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黃安國電話,李江平匆匆的來到了新區管委會,來到了黃安國的辦公室。
“什麽事,這麽急?”黃安國從衣架上拿起了外套,他跟陳成軍約定了同蕭明見面的時間,這會卻是差不多時間該準備出去了。
“黃市長,您車胎被扎破一案已經有眉目了。”李江平臉色沒有多少興奮,而是凝重。
“哦?”黃安國身體一頓,將外套重新掛回了衣架上,“你坐,慢慢說。”
李江平點著頭,走到沙發上坐下,道,“上午您讓我去酒店帶回來的那幾個小混混,剛才我讓人組織審訊了一下,果然撈出了一隻大魚,其中有一個小混混就是在上月25號晚上偷偷前進管委會大院,扎破你輪胎的。”
“上午那幾個小混混?”黃安國微微皺起了眉頭,“你接著說。”
“那小混混不經嚇,稍微在言語上恫嚇一下,他就自己招了,是景生集團的張陽乾的。”
“是他?”黃安國臉色一變,“果真是他。”
“怎麽,黃市長之前已經看出眉目?”聽到黃安國的口氣,李江平大為驚訝的看了一眼。
“沒有,上午張陽最後提出要求要帶走那幾個小混混,我原本並沒疑義,只是突然發覺他似乎有些緊張,這才莫名的想把那幾個小混混留下來,當時我也未多想,沒想到竟然誤打誤撞了。”黃安國搖了搖頭,神色一點也不輕松,張陽為什麽會如此做?聯想著之前差點遇到車禍,以及自己所推測的,黃安國心裡其實能夠基本確定,張陽不出意外是要他的性命,只是這樣對張陽有什麽好處?謀害一個國家高級官員,就憑他張家的權勢,他張陽也逃不了殺頭一罪,張陽冒著這樣大的風險要幹什麽?
“那個差點跟我的車相撞的那個司機呢?有沒有找到他的疑點?”黃安國抬頭道。
“還沒有,那名小混混只知道張陽讓他去扎破一輛車子的輪胎,車牌號都是張陽報給他的,那小混混壓根就不知道這是什麽車,至於其它的,他就一無所知了。”李江平搖著頭,“如果那名司機也是張陽找來意欲謀害黃市長的,那張陽是絕無可能讓別人知道的,他指使兩個人分開乾這事,怕是連那兩個受他指使的都不知道要針對的對象會是黃市長您。”
黃安國點著頭,神色陰沉著在思考著什麽。
“黃市長,現在要不要對張陽采取措施?”李江平做了個手勢。
“先不要,打草驚蛇。”黃安國搖了搖頭,“光是認定他指使人扎破輪胎一事根本還沒辦法對他構成實質性的傷害,關鍵還是要再確定那名司機也是他指使的,這樣才能讓他沒法狡辯,不過倒是可以先把他監控起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好,那就依黃市長的意思。”李江平點了點頭,黃安國說的話未嘗沒有道理,現在就把張陽抓起來,拿他們恐嚇小混混的那一套去對付張陽肯定不管用,這種謀害國家高級官員的事可是殺頭的罪,真要是張陽乾的,張陽也肯定死不承認,到時時間被拖的越長,張家財雄勢大,難免會動用各種手段給警方施加壓力,反而會讓他們這邊陷入兩難的境地。
“這件事你先抓緊去辦。”黃安國看了看牆上的掛鍾,他跟陳成軍定的時間已經快到,不由得站了起來。
李江平點頭答應著,狀似無意的笑著問道,“黃市長這是要出去?”
