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林中。
韓悅韓薇兩人在外面守衛,良辰從隨身小口袋裡掏出剛才弄來的兩種藥草,摸索了一下,幸好沒有半途丟失。
她努努嘴:“你弄點火出來,把它們燒成灰,我給你化開塗上,很快就能止住毒性蔓延。”
“我已經沒辦法使用幻力了,你來吧。”司徒玄寒的語氣很平淡。
“什麽?”良辰一愣,“你不能使用幻力了?”
“本王為何要騙你。”司徒玄寒的額頭上早已滲出豆大汗珠,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火熱,但是雙腿卻冰涼,似乎隨時就要從身體上剝離一般。
良辰突然一手掌拍上司徒玄寒的額頭!
她個子本來嬌小,司徒玄寒又極高,她的手傻傻地伸在那裡,司徒玄寒看得一怔,心頭忽然湧起一股柔軟來。
良辰卻感覺不到司徒玄寒的奇怪眼神,只是喃喃:“你好像狀況真的不好……你為什麽要硬撐?為什麽不等到我回來給你上好藥,你再去陷害
司徒寰宇?你不怕你的雙腿真的廢了?”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回來。”司徒玄寒的聲音帶著種苦笑的意味,“我從來不相信任何人,哪怕就是你服用了我的靈藥,也接納了我的內丹,我也不能完全相信你會回來,而司徒寰宇那邊是我必須要去布的局,我本想等到韓悅回來給我上藥,但沒想到發作得比我想象得快得多……”他沉
吟了一會兒,“三年前,我的腿曾經被劇毒的蛇咬傷,險些殘廢,從那以後我每日都要運動腿部筋脈,來祛除殘留體內的毒素,而你這一咬,雖然
令我的傷口感染瘴氣,但也同時解掉了之前的蛇毒,所以,我還得感謝你……感謝你還真的回來了……”
不但回來了,還把“暗夜”受的傷給止住了。
那一刻起,他就對這個女人另眼相看。
遵守承諾的人這個世界上並不多,為了遵守承諾可能會把自己陷入危險的人更少。
雖然她有她的小算盤,但是不掩蓋,不虛偽,很真誠。
良辰聽得有些發愣,半晌才開口:“那你幹嘛剛才一定要等我?韓悅可以幫你解毒的。”
“你到底點不點火?”司徒玄寒冷冰冰地繞開了這個話題。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木頭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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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也不再廢話,運起體內的幻力。
雖然內丹的作用已經不如開始強烈,但還是能感覺到胸腔裡面溫暖氣息的流淌。
她雙手同時向前揮出!
一簇藍色小火苗燃燒在兩手食指之上,她彎下腰,點燃那些藥草,很快,便變成了灰燼。
回過身,她招呼道:“韓悅,水呢?”
“在這裡。”韓悅拿著一隻金屬小盒子,遞給良辰。
裡面是清冽的水,已經檢驗過,沒有任何毒素。
良辰耐心地將水和藥灰混合,心中也覺得有幾分好笑。
自己在前世完全不懂得醫術,可是就是憑著腦子裡原本葉良辰留下來的那些艱深的方子,她現在儼然就是一個藥理和毒理專家。
葉良辰的腦子裡不僅僅是有藥方,還可以很輕松地尋找到每一種藥草的模樣,甚至有生長的地方,她完全不明白這麽一個大門不出的小姐,怎麽會懂得這麽多的東西。
她簡直就是一個活字典……她到底是怎麽知道的,她閱讀這些只是為了打發無聊,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好了沒有?”她在用力思索的時候,司徒玄寒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好了。
”突然冷靜過來,良辰將藥水遞給他,“我看不見,你自己上藥吧。”“我自己怎麽上?”司徒玄寒的口氣毫無商量的余地,“我已經沒有力氣了,你快點,要是你沒治好我,估計等不到母后怪罪,韓悅韓薇就先把你結果了。”
“你現在說這些有意義嗎?”良辰冷哼,“我真的是個瞎子,我看不見。”
“你看不見還能害人?”司徒玄寒一把抓過良辰的手!
她一驚,險些下意識地甩脫,但他的手雖然指尖冰涼,掌心卻是很暖,抓住她手的時候,她有一刹那安全感……
司徒玄寒卻沒管她,直接將她的手放在他的創口旁邊皮膚:“這裡。”
“……”良辰的心跳有些紊亂。
她畢竟不是專業醫生啊,她以前也沒摸過男人大腿根,哎,都怪自己一開始想得什麽餿主意, 早知道他的雙腿這麽脆弱,她就咬他的小腿了,
幹嘛咬這裡……
“你緊張什麽緊張?下嘴的時候沒見你這麽小家子氣?”司徒玄寒的聲音如同一記悶雷響起在她額角處,良辰猛然醒來!
管他個毛線啊,自己現在就是專業人員,哪裡的皮不是皮,哪裡的肉不是肉,管你那麽多?
這時代也沒個棉簽,幸好韓悅心細,準備了精致的棉布條,她一點一點將藥粉溶解成的液體塗抹在他的傷口處,心頭也不禁一驚。
傷口比起她咬的時候擴大了不少,至少是之前的三倍,整個血肉模糊,而且傷口連通的筋脈傳來一陣陣的寒意,真氣淤塞……如果這樣下去,
很有可能真的無法再走路……
她不禁微微浮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雖然當時自己為了自保,咬他一下也是情非得已,但她真沒想到會給他造成如此後果,更沒有想到,傷口已經惡化到這種程度,他竟然可以一
聲不吭。
這種鐵人一般的忍耐力,就算比起現代她的特工夥伴們,也絲毫不遜色。
她給他均勻地塗完藥。
雖然不是專業醫護人員,但在現代也經常有跌打損傷。
她有信心簡單的消毒包扎絕對沒有問題。
最後,再用一塊柔軟的棉布,給他系上一個利落的結。
在這一個過程中,她全心都撲在傷口上,別說害羞,就連肩頭都不曾動上一動。
司徒玄寒看著她這樣,心頭也浮起一種複雜的情緒。
這個女人,仿佛和其他女人完全不一樣,什麽男女大防,對她而言似乎根本算不上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