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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叢林》第2章、小子阿德
阿德是在湘寨出生的,他出生的時候已經到了公元1953年。

1953年,魏稼湘的一七九團早已不複存在。說起來一言難盡,還是不說也罷。總之,魏稼湘的一七九團跟93師、91師的其他殘部一樣,自行拆分,散落在泰、緬、老三國交界的熱帶叢林裡,乾起了種植鴉片的營生。

阿德的母親原是雲南昆明一戶豪門的大家閨秀,知書達理,出過國留過洋,能說一口純正的牛津英語。自從嫁給魏稼湘後,來到熱帶叢林的湘寨,似她這般高貴有素質的女人,也委屈地做起“壓寨夫人”起來。阿德母親為魏稼湘育了一兒一女,女兒魏紫雯,是姐姐,兒子魏德昭,自然就是阿德了。

魏德昭既是湘寨首領的公子,又有一位知識面廣博的母親,不難想象,阿德從小受到的教育非一般人能比。阿德也確實天資聰明,說話乖巧,在湘寨頗為得寵。

湘寨的二頭目賈思邈就特別寵阿德。賈思邈時常給小阿德講他當年跑江湖的奇聞趣事。阿德認為最精彩最向往的,就是賈思邈說的那位嶗山道士。嶗山道士是賈思邈的朋友,也是他的師傅,所謂亦友亦師這麽位大仙。據說,嶗山道士法術高強,捉鬼祛邪,呼風喚雨,無所不能。最最令阿德心馳神往的是嶗山道士的穿牆術,與呼風喚雨、捉鬼捉怪相比,那穿牆術更具現實功能。想想看,有了這本事他阿德想什麽時候出來玩,就出來玩,就不用怕母親每日逼自己讀書識字,還要念那拗口的牛津英文。

穿牆術說來也簡單,就是背一通不明意義的文字,然後再念一句最關鍵的咒語“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就搞定。有好幾次小阿德試著去穿牆,口中念叨“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頭往牆上撞,企圖逃過母親的管教,結果卻碰得鼻青臉腫,身子依然還在牆的外邊。好在他家的牆是竹排,不算太硬,不然非撞得頭破血流不可。小阿德就去詰問賈思邈,說他的法術騙人。

賈思邈樂呵呵地說,你會背穿牆術的咒語沒用,按照“上冊”的規矩,你得磕頭三十六下拜我為師,再學上三年五年,出師時吞下我的口水,包你穿牆過壁,來去自如。

小阿德方悟,自己是上了這個臭半仙的大當。阿德天資聰慧,打小古怪靈精,小腦袋瓜子常常冒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想法,做下許多出乎意料的淘氣事來。為這,小阿德挨了不少魏稼湘的臭揍。但也正因如此,他在小夥伴中儼然就是頭領,眾屁孩聽他的話勝過聽爹媽的話。那次小阿德“穿牆”穿得鼻青臉腫後,他就決心報復臭半仙,也讓他嘗嘗捉弄別人的苦頭。

賈思邈是個嗜酒如命的酒鬼,每晚都要在家裡喝酒,直到喝得暈糊糊為止。他喝酒時就靠在窗前,窗外不遠是片墳地,那是湘寨人最後的歸宿。賈思邈自詡半仙,且一生未娶,不在乎鬼魂幽靈,故他家在湘寨最偏僻的地方,靠近墳場。

有一天晚上,賈思邈照舊靠著窗口喝酒,喝到漸入佳境時,嘴裡竟冒出一首唐詩: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窗外,真的是皓月當空,銀白的月光灑下,將大地輝照得有如白晝般的亮堂。賈思邈本是殷實人家出生,良田有百十畝,瓦房十數間,沒料到軍閥混戰,土匪橫行,家道很快中落。尤令人不堪回首的是,他年輕時被土匪綁票,某處遭土匪狠狠踢了一腳,當時身心受到極大驚駭,竟然從此失去了男人的功能。萬念俱灰的賈思邈離開了家鄉,憑著從舊書上學來的一點粗淺醫術,

浪跡江湖,混口飯吃。其實,那時的賈思邈就同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無二了。直到有一天,他碰上魏稼湘。記得那一天是冬季,紛紛揚揚的雪花綿絮似的從天穹飄逸落地,將山川野地染得白茫茫一片。賈思邈躲在一座山神廟烤火避雪,忽聞廟外傳來幾下槍聲,跟著,慌慌張張跑進一個人來。這人見著賈思邈,哀求說道:“幫幫我,後面有土匪綁票在追我!”