“嗯,有點事。”黃安國手拿起外套,瞥了李江平一眼,知道李江平上午知道陳利的身份,心思怕是都活絡了起來,他慢慢把李江平當成自己人看待,卻是沒必要多瞞他什麽事,點頭道,“是陳利的事,下午蕭明要跟陳利道歉,卻是讓我去幫他當和事佬。”
“原來是這樣,能讓蕭秘書低頭還真不容易,要是換成隨便一個普通交警,怕是不止要白挨罵,連飯碗都要保不住,也就陳家有這種底蘊。”李江平笑著附和道。
黃安國微微點著頭,大有深意的瞥了李江平一眼,道,“李局長努力乾,將來達到陳副部長那樣的層次也不是沒有可能。”
“黃市長,您。。。您太抬舉了,我可從來不敢做那種無望之想。”李江平臉色瞬間漲得潮紅,受驚的搖著雙手。
“對了,侯偉的那件事你也不要疏忽了,他的家人你都有派人去暗中保護嗎?”黃安國腳步一停,轉頭問道。
“有的,黃市長您盡管放心,昨天你一說,我已經派人去保護他們母子倆了,至於那個耿東,我已經讓人將他轉移到看守所了,除了少數幾個辦案的,沒人知道。”李江平點頭道,經過剛才黃安國那麽一說,李江平整個人的精神氣仿佛都變了樣。
“這些案子,不論哪一個都忽視不得,你要多花點功夫。”
離開新區,黃安國坐車進了市區,先是到了陳成軍的住所跟其匯合,陳利也在,三人這才一起往津門大酒店而去。
“蕭明這麽快就打探出你們的來歷了,還能這麽輕易的來低頭跟你們道歉,還真是能屈能伸了。”車上,黃安國笑著道。
“欺軟怕硬,鄭裕明的這個秘書怕也是個十足的小人,真是不知道鄭裕明怎麽會一用就是五六年,他這麽個政治局委員,眼光也實在是太差了點。”陳成軍搖頭笑道。
“有些人就是善於偽裝自己,人前是人,人後是鬼,蕭明大概可以歸類到這一類去了,倒是他能把自己偽裝的這麽好,也算是一種本事了。”
“陳哥,你說這蕭明下午要來給我們道歉,我們難道就這樣跟他算了?”陳利坐在前排副駕駛座,忍不住出聲道。
“那就要看他態度夠不夠好了。”
幾人的車子到了酒店,蕭明和張陽請來幫忙的林軍已經提前到場,兩人就站在酒店門口等著,蕭明目的就是來跟陳利道歉,自是要擺足了姿態,林軍因為等的人是陳成軍的關系,這會倒也不敢擺起自己往日裡那高傲的姿態,頗有耐心的跟著蕭明一塊站在外面等著。
“來了,確實是陳少。”林軍看到陳成軍,一眼就認了出來。
蕭明目光望去,也已經看到黃安國幾人走了過來,忙迎了上去,“黃市長,您可到了。”
蕭明說著轉過頭,輕瞥了陳成軍一眼,目光卻是落在陳利身上,“陳利,咱們又見面了,昨晚是我的不是,酒一喝多,人就犯渾了,竟做了些混帳事,你要是現在心裡還有氣,可以盡管拿我出氣,我絕無二話。”
蕭明的表情誠懇之極,一來就就將姿態放得極低,不知道的人誰又能將他昨晚破口大罵,還不依不饒的要把陳利開除出警隊的形象聯系在一起,黃安國在一旁瞥了蕭明一眼,心裡暗道,“蕭明這個人實在是太善於偽裝自己,能在鄭裕明身邊工作五六年,還獲取了對方的信任,卻也是不能小瞧了他。”
“陳少,您什麽時候來津門,怎麽也打電話讓小弟去給您接風。”林軍這時候也走了上來。
“林軍?”陳成軍看著眼前的人,眼神有些疑惑,跟林軍不是一個圈子,甚少接觸,卻也認得對方,瞥了旁邊的蕭明一眼,陳成軍不動聲色的點著頭。
“到酒店去說吧,這裡來來往往的人太多。”黃安國笑著站出來道,陳利這會壓根沒有理會蕭明,對方雖是始終保持著誠懇的笑容,卻是已經有些尷尬。
酒店的停車場裡,張陽並沒有下車,而是一直坐在車裡,他幫蕭明引見了林軍,並沒有跟著下去,上午在陳成軍那裡受到了對方裸的蔑視,張陽心裡到現在還極為不舒服,這會是蕭明要給陳家道歉,他也不想去湊這個熱鬧,省得跟著受氣,他對陳成軍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
“上午那幾個人被留了下來,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張陽的目光盯著黃安國的背影,神色陰沉,現在那個丁酮仍沒有打電話給他,張陽心裡不禁蒙上一層陰影,心裡不妙的感覺更重,若是丁酮說漏了嘴,對他來說的打擊可就大了。
“會不會是黃安國已經知道了?”張陽臉色陰晴不定,有些後悔剛才沒有跟下去,那樣或許可以試著從黃安國的神色當中看出一些端倪。
雙拳緊握,指甲扎進肉裡所帶來的刺痛感覺讓張陽絲毫未覺,松開雙手,使勁的揉搓著自己的臉頰,張陽似乎在做著什麽決定。
“這是在逼我繼續殺人了。”雙手猛的往方向盤一拍,張陽的神色陰沉的可怕。
從兜裡掏出手機,張陽撥通了一個號碼,誰又能想到他一個大集團少爺的手機裡面竟然存著職業殺手的號碼。
“十萬塊,幫我乾掉一個人。”
“是誰?”低沉的嗓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你放心,我知道你的規矩,這次也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
“十萬塊,價錢太少了。”
“二十萬。”
“成交。”
掛掉電話,張陽臉色不禁露出陰森的笑容,每每做這種挑戰法律底線的事情,張陽似乎總能感受到內心深處那片虛無黑暗裡所萌動的刺激。他跟這個殺手僅僅只是通個電話聯系,對方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同樣不知道對方是誰,這種合作卻是能讓他感到異常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