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春曉看筆記的時候,白梓源已經起身去買吃的。
等他回來,筆記已經被那春曉翻了一大半。
他的眉頭微微一蹙,說出心裡最真實的想法,“那春曉,你的成績雖然在進步,但是想要考一所國內頂尖的大學還是有難度。不過,如果好好準備,參加知識競賽,就算最後沒有取得第一名,隻進入到最後的決賽階段,也有機會被學校推送進入比較好的大學,這個機會很難得。”
所以,要認真的看他的筆記,不能這樣心不在焉地隨意翻翻。
後面這一句他沒說,不過那春曉從他的眼神中讀了出來。
她把筆記本闔上,又推到他面前,含笑道:“那你考我,我沒看過的也可以考,看我能不能回答上來。”
她說的很輕松,就好像筆記本上面的內容她全都掌握了一樣。
白梓源狐疑地打開筆記本,先問了她幾個很簡單的常識問題,她都順利地回答出來。然後他逐漸增加難度,卻也沒有難倒她。
白梓源也認真起來,開始問她沒看過的內容,她回答的依然十分輕松,甚至想都沒想答案就脫口而出。
“張雪梅和你說過補習的內容?”除了這種可能,白梓源想不到其他緣由。
“沒有”,她搖搖頭,啜了口可樂,回道:“我以前看的書,這些內容都有涉及。”想了想,她還是把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你不覺得,對於一個全國性的知識競賽來說,這些問題太簡單了嗎?”
白梓源收起筆記本。想來那春曉是用不上了。
“還好,這裡確實有很多問題都是我們平常接觸過的知識,不過也有一些比較偏,不見得你知道的,所有人都知道”,白梓源回道。
話雖然是這樣說,不過經那春曉這麽一提。他也覺得問題是有些簡單了。
“去年的知識競賽你看了沒有。當時的問題是不是真的這麽簡單?”那春曉疑惑地問道。
白梓源認真地想了想,搖搖頭,“比這難很多。”
去年知識競賽的影響力還沒有這麽大。決賽時的問題尚且難度很大,今年的影響力擴大,關注的人群增加,想來答題會更難。而他們補習的這些內容。根本沒有辦法應付那樣的比賽吧。
“也許你不參加補習是對的”,白梓源無奈地說道。
“怎麽會。至少心裡更有底,這也是收獲啊”,那春曉有些抱歉地說道。
她如果拿過筆記本就老老實實的裝好,什麽都不說。興許白梓源還能和張雪梅一樣,以為自己撿了寶,也就能信心十足地去參加比賽了吧。
吃過東西。兩個人又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幾句話,白梓源便先走了。
她又在快餐店了坐了一會兒才離開。
開學前。她再也沒有給白梓源打過電話,也沒有見到過邱珍珍,每天忙著看書學習,還要去張家學書法和外語。
八月末,距離開學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厲盛維的工作已經不像八月初那樣繁忙,如果不留下值班,晚上八點之前都能回來。
這晚他早早的回來,那春曉正在廚房做飯,飯菜的香味在客廳隱隱便可聞見。
見厲盛維回來,那春曉手腳麻利地收拾好碗筷,叫他洗手過去吃飯。
都是簡單的家常便飯,厲盛維卻吃得很香。飯吃得差不多了,他擦了擦嘴,開口問道:“想不想去部隊看看?”
那春曉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疑惑地問:“盛維哥你說什麽?”
“想不想去部隊看看?”他又重複一遍。
那春曉眼圈一紅,眼淚差一點掉下來。她做夢都想回去看一看啊,之前也和厲盛維提過,不過每次厲盛維都會拒絕她。
她吸了吸鼻子,忙不迭的點頭,“要去,我要去。”
這晚,她激動的一整晚都沒睡著,第二天頂著大黑眼圈兒跟著厲盛維去了部隊。
還是熟悉的路,熟悉的綠色軍營,熟悉的訓練場,她趴著車窗,就像第一次來時一樣,看的非常仔細認真。
他們到的時候正好是吃飯的時間,厲盛維直接帶她去三連的食堂。
開始,三連的同志見他們營長突然帶著個娉娉婷婷的小姑娘過來還挺納悶的,尋思這小姑娘是誰啊,營長怎麽帶到部隊食堂來了。
突然,食堂裡傳來一聲驚呼,然後一個人像被電打了似的,一下子從座位上竄起來,竄到那春曉身前,“那春曉,你怎麽來了?你今天這樣,我差一點沒認出來你。”
被電打的不是別人,正是已經升任排長的宋揚。
聽到他的話,認識那春曉的戰士全都圍了過來,紛紛問起她的情況來。
戰士們豪爽不忸怩,那春曉最喜歡和他們相處,不管他們問什麽她都老老實實回答。
“那春曉,你怎不告訴我們你是個姑娘,你要是早說,我也不能那麽要求你啊?你不知道,宋揚突然告訴我們你是個姑娘的時候,把我們都嚇壞了。”熊班長塊頭大,站在人後也能顯出他來。他憨憨地揉著後腦杓傻笑,臉還微微發紅。
那春曉之前就讓宋揚把她是女生的事情告訴戰友,不想再見面的時候太突兀,看來她那時候的想法是對的,至少現在見面,大家沒有太生疏。
“熊班長,恭喜你軍事競賽取得第一名”,她微仰著頭,笑著道賀。
熊班長的臉更紅,除了嘿嘿傻笑,什麽都說不出來。
厲盛維讓大家都回去坐好,那春曉就湊到大家身邊,看著他們吃飯和他們聊天。
“那春曉,我能在走之前見到你,很高興”,一向不善言辭,但是訓練時要求很嚴格的張壯突然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 手裡端著一碗菜湯,做出一副要敬酒的樣子,“現在也不是喝酒的時候,我就以湯帶酒,和你喝一碗。”
他說話的時候,熊班長已經默默的把自己的湯碗推到那春曉身前,她也站起身,端起碗,卻沒有和張壯碰碗,而是疑惑地問道:“你要去哪?”
剛才還有些喧鬧的食堂霎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張壯身上,他不多高大的身軀沐浴在和煦的晨光裡,像鍍了一層聖潔的金光。
“今年十一月,我就要退伍回老家了。我老家在大西南,這次回去,可能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張壯臉上帶笑,眼裡卻已經噙上了淚水。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那春曉沒想到,她送走的第一個戰友,竟然是教授她基本軍事技能,對她嚴苛,做事一板一眼的張壯。她不知道,在今後的歲月裡,她還要送走多少個戰友,隻這一刻,她真真切切的體會到離別的傷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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