又是土匪,又是綁票!賈思邈麻木的心腸針刺似的痛了一下。瞧來人與自己差不多的年紀,衣著打扮好像富農子弟,聯想到自己的身世,就起了同情憐憫之心。他對那人說,這山神塑像後面可以藏身,他出去瞅瞅情況。這一瞅賈思邈就知道有麻煩,道路上的積雪清晰一條腳印拐進廟子,綁票的土匪追攏還不抓個正著。罷罷罷,救人救到底。賈思邈打量一下那串腳印就有了主意。他順手抄起一把烤火用的樹枝,飛快掃去來人的腳印,讓道路上原有的雜亂腳印去誤導土匪追趕空氣吧。

賈思邈又折返廟子,熄滅火堆,躲在廟門查看動靜。果不其然,一夥土匪瞧都沒瞧山神廟,照著地上的腳印,順著道路一窩蜂追了過去。土匪走遠了,賈思邈才叫出山神塑像後面的人來。這人就是魏稼湘。

為報救命之恩,魏稼湘請賈思邈到他家長住,反正他家是豪門大戶,不少一間房,不多一個人吃飯。時間不長,日本人打到中國,魏稼湘便變賣家產,拉起一股武裝,一是為了抗日,同時也是為了對付土匪。反正中原大地硝煙四起,土匪山賊猖獗一時,有再多的田地,滿屋的浮財,也是給日本人還有土匪準備的,不如拿起槍杆子以暴製暴,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就這樣,魏稼湘與賈思邈一路走下去,就成了國軍,最後到了湘寨種鴉片。

賈思邈自飲自酌,對月詠詩,歷歷往事又湧上心頭——咦!賈思邈無意瞟一眼窗外皓月,竟看見墳堆中間拱出一團黑影。黑影個子短短的,似是孩童——不對,分明是隻無頭之鬼!那短短的黑影僅是身子,腦袋居然被無頭鬼自己提拎在身邊, 還一搖一擺,後邊還隱隱綽綽跟著一大群手舞足蹈的小鬼……無頭鬼擒著腦袋,衝著賈思邈的窗口慢吞吞走來。

賈思邈頓時驚得酒醒,飛快在掌心畫了個“五雷正法”的神符,對著無頭鬼放去,口中還大喝一聲“肽”!無頭鬼似是凶刹厲鬼,鬼中之王,根本不懼“五雷正法”,搖搖晃晃走得更近了。

就著月光,賈思邈辯認那黑影身形,好像明白了是什麽鬼類,也不再祭“上冊”的神奇法術,乾脆抄起一把步槍將槍栓拉得嘩嘩亂響。那無頭鬼也是另類,不怕道家仙法,卻畏三尺鐵槍——只聽“嘩啦”一聲瓷陶碎響,那無頭鬼自己的腦袋也不要了,一改慢吞吞的步子,比麂子還要麻溜,眨眼就鑽進黑暗不見了。見鬼王逃躥,後邊那群手舞足蹈的小鬼也如風吹浮雲,秒時四散。

第二天,賈思邈與魏稼湘喝茶聊天,魏稼湘說昨晚真是奇了怪哉,半夜起來方便,老子在床下摸了半天,床下的尿壺楞是不翼而飛,自己長腿溜了——莫非我們湘寨還有人偷哪玩意兒?賈思邈聽了,憶起昨晚墳場那聲陶瓷碎聲,恍然大悟,不禁哈哈大笑,說:“沒人稀罕你家的臭尿壺!你要想知道是誰偷的,回去揍一頓你的寶貝兒子就曉得了。”

賈思邈告訴了魏稼湘昨夜的事,說他知道定是阿德在裝神弄鬼,但就沒想到這小家夥能想出用尿壺充腦袋的妙計……說完,兩人捧腹大笑。賈思邈說你家兒子了不得,這麽小小年紀就能想出如此高明的辦法來捉弄人,將來長大了,前程不可限量。只是,小阿德回家,屁股會不會又要挨父親的蔑條一頓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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