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幾乎沒有半點懸念,黑白根本就沒有出手,滄瀾一人只花了三分鍾的時間,就將幾名少年少女全部放倒。 而在發現愷撒並不在俘虜之中後,黑白笑了:“現在我真的開始對這位叫愷撒的小鬼感興趣了。他居然還敢折返回去?真的是很有想法啊。”
滄瀾則手一揮,冷冷命令道:“把人帶上,我們回去。”
戰鬥法師的效率很高,即便是大雨也沒能減緩他們的行進速度,於是在折返回去時,一行人恰好看到了愷撒那一記穿透雨幕映亮群山的衝能一擊。
看著那橫貫了山間空地的晶亮粗巨的能量炮,滄瀾兩眼放光,狠笑著自語道:“就是這招,沒錯了,就是他!”
一旁的黑白,則罕見地流露出凝重的神情。
希洛渾身被束縛,視線卻沒有被阻隔,遠遠看到衝能一擊的刹那,他還以為是營地的援軍來了,否則那一擊又豈是普通帝國士兵能發出來的?
直到希洛看清了雨幕中,那個背負著靜的身影的面目,他臉上的表情完全被錯愕所取代了。
“……卡卡?”
……
……
大雨依舊。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最原點。
愷撒背負著靜,臉色鐵青地凝立在雨中,沒有再移動腳步。他不能動,因為可憐、休斯、龍琪琪、還有希洛他們每個人的脖頸上,都架著一柄戰鬥法師的利刃。愷撒隱約猜到了什麽,於是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也不知道是因為體力透支,還是因為憤怒不甘。除了沉默地看著黑白和滄瀾為首的戰鬥法師們一步步走來,愷撒什麽也做不了。
局面已經糟到不能更糟了。
衝能一擊的光芒和余波很快散去,能量炮最終在空地一側的山壁上留下了巨大的傷疤,阿爾法渾身冒著青煙,有些艱難地將自己從破碎的山石中拔出來。這位強悍的戰鬥法師罕見地沉重喘息著,臉色沉凝得好像要滴出水來,然後一步步走回到黑白和滄瀾邊上。
黑白看到了阿爾法的樣子,眼皮不由微跳。
滄瀾眼中卻已經沒有任何其他人了,她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對面的愷撒——也就是如今的卡卡——說:“又見面了。”
滄瀾自己都有些驚訝於真正見到愷撒時,自己口吻的異乎尋常的平靜。
愷撒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將靜從背上放下來,從指尖射出一縷風雷之力,形成護罩,護住靜的身子不受風雨吹打。
他這才回過頭來,與滄瀾對視著,點頭說道:“又見面了。”
“你還是一如既往得讓人吃驚呢。”滄瀾忽然笑起來,瞥了一眼身旁狼狽不堪的阿爾法,完全無視了阿爾法眼神裡的陰沉和惱火,對愷撒說道。
愷撒歎了口氣,沒有回話。
他轉過目光,看向可憐、龍琪琪、還有希洛他們,低沉問道:“你們怎麽會被抓的?”
黑白替幾人回答了這個問題,看著愷撒平靜說道:“他們本來有機會逃跑的,但我們追到的時候,這幾個小家夥似乎正在討論要不要回來接應你。”
聽到這話,雖然已經有預料了,但愷撒還是忍不住感到憤怒。
是的,愷撒一點都不覺得感動,只有憤怒。
愷撒的計劃雖然談不上完美,但至少是理性思考的結果,事實也證明了,雖然風險極大,但最終愷撒成功地完成了救援。
那麽,只要龍琪琪他們頭也不回地繼續逃跑,
自己就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地帶著靜,從容地離開這裡。 誰都不會被俘,誰也不會死,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可現在呢?!
