、可是……”
青年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輕描淡寫地說:“私自扣留點錢幫女兒治病,這點我不怪你,而且你女兒的醫藥費,今後我包了。我只是想告訴你,就算有小心思,也不要搞小動作,因為我都看著呢。好嗎?”
青年離開後,中年扈從呆了半晌,驟然回神時,才發現自己早已汗流浹背。雖然沒有被怪罪,但奇怪的是,扈從心理卻沒有半點輕松的情緒,反而感到說不出的沉重。
十二圓桌家族中的內鬥其實很激烈,尤其是在繼承人的競爭這方面。
私下裡,確實已經有其他的繼承人,或明或暗地有所表示,希望能從他這裡得到家族第二順位繼承人的相關情報了。
但經過了剛才的那番談話,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再動這方面的念頭了。
夜色之中,馬車悄然啟程,十多分鍾後出現在了鳳凰軍院的學生住宿區。
龍琪琪獨自一人坐在宿舍天台的邊緣上,默默凝視著夜色,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時她忽然臉色微動,然後眼神裡的溫度盡數消失,變得冷漠一片。
“你怎麽來了?”少女說。
“來看你啊。”重新換上一身銀袍的青年微笑著從一片陰影裡走了出來,看著少女的背影,溫和地說。
“我不知道你來了鳳凰城。”龍琪琪說,“你應該知道我不想見到你。”
龍琪琪平日裡就很冷,但此時此刻的她,比平日裡的她更加誇張,已經不只是冷漠了,更有幾乎壓抑不住的暴戾。
青年歎了口氣,說:“為什麽一定要討厭我呢?我自問不是個討厭的人。而且你並不了解我,不給我一個機會嗎?”
“你的存在讓我的存在變得很可笑。”龍琪琪終於轉過身來,相隔十米,盯視著銀袍青年。
十米的距離,銀袍青年謹慎地保持著這個距離,即便是他,也不願輕易靠近眼前這個可以變得很暴力的少女。
青年說:“我知道,你本是我兄弟的未婚妻,他死在龍道裡了,於是你的未婚夫變成了我……”
“閉嘴。”少女的聲音變得極為低沉。
青年停下,沉默了片刻,
說:“別這樣,好嗎?我只是想來看看你。”頓了頓,他接著說,“因為對我而言非常關鍵的時刻,就快要到來了,所以即便是我,也有些莫名的情緒,然後就想到了你。” 對銀袍青年來說,此行來到鳳凰城,是他隱忍多年後的真正發力。正因為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他才會變得有些反常,異常敏感。之前刻意地敲打部下,以及此刻來見龍琪琪,都是因為即將迎來多年等待的一刻。
龍琪琪盯著青年看了一會兒。
青年笑得很溫和,眼神更是溫柔得足可令任何少女的心融化。
“你不走的話,我走了。”龍琪琪最後漠然說道。
青年的臉色微微一僵,終於皺起眉頭,輕聲問道:“你怎麽了?還在……為被那個門衛卡卡打敗的事糾結嗎?”
龍琪琪收回了正要離開的腳步,揚眉道:“你連這都知道?”
青年笑道:“是啊,不過我覺得你沒必要介意……”
“好了,你可以閉嘴了。沒記錯的話,同樣一級的情況下,你打不過我。”龍琪琪眼中忽然閃過一抹奇異的神色,冷冷打斷了青年的話,“所以一個打不過我的人,就別在這瞎嚷嚷了,可以嗎?”
說完龍琪琪不理會青年徹底僵住的臉色,轉身離開,頭也不回地淡淡道:“沒什麽事的話,我要睡了。”
這個季節的風已經有些涼了。
銀袍青年獨自一人站在天台上,默然許久後,忽然笑了,問道:“那個門衛卡卡,現在在哪裡?”
