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小看那個老道士了。”
祁象喃喃自語:“雖然不知道,他在謀劃什麽。但是,一旦讓他成功了,貌似我肯定要倒大霉。靠,真是老狐狸,處心積慮啊。”
“不過,如果他失敗了……”
祁象有些焦慮不安,不由得在店中慢慢踱步,來回走動。
“失敗的話……算了,不咒他了。”
祁象停下腳步,抬頭仰望天空,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雷劫似乎已經結束了。不管是成功,或者失敗,都不是他能夠阻止得了的事情。
“聽天由命,還是趕緊撤離?”
祁象琢磨起來,忽然一咬牙,也有了決定。他隨手抽了一把傘,然後關上了鋪子,再冒著滂大雨,徑直出門而去。
此時,雷電閃爍,雨水飛灑,街道上已然不見行人,只有稀疏的車輛經過。他好不容易,才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上車之後,祁象也沒廢話,開口示意:“師傅,去湖邊。”
“哪裡的湖邊。”司機問道,心裡也嘀咕,這大雨天的,去湖邊幹嘛?
“嶽陽樓邊上……”祁象隨口回答,催促道:“快,我要去觀賞雨景。”
“……知道了。”
司機釋然,覺得年輕人,有些文青怪癖,也是可以理解的。車子啟動,雨天不敢開快,緩緩的繞行了半個小時左右,才算是抵達了目的地。
祁象付錢,就撐著傘快步走去,來到了洞庭湖邊上。
大雨連天,湖面是霧氣朦朧,一片迷茫,根本看不到具體的情形。
“轟隆!”
又是驚雷炸響,一道閃電在湖面上空掠過,白熾的光芒,卻也照亮了一空間。
祁象目光一瞥,只見湖面上有白色的東西漂浮。看起來好像是魚蝦,只不過肚皮向上,似乎是被雷電劈死了。
“好慘烈……”
祁象看了一眼,又轉移視線。觀望冥冥虛空。
可惜的是,湖面上空只有滾滾雨水飛揚,大珠小珠墜落,斜打在湖面上,留下了數不盡的坑坑窪窪。以及一圈又一圈,層層疊疊,相互交融的漣漪。
除此以外,以他的眼力,也看不出什麽端倪來了。
“到底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祁象有些糾結,現在是雷雨天氣,他也不敢貿然潛入湖底,進入秘境。最重要的是,誰知道經過雷劫之後。秘境是什麽狀況。
兩眼捉瞎,隨便進去,要是被劈了,怎辦?
這事本來和他沒關系的,由於他的自作死,真死了,豈不是很冤枉?
祁象遲疑了下,觀望良久之後,立即打道回府。
他決定,不急著走。先觀望一陣再說。哪怕老道士,或者靈樹成功度劫,也要先休養一段時間,不可能那麽快找他的麻煩。
主要是他。也有些舍不得百字碑啊。
百字碑的奧妙,他還沒有參悟多少,就這樣放棄,太可惜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真是至理!
祁象帶著複雜的心思。慢慢回到了鋪子之中,然後倚門望雨。
這雨,已經下了幾個小時,卻沒有停歇下來的跡象。傾盆大雨,一直持續了一個晚上,直到第二天黎明時分,才算是削減,慢慢變緩。
清晨,上班族出門,也是十分麻煩。
一些道路上,淤積了不少水坑、泥濘,給大家的出行,帶了不少困擾。
幸好,城市的排水系統不錯,也沒什麽房屋受淹。
早上,八、九鍾,雨終於停了,天空放晴,一抹溫和的陽光照射下來,天空還有一道絢爛的彩虹跨過,煞是好看。
祁象一晚沒睡,就坐在鋪子之中,靜靜的等待。
他有一種直覺,今天應該會有人來找自己。不過是福是禍,他也拎不準……
鋪子門外,隱約傳來,挲挲挲的聲響。那是環衛工人,正在清掃街道。長長的掃把,劃過混凝土路面,輕輕的一刮,聲音有些韻律。
祁象眼睛沒看,光是聆聽聲音,就知道環衛工人掃得很認真。積水、殘葉,清掃乾淨,路面又恢復了乾淨整潔的狀態。
不過在整齊有韻律的打掃聲中,又有幾分不和諧的動靜。似乎有人走來,零亂的腳步聲,破壞了掃帚頗有韻律的美感。
這不和諧的雜聲,讓祁象的眉頭一皺。片刻,雜聲逼近,似乎是朝鋪子而來。他的耳朵靈敏,甚至還聽見了兩人對話的聲音。
“二叔,真的要找他呀?”
“出了這檔事,不找他,找誰?”
“可是……我覺得,這種事情,完全是天災,意外啊……”
“小蝶,你還年輕……總之,聽我的,準沒錯。”
兩個人站在鋪子外面,竊竊私語,爭論不休。
祁象聽見了,頓時心中一動,他一凝神,各種心思困擾,立刻如潮水消退,恢復了心靈空明,清靜似水的狀態。
“篤,篤!”
