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去世了?”
大美女眼睛圓睜,修長睫毛一閃一閃的,挺萌。
“老道長啊。”
青年解釋道:“你剛才不是說,幾十年如一日為大夥治病麽?那是老道長,他早在半年多前,就已經安然辭世了。”
“是啊,老道長早死了,現在是新道長接任。”
旁邊的一些人,也聽見了兩人的對話,這時忍不住在旁邊七嘴八舌述說起來。
“哎,老道長年紀大了,走得安祥,也算是福壽。”
“對呀,老道長也有神通,也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特意把大家招在床前,把自己的後事安排妥當,才閉上眼睛的。”
“誰說不是……聽他隔壁姥爺說,在老道長走的那天晚上,天上刮大風,下大雨。這是給他送行,為他哭孝……”
一提老道長,殿堂之中的許多人,也是感慨萬端。
畢竟大家人心也是肉長的,老道長默默付出了這麽多年。大家心裡也有數,幾乎每一個人都虧欠了他的人情。
現在老道長走了,大家肯定十分緬懷。
不過這消息對於大美女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一下子把她打懵了:“什麽,老道長他真的已經去世了?”
“走了半年,還能有假?”旁人不悅道:“是我們親自送去火化,然後十裡八村的人都過來送行,一同把老道長的骨灰,撒在了山裡。”
“是啊,是啊。”
有人附和:“鄉長親自撒的,風一吹,就消失了……”
這些人噓唏感歎,卻也沒有留意。大美女呆滯的模樣。她倍受打擊,十分的失望。要知道她千裡迢迢奔赴這裡,可不是為了聆聽老道長的死訊。
塗飛處處留意大美女的神態。一看就知道其中的不對,他也顧不上閉嘴禁令了。急忙開口問道:“糖糖,你怎麽了?”
“那老道……長,去世就去世了唄,不是還有新道長麽。”
塗飛猜測道:“那新道長,應該是老道長的徒弟吧。你有什麽事情,找他也一樣呀。”
“不是……”
旁邊的青年,立即開口道:“玄晴道長,不是老道長的徒弟。老道長去世之後。我們去市裡,讓他們派個新道長來。”
“後來,玄晴道長就來了,才來了一個月而已。”
青年補充說明:“老道長和玄晴道長,都是道士,只不過互不相識。”
“難怪……”
大美女秀眉一揚:“難怪這麽不負責任,扔下一堆病人出門去了。”
這種,也算是牽怒了。
沒搞清楚具的狀況,就想當然的妄加評論,下了論斷。
所以。她一下子,就犯了眾怒。
“你說誰不負責任?”青年臉色一沉,大有美女你不說清楚。哪怕你是美女,也要把你轟走的架勢。
“那個道士呀。”大美女脫口而出:“明知道有人在這裡等他看病,他卻偏要出門,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
“胡說八道。”青年翻臉了,斥責道:“這裡不歡迎你,你走……”
“幹嘛,你什麽意思?”
塗飛不樂意了,沉聲道:“你吼什麽吼,難道她說得不對?把這麽多病人扔在這裡不管。難道還做對了?她也是幫你們說話,你吼她做什麽?”
“這個。真是你們不對。”
此時,有個大媽站了起來。解釋道:“小道長他,不是扔下我們不管,主要是沒藥了,他要上山去采。”
“對啊。自從小道長來了以後,看病的人越來越多了。這藥材啊,三天兩頭就沒了,他肯定要經常去采。”
其他人附和:“不采藥,沒法治病呀。”
“沒錯,我們之所以在這裡等,主要是住的地方比較遠,也懶得回去了。等到晚上,他能夠回來最好。要是沒回來,就先在這裡將就一晚上。”
一個個人,三言兩語,把事情解釋清楚了,也讓大美女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一時之間,大美女有些尷尬,茫然不知所措。
塗飛立即站了出來,幫忙解圍,冷笑道:“借口,這是借口。這藥,還需要自己采麽,去買不成嗎?”
此話一出,滿堂無聲,一片詭異的寂靜。
塗飛一看,也察覺到不對,奇怪道:“怎麽了,難道我說錯了嗎?”
“……去哪買?”
青年沉默了半響,才幽幽問道:“誰給錢買?”
“當然是……”
一瞬間,塗飛忽然醒悟:“該死!”