扈從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青年的身後,說:“距離這兒的直線距離不足兩百米。”
作為十二圓桌的第二順位繼承人,銀袍青年一向很沉得住氣,他從來不表露什麽,只是默默地做著一切必要的準備,最後安靜低調地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對他而言,選擇今晚來見龍琪琪,本就是一件有違一貫原則的舉動。
按照他往常的習慣,會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再將勝利的果實亮出來,好像勝利者肩膀上的閃耀勳章。
所以,是的,他挺喜歡這個家族為自己選定的未婚妻的。
無關對方的實力,也無關對方的身份,他就是喜歡這種有個性的女孩兒。
所以,當這個女孩兒用那種孩子氣的方式,告訴他他的實力不如那個門衛卡卡時,他明明看透了這小兒科的激將法,卻還是再次做了有違一貫原則的選擇。
更何況,銀袍青年對於龍琪琪為什麽要刻意即將激將自己去對付那個門衛卡卡,感到有些好奇。因為以他對龍琪琪的了解,這不符合少女的作風。龍琪琪不會因為輸給了一個人一次,就故意給這個人找麻煩。
“沒想到我希洛也有一天之中連續違背兩次原則的時候啊。”銀袍青年坐在馬車上,臉色古怪地低聲喃喃。
這時候,駕車的扈從說:“少爺,到了。”
鳳凰軍院的住宿區很大,其中又細分為學生區和教職工區。
愷撒剛從圖書館回來,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然後將自己狠狠扔到床上,再也不想挪動半根手指了。
“累死我了。”愷撒有些失神地望著天花板,喃喃說道。
其實他沒有看多久的書,真正累人的,是這幾天的鐵匠修煉。羅素這老家夥根本就是個惡魔,愷撒從來沒想到,打鐵會是如此痛苦煎熬的一件事。現在幾乎一想到鐵錘、火焰,或者一聽到類似打鐵的聲音,愷撒就會本能地反胃。
其實按照常理,能學到世上唯一一位匠神的傳授,任何人都應該欣喜若狂。
百年來,這世界上出過不少神匠,但匠神只有一個。
愷撒這些天已經明白了羅素打鐵技藝的全部秘密,明白了為什麽只有他能成為匠神,凌駕於所有的神匠。
但……就是不想啊。
愷撒不知道羅素到底要幹什麽,但他本能地感覺不妙,老人的眼神依然如雄獅般威嚴凶狠,卻多出了之前沒有的冷漠和壓抑。
他在籌劃著什麽,愷撒很清楚這點。
愷撒多麽希望自己修煉不成羅素的技術,這樣就不用卷入這趟渾水。可該死的是,愷撒修煉羅素的匠神之術,偏偏還修煉得特別快!
“沒什麽好稀奇的,我的技術本來就沒有任何技術含量,唯一的要求就是技術使用者, 必須是擁有龍之力改造過的風雷法師。你是風雷法師,龍之力甚至比我還精純,我不知道你如何獲得如此精純的龍之力,也沒興趣知道。但你修煉我的技術,真的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這就是羅素的解釋。
在此之前,誰能想到傳說中神秘非常的匠神之術,原來如此地簡單粗暴?
“這麽說,我過不了多久就能成為和您一樣的匠神了?”被羅素逼迫著修煉技術的時候,愷撒幾乎累成了狗,還喘著粗氣說些爛話。
“開玩笑,你真以為我的技術可以這麽速成?”羅素冷冷道。
愷撒心道我當然也知道不行,但這不是在扯皮嘛,於是接著道:“那神匠呢?匠神暫時做不了,神匠總可以吧。”
羅素這次想了一下,說:“你的龍之力是夠的,風雷之力的品質也好,但級別還太低。短期的話,鐵匠大師總沒問題。這對我而言就足夠了。”
鐵匠大師,匠神和神匠之下的最高梯隊。
換了以前,愷撒早就欣喜若狂了,但聽了羅素這句“對我而言就足夠了”,愷撒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此時此刻,他在床上翻了個身,拍著小龍的翅膀說:“小家夥,今後你的飯錢是沒問題了,但我真的感覺很不好啊。”
這時候,房門忽然被敲響,一個年輕的男人聲音在門口響起:“您好,卡卡先生在嗎?”
愷撒怔了怔,心想這聲音好耳熟。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