愷撒沒有刻意調動風雷之力。
剛剛蘇醒,連身體狀況和傷勢情況究竟如何,都還沒檢查清楚,愷撒哪敢隨意調動力量?
但此時此刻,體內的力量,就好像受到了某種不可抗力的牽引,自行運轉起來,並向著愷撒的胸腹之間,狂湧匯聚而去。
這不是瞬開狀態,但能量的狂烈程度,卻幾乎不下於第二段瞬開全開。青紫色的光芒,甚至從愷撒體內漸漸投射出來,將不大的帳篷映照得透亮透亮的。
愷撒呆了幾秒,才猛地想到了什麽,險些驚叫出聲:“該不會是現在吧?”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胸腹之間,風雷之力瘋狂匯聚,孕育、完善、並催生著某個存在。整個過程越來越快,越來越不受主觀意識的控制。
這……這分明是專屬器胚即將出世的征兆!
前一刻,愷撒還在問外面的情況如何,下一刻,身體的異變就毫無征兆的出現了。
風雷法師以自身孕養出專屬器胚,以專屬器胚強化某一類的實體武器的威力,這樣的能力,又被稱為武器支配。
專屬器胚一般孕生於四級的時候。
一直到十級,風雷法師的一半修煉功課,都將圍繞著這柄專屬器胚展開的,比如強化威力,比如孕養滋潤,比如一層層地為之添加武器特效,讓自己的專屬器胚越來越強。
毫不誇張地說,專屬器胚就是風雷法師的第二條命,一切後續的體術類的能力,都將圍繞專屬器胚展開。
如此重要的器胚,孕育而生的過程可快可慢,最後孕生的階段,會大幅度加速。
一般來說,為了不出差錯,風雷法師們都要做充分的準備,來迎接專屬器胚的完全孕生,很麻煩,還有風險。
愷撒本以為自己的專屬器胚,怎麽著也得等狩獵季結束之後,再真正成型。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連番劇戰的刺激,這專屬器胚,居然在此刻加速成型,就要以完整的形態誕生了!
這真的太突然了。
文晶看到愷撒身上的異象,吃驚道:“愷撒,你……你該不會是——?”
愷撒有些煩躁地點點頭,悶聲道:“是!”
文晶吃驚過後,很快變得凝重,低聲說:“專屬器胚的最後孕生階段,對器胚的品質屬性至關重要,這個階段的時間可長可短。平時倒是沒什麽,但現在這種危機情況下,你萬一孕育個三五天甚至十多天,那怎麽辦?”
愷撒抓了抓頭,惱火道:“別說得好像生孩子一樣啊,我……我可是個男人啊!”
“這種事本來就很像生孩子好不好……”
文晶嘟噥了一句,見愷撒不斷抓著頭皮,又問:“你能感受到是什麽類型的器胚嗎?刀槍棍棒,還是某些特殊形態的?哪類?”
愷撒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閉目感受了片刻,胸腹間,大團大團的風雷之力中,隱約有一柄半透明的武器要浮出來,卻好像還欠了些火候。
那還未完全孕生的器胚,就好像一個黑洞,不斷吸納著愷撒體內的風雷之力,甚至吸去了一部分的血氣和生命精華。
“好像是……槍?”
愷撒努力辨認著,“不,看起來像是槍,但又好像有點不一樣。為什麽兩頭都是尖的?還有,好疼。”
感受著胸腹間漸漸加劇的絞痛感,愷撒忽然有種欲哭無淚的荒謬感覺。
哪怕身在險境,哪怕前不久剛經歷過險些死去的險情,愷撒還是覺得荒謬,這感覺……真的太像生小孩了好不好!
文晶卻認真問了一句:“你說很疼?”
愷撒咬緊牙關,豆大的汗珠顆顆滾下,沒有回答,卻已經表明得清清楚楚了。
文晶心中暗道:“疼痛越劇烈,很多時候就代表著專屬器胚的品質越高啊……”
這時候,愷撒體內的劇烈能量變化,已經漸漸對外界產生了影響,能量波動輻散到了身體之外,帳篷被撐得鼓鼓的。
文晶當機立斷道:“愷撒,你孕育你的,別分心,我幫你遮掩所有的氣息,不會有人發現或打擾到你的。”
愷撒壓著嗓子說:“什麽叫我孕育我的?能別說這麽容易引起歧義的話嗎!”
文晶其實也傷得不輕,卻咬牙撐起身子,施展出龍脈咒文,將帳篷裡的動靜封鎖起來。
雖然眼前的狀況,確實讓人有些哭笑不得,但文晶和愷撒都沒忘記,這裡還是美食島,還在一場堪稱血獵的狩獵季上。
任何一點異樣的動靜,都可能再次引來戰鬥法師。
黑旗軍預備役的大部隊雖然被擊退了,但誰知道島上還有沒有其他的戰鬥法師部隊。到目前為止,戰鬥法師的這次行動的意圖為何,還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呢!
退一步,不說戰鬥法師,肯特兄弟所率領的北方代表團還在外面呢,渡和肯特兄弟打了一架,沒有真的分生死勝負,這也是一個極大的不穩定因素。
所以,愷撒現在的情況,絕對要保密,不能讓外界對愷撒產生干擾,否則還不知道會引出多少變數和麻煩。
帳篷裡漸漸安靜下來。
文晶小心地封鎖著帳篷裡的動靜,同時有些擔憂地看著愷撒。
愷撒全身肌肉緊繃,疼痛越來越劇烈,隻好咬緊牙關,不發一聲。他沒注意到的是,一旁的小龍也有些不尋常。
小家夥還在昏睡不醒,青紫色的鱗片上,隱隱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紅色血光,忽明忽暗的,頗為神異……
外界。
風雷法師們駐扎在美食島的一片背靠山峰的隱蔽之地,這裡地勢頗低,接著山石和樹林的掩護,非常隱蔽,適合防守和轉移。
紅衣走過一些正在療傷的風雷法師,來到一頂帳篷前,略一猶豫,低聲說道:“我去看看文晶的情況怎麽樣了。”
伸出手,向帳篷的門簾掀去。
“稍等一下再說吧,文晶沒事的,愷撒也還好。”帳篷不遠處的洛和馬奇說道。
青木學院的人都聚集在這裡。這裡是營地最核心的地方,周圍的那些風雷法師,有東部諸多學院的代表,也有南方代表團的成員,以及極少數的西方代表團成員。
紅衣猶豫了一下,收回了已經伸到帳篷門簾邊的手。
她收手,倒也不完全是因為洛和馬奇的話,而是因為一直沒說話的渡站了起來,並緩緩提起了一杆沾滿鮮血的戰槍。
渡的目光似乎筆直地射向了紅衣,眼神冷漠。
紅衣歎了口氣,背轉過身,背對渡。
這樣,她就和渡面對同一方向了,目光也看向了和渡一樣的方向。
那個方向上,肯特兄弟率領的北方代表團,包括瓦爾,正緩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