與此同時,有人在鋪子門框上敲了一敲,算是一種禮節上的問候、提醒。
“……請進!”
祁象開口,隨即坐在茶桌旁邊,慢條斯理的取來陶壺注水,再擱在小爐子上,以拇指頭大小的炭火烹煮。
外面的人進來,就看到了一幅悠然自得的場面。
“哎,師父,煮茶呢?”
有人率先說話,是個美女的聲音。
不出意料,就是花蝶。
祁象連頭都不抬,在燒水的時候,順便清洗杯盞。一隻隻小巧玲瓏的杯盞,無聲無息的在水中打滾,再用夾子取出來,擱在桌面上。
“師父,你這裡的生意,太清冷了吧。”
花蝶語氣之中,有幾分往傷口撒鹽的意味:“幾千塊一壺茶,就沒人投訴你?”
“小蝶,不要胡說八道。”
旁邊有人製止,低聲一喝,然後笑著說道:“世上庸人多。不明白大師親手泡製的茶中真意,往往容易錯過機緣。”
花蝶撇嘴,低聲道:“真會拍馬屁。”
花文武裝做沒聽見,很客氣的說道:“道長。又冒昧來擾,請多見諒。”
“坐……”祁象引手,才算抬頭:“歡迎!”
花文武還打算謙遜禮讓,花蝶已經不客氣的坐在祁象的旁邊,笑嘻嘻道:“師父呀。要不要我給你引見幾個客人?”
“都是像我二叔這樣的土豪,衣兜裡頭不差錢。”
花蝶建議道:“不過,幾千塊太便宜了,翻上一番,報價幾萬,走最高端的路子,他們恐怕更樂意掏錢。”
“小蝶,不要瞎說。”
花文武臉一黑,教訓道:“你沒看出來嗎,道長經營鋪子。不是為了錢。我琢磨著,應該是為了體驗生活,歷練紅塵……”
“錯了,我就是為了錢!”祁象開口道:“能坑就坑……只不過,聰明人太多了,都沒見有傻子上當……”
“啊……哈哈,道長真會開玩笑。”
花文武很尷尬,連忙轉移了話題:“道長,實不相瞞,我們這次過來。那是有事相求。”
“什麽事情?”祁象也有幾分好奇。
“沒啥大事。”
花蝶心直口快,沒有半賣關子的意思,直接說道:“主要是昨天,下大雨。又打雷。今天一早,我們接到報告,說是家裡的老宅子,被雷火擊中了,焚燒了大半。”
“什麽?”
祁象瞳孔收縮,哪怕心裡有了一些準備。也吃了一驚。
“本來嘛,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花蝶自顧說道:“但是二叔他去看了,不知道怎麽回事,疑神疑鬼的,覺得事情不簡單,就想請你去看看。”
“咳!”
花文武更加尷尬了,頗有些不自在。畢竟作為一個生意人,他已經習慣拐彎抹角的和人談事情。花蝶這麽直接,反而讓他不習慣。
不過他馬上鎮定下來,微笑道:“道長,這件事情,我覺得有些蹊蹺。畢竟花家老宅,已經有許多年歷史了。”
“數百年來,無論是刮大風,還是下暴雨,再惡劣的天氣,也經歷不少,宅子一直平安無事,可是今天卻……遭遇了意外。”
花文武遲疑道:“在我看來,這事有些反常啊。”
“二叔,肯定是你多心了。”
花蝶搖頭,歎氣道:“意外之所以是意外,那是不可控的,沒有規律可言。再說了,以前沒事,不代表一定安全啊。”
“類似這種風險,不可預測的事情,太多了……”
花蝶貌似很喜歡和人唱反調,哪怕這人是她二叔,也要爭論一番:“飛機、高鐵,足夠安全了吧,也有失事的時候。”
“更何況是宅子,昨晚那麽大的雷,宅子矗立在荒山野外,被劈也正常。”
花蝶笑眯眯道:“二叔,我們應該高興,很早以前,就搬離宅子了。不然的話,那雷就該劈你們了。”
“這叫什麽話……”
花文武不悅白眼, 也明白這個大侄女的性子,懶得和她多說,繼續看向祁象,態度十分誠懇:“道長,突然發生了這事,讓我心中不安。不知道您是否有空,指一二?”
“好!”
祁象沒有半遲疑,直接頭:“去看看……”
“太好了。”
花文武連忙說道:“道長,外面有車,您看……”
“走!”
祁象起身,也不管燒沸的開水,轉頭對花蝶道:“你幫我看店,我們去去就回。”
“我看店?”
花蝶不樂意道:“憑什麽……我也要去。”
“小蝶,聽話,你留下。”
花文武表示支持:“我們一會,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