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盛維停職的事情根本瞞不住，張采薇他們有事會直接打電話給他，而張家人則會直接問那春曉。

　張家外公問起事情的前因後果，那春曉老老實實交代，最後抱歉地對老人說道:“外公，對不起，我和盛維哥在一起這麽久都沒有告訴你。”

　張家外公呵呵笑著，擺擺手道:“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你們年輕人感情的事情你們自己做主，關我什麽事?不過啊春曉，你和那個臭小子在一起實在太委屈你了，那小子，比廁所裡的石頭還不如，執拗的像個傻子，你以後少不得要受委屈啊。”

　老人寬容的態度讓那春曉心下放松不少，忍不住替厲盛維辯白道:“盛維哥挺好的，他做事有自己的原則，這是好事。現在很多人做事都沒有原則，這樣的人才更容易被誘惑。”

　張家外公笑的更大聲，直笑的那春曉都不好意思起來。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覺得好就好！”笑過之後，老人又收斂起笑容，肅然道:“你這孩子也真是多災多難，別害怕，還有外公在。”

　那春曉搖搖頭，“我挺好的，一直都挺好的，多災多難的是盛維哥，這次的事情影響最大的是他，他那麽喜歡部隊，喜歡軍營，如果再節外生枝，我怕他……”

　她了解厲家人，他們團結，卻絕對不會徇私，所以在厲盛維的事情上，肯定不會插手管，一切都要交給別人，對於厲盛維來說十分被動。

　“哈哈，你這孩子。還是不夠了解他啊”，老人別有深意地說道:“你知道當年外公為什麽想讓他去外交部嗎?因為他看著老實巴交，其實一肚子鬼主意。幸虧他秉性正直剛毅，若性子是歪的，肯定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頭子。你不用替他擔心，這會兒啊，說不準他已經想好應對的辦法了。”

　老人說的十分篤定。連帶著那春曉也不自覺信了*分。

　從張家回來。她便想給厲盛維打電話，可是又怕打擾他，反倒讓他擔心自己。思來想去。她還是棄了這個念頭，回房間做卷子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

　距離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她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麽，為了這個目標。她必須更加努力。最後衝刺的日子，即便外面下刀子。她也要從容面對，不能自亂陣腳，不能讓自己後悔。

　接下來的幾天都很平靜，部隊沒再派人過來問話。厲盛維隔三差五給她打電話報平安，她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就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小年這天。她突然接到宋揚的電話，平靜的生活總算有了點漣漪。

　宋揚約她見面。她並沒有馬上應下來，而是先給厲盛維打了電話，詢問他的意見。

　平心而論，厲盛維不想讓她去見宋揚，事實上，他不想讓那春曉接觸到任何一個可能成為他情敵的男人。不過他到底是冷靜自持的人，知道小姑娘該有自己的生活，他不能隻考慮自己的情緒就罔顧小姑娘的意願。

　最後，他還是淡淡地說道:“隨你，想見就去見，不想見就不見，你自己拿主意。”

　她詢問厲盛維，主要就是怕自己出去見宋揚對調查他的事情有影響，現在得了他的話，她也能安心的去見宋揚了。

　他們相約在藍彩附近的咖啡廳見面，宋揚的變化很大，那春曉差一點沒認出他來。

　唇邊長滿濃黑的胡須，頭髮也長長了不少，一根一根立著，遠遠看去像是一顆移動的海膽。脫下軍裝，換上時尚的休閑褲羽絨服，不能說不好看，隻到底不比穿軍裝挺拔清朗。

　在這一點上他和厲盛維差距很大，厲盛維是不管軍裝還是普通的衣服，甚至是匪夷所思的混搭都很好看。

　“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糟糕?”那春曉長久的注視讓宋揚很不自在，他自嘲似的說道:“我自己都不敢照鏡子，怕嚇到自己。”

　那春曉忙收回心神，對他笑笑，“是很糟糕，我差點認不出你。”

　顯然，她的實話傷到宋揚了，他低著頭，用杓子煩躁地攪動著褐色的咖啡，瓷杓碰到杯沿，發出惱人的聲響。

　“春曉，你和我說實話，你和厲盛維是不是在一起了?他承認了，可沒親自聽你說，我不信。”不等那春曉回答，他一鼓作氣繼續道:“指導員是為了救我犧牲的，早在知道你是女生的時候我就發誓要好好照顧你，我有責任好好照顧你。春曉，我是什麽意思你應該知道，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一下。”

　那春曉確實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他也不是第一次表達要照顧她的決心，可是她能給他的答案只有一個:“宋揚，我對你只有戰友情誼，沒有其他的感情，以前沒有喜歡的人尚且不會讓你負責，現在有了男朋友更不會讓你負責。救你是我父親的決定，他覺得你值得他犧牲生命去救，但是這並不是我的決定，如果你覺得一定要負責的話，那也應該是對你自己的人生負責。你已經錯過一次，不能再錯下去，離開部隊於你而言並不是結束，而是新生活的開始，你的未來一定會更加美好。”

　這話，是在見面之前就想好了的，一口氣說出來，她自己都笑了。

　她想到早前宋揚評價她的話，說她像他堂姐一樣，喜歡講大道理。如果大道理講給比自己年紀小的人還說得過去，現在卻是講給比自己大好幾歲的宋揚說服力便大打折扣。

　宋揚也想到之前他對那春曉的評價了，嘴角浮現一抹無奈的笑，很快便隱沒不見。

　一口氣喝乾沒加伴侶的咖啡，他悠悠說道:“你說這麽多，不過就是想告訴我厲盛維說的都是真的，你有男朋友了，就是他。讓我滾蛋，滾的越遠越好，不要打擾你們的生活，對不對?”

　那春曉蹙眉，她沒想到宋揚的想法這麽偏激。

　“我沒這麽想”，她冷聲說道:“如果你用惡意去揣測別人，那麽這世上就沒有人是對你好的。宋揚，我隻問你，你自己覺得，之前你私自離開部隊的事，做錯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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