黑白捕捉到了愷撒眼神裡的怒火,這位低調卻實際上極為可怕的年輕的門徒之徒搖了搖頭,似乎有些感歎:“很憤怒吧?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換了我的話,估計也會是這樣的反應吧。另外,就像滄瀾剛才說的,你確實很讓人吃驚呢。”
“我們談談吧。”愷撒說。
他還想爭取一些時間。
黑白卻微微一笑,直接說道:“抱歉,沒有談談的機會了,對於能夠讓阿爾法如此狼狽的你,我可不想給你任何機會了。”
現在的局面,對於愷撒這邊而言,確實已經是無解了。
黑白很強,而且從不因為自己的強大而驕傲懈怠,恰恰相反,他一向嚴謹而慎重,習慣將所有可能存在的不確定因素都扼殺在搖籃裡。
所以即便休斯昏迷,可憐龍琪琪希洛被俘,靜重傷垂死,愷撒氣力已盡,黑白依然習慣於立刻將事情徹底了結。
在愷撒的視野裡,黑白的身影很突兀地消失了。
職業者的速度快到一定程度,往往會給人瞬間消失的錯覺,其實是因為太快而導致觀察者的視線丟失。
但一般還是會留下些許的殘影,黑白卻不同,他就是很乾脆地消失在了原地,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愷撒的反應很快,他沒有本能地後退,反而向前跨了一步。
正常人面對這樣的情況,面對高速突進而來的敵人,都會習慣性地後退,但愷撒知道這種時候後退只會加速落敗與死亡。
必須先頂住壓力,然後再後退,否則立刻就是一敗塗地。
“了不起的反應。”黑白淡漠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他的臉龐和身影浮現出來,幾乎和愷撒貼面相聞,一雙純黑色的眼睛佔據了愷撒的全部視線。
愷撒肩膀上的小龍剛剛要動作,愷撒已經悶哼著倒了下去。
就在剛才雙方照面的刹那裡,黑白已經用不同的角度和手法,在愷撒身體的七個部位,輕重不一地各拍打了一下。
無法言喻的灼燒感席卷了愷撒的身體,黑白的力量並不像阿爾法那般剛烈,而是在柔韌中無聲地彰顯霸道。
他不僅直接封住了愷撒的全部力量,更是將自己的力量強行灌入愷撒體內的關鍵節點。
這些力量節點都是瞬開體質的運轉力量的關鍵,黑白顯然做了充足的功課,他居然如此了解瞬開的特點,並針對性地做了強力壓製。
一直以來,愷撒能夠在對抗戰鬥法師的過程中屢屢佔得先機,靠的就是他對戰鬥法師的優劣勢的深刻了解。
這還是第一次,愷撒感覺自己反倒被對手完全看穿、摸透了。
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憤怒瞬間充溢著腦海,愷撒發出一聲好似困獸的低吼,倒地的瞬間硬是反彈起來,似乎想要反抗。
黑白眼中再次閃過驚訝,這位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門徒之徒今天經歷的驚訝,比過去幾個月都要多。
但也就僅僅是驚訝而已了。
拳頭自上而下,輕描淡寫地轟擊在愷撒的頭頂,徹底將他捶入了濕漉泥濘的地面裡。然後黑白抬腳,穩穩踏住了愷撒的後腦杓。
自始至終,他的動作都迅疾而穩健,給人一種極有條理的感覺。
他並不粗魯,但就是這樣的平靜從容,才最傷人!
“黑白你幹什麽?那是我的獵物!”滄瀾不滿地叫道。
“哦,沒什麽,只是不喜歡事情無法完全掌控的感覺罷了。”黑白聳聳肩膀,說,“現在好了,要不你過來繼續接手?”
“你都把人放倒了,我還接個屁的手?”滄瀾罵道。
“隨便你。”黑白說。
自始至終,他的腳始終踏在愷撒的頭頂,穩得沒有半點顫動。可憐的眼神變得極為可怕,這個平日裡溫順呆萌的小啞女,這時候正死死盯著黑白,喉嚨裡發出一陣陣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誰都聽得出充滿暴怒和殺意的嗬嗬聲。
這時的希洛感覺心臟被什麽東西死死攥握住了。
之前被俘時,幾乎都是滄瀾動的手,黑白並沒有怎麽參與。所以這算是希洛第一次見到黑白出手的樣子。
而黑白出手之突然,下手之沉重,都讓希洛單單看著都感到呼吸困難。
希洛曾經引以為傲的才智、氣度、背景、天賦、實力、地位、榮耀……在個陰森可怕的雨夜,盡數被撕扯成粉碎!
“你……你到底要幹什麽啊?”他盯著一臉平靜的黑白,有些歇斯底裡地尖叫起來,“這算什麽?有這個必要嗎?你這樣級別的門徒之徒,有必要對一個帝國的新兵下這樣的手嗎?你們這樣級別的人到底來這兒要幹嘛啊?!”
希洛已經完全語無倫次了。
死亡的陰影完全籠罩了他。真正的戰爭,在剝去了許多外在的東西之後,就只剩下了最野蠻殘酷的廝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相比起從小就承受著巨大壓力的龍琪琪,希洛的心理承受力反倒差了很多。
啪的一聲,滄瀾反手將希洛抽翻在地,冷冷說道:“吵死了,別嚷嚷。”
希洛在地上抽搐了幾下,掙扎著卻爬不起來,根本說不出話來。
滄瀾有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看起來你似乎才是最搞不清楚狀況的那個人啊。希洛.奧古斯都,風雷帝國最年輕的神匠是吧?你連自己的同組隊友究竟是什麽人都不知道嗎?”
說著滄瀾走到了愷撒的身邊,輕輕從愷撒臉上揭下了一層人皮面具。
“這個人可不是什麽帝國新兵卡卡啊。”滄瀾說,“他叫愷撒。”
大雨之中,龍琪琪凝望愷撒半浸在泥水裡的臉,這是兩個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照面。希洛則呆呆愣愣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滄瀾起身拍拍手,冰冷地說:“好了,任務完成。殺掉無關緊要的,帶上重要的幾個,我們可以回去了。”
雨似乎開始變小了。
但絕望的氣氛已經無法抑製地在年輕的少年少女之間彌散開來。這樣的局面下,如果真的還有轉機和活路的話,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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