他好像忽略了,這裡是窮山溝,根本沒有藥材集市。再說了,鄉村貧困,買藥的錢,也的確是個大問題。
他剛才的話,與何不食肉糜的晉惠帝,似乎沒什麽區別。
不過這時候了,他隻得死撐到底了,板著臉道:“去市裡買呀,雖然這裡距離市裡是有些遠,但是磨刀不誤砍柴功,麻煩一時,把藥買回來了,就能夠節約更多的時間,總比自己采藥快吧。”
“錢呢,哪來的錢?”青年沒好氣道:“你給啊。”
“不是有香油錢麽……”
塗飛理直氣壯,然後視線一掃,就直接傻了眼。
整個殿堂,雖然空間比較寬敞,但是其中的陳設十分簡單。就是一尊神像,一方供台,幾隻小香爐,以及地上的三塊布蒲團。
除此以外,再也沒有別的什麽東西的。
其他寺廟道觀之中,最常見的功德箱,壓根沒影子。
“靠,這麽清廉?”
塗飛頓時懵了,在青年譏笑的目光中,俊臉多少有些紅,但是騎虎難下,他實在是拉不下臉來,打自己的臉。所以嘴硬道:“你們看病,不給錢的麽?把藥費給他,讓他去買藥。不就行了嗎?”
如果說,剛才大美女只是犯了眾怒。那麽塗飛這話,卻是戳到許多人的痛處了。
鄉村百姓,也知道羞恥的。要是有錢,誰會死皮賴臉的,求人免費治病。說到底,還不是因為窮,大家才會默契的忽略這事。
可是,塗飛卻把話挑明了。這簡直是在許多人傷口上撒鹽啊。
有個詞叫惱羞成怒,就是眾人現在的心情了。
“你們怎麽回事,到底是來找人,還是來鬧事的?”
“沒事,就走,這裡不歡迎你們……”
“老道長已經去世大半年了,當時不見你們,現在才來,打算幹嘛?”
眾人表情不虞,要不是看到塗飛他們。衣服光鮮亮麗,不是普通人的模樣,恐怕已經拿起掃帚趕人了。
盡管如此。大家也沒有什麽好臉色,自然是冷言冷語。
“你們……”塗飛也有些生氣:“不識好歹!”
“是你不識好歹才對。”
青年瞪眼道:“我也不想多說什麽了,你們沒事,就請回吧。”
就在這時,大美女伸手,把塗飛扯到了後面,她上前開口道:“我來找老道長,想拿回來一件東西。”
“拿東西?”青年皺眉:“什麽東西?”
大美女避而不談,只是說道:“三十年前。我爺爺曾經來過這裡,住了一段時間。其間與老道長相知相識。在臨走之時,我爺爺有感老道長仁心仁術。就送了一件東西給他,但是又擔心老道長不接受,所以就說是借……”
“他們相約,三十年之後,我爺爺再來取回。”
大美女輕聲道:“現在,三十年了,本來我爺爺想來的。可是他身體也不怎麽好,就吩咐我過來拜望老道長,以示信諾。”
“噫?”
“真的假的?”
“三十年前……有這回事麽?”
一幫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忽然,人群之間,有人開口:“……你爺爺,是不是姓唐。”
“誒……”
大美女一聽,立即喜形於色,眸光明媚道:“對,我爺爺是姓唐,老先生,你是不是認識我爺爺?”
說話的是個老頭子,他一直蹲在角落。現在才站了起來,摸著光禿禿的腦袋,回憶道:“我記得,在三十年前,的確有一個人,在村裡待了好幾個月……”
“嗯,他就住在觀裡,平時幫老道長采藥,打打雜什麽的。對了,他也懂點醫術,偶爾也幫大家看看病,治好了不少人。後來他走了,大夥也挺想念他的。”
老頭子確定道:“如果那個人是你爺爺,那麽就沒錯了。”
“是我爺爺,應該沒錯。”大美女頗為肯定,畢竟老頭子的一席話,倒是能夠與她爺爺的講述對得上,十分的吻合,做不了假。
“可是……”老頭子突然懷疑道:“我們沒聽說,他留下什麽東西給老道長啊。而且老道長平時,也沒提過有這麽一回事。”
眾人目光, 立即集中在大美女身上。他們倒不擔心,大美女貪圖道觀什麽東西,特意上門過訛詐。畢竟道觀窮呀,沒什麽值錢的東西,誰會費這個周折。
他們只是單純的好奇,想知道怎麽回事而已。
此時,大美女卻感到為難,有些事情,她不能當眾說,但是她也沒有料到,老道長居然這麽巧,在半年前去世了。現在找不到正主,也不知道東西落在誰手上了,這讓她很煩惱。
青年卻有幾分眼力,這個時候叫道:“大家不要吵了,這事要去問村長。對了,還有玄晴道長,等他們解決。”
說罷,青年轉頭提醒道:“你們下山去找村長吧,如果老道長有什麽交待,肯定會和村長說的……”
“看來只能這樣了。”大美女也無奈,感覺這事,恐怕沒有料想中的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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