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眸緊緊鎖在她面上,眸中有溫柔在翻湧,看得良辰忍不住心一跳,“我去看看暗夜的爪子到底怎麽樣了。”
司徒玄寒好笑地跟在她身後,好像在對她說,卻又好像沒對她說,淡淡地道:“醒來的時候,發現某人不見了,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少了一個人需要耗費你的內力,你不應該很開心麽。”良辰在前面走,肩膀微微地一凝。
她其實本來是想說:“謝謝你過來救我……”可是話到口邊,不知道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你呀。”司徒玄寒搖搖頭,語氣有點難過,“想從你嘴裡說出句好聽的話,還真是難。”
良辰沉默,半晌才道:“下次不要那麽傻去拚了,我有我的能力,你也見識過的。要是你弄得不好,反而是給我添麻煩……”
“你是在擔心我嗎?”她本來以為她這麽一說司徒玄寒會很發飆,卻聽見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
一轉頭,就見到司徒玄寒已經又取下了人皮面具,面上笑意流轉:“說呀,是不是在擔心我?”
“誰要擔心你……”她被他看得有點心慌氣短,“我去看暗夜的傷勢……”
她一轉頭,胳膊卻被司徒玄寒拉住,強忍笑意,“你呀。”
“我才沒有擔心你!”良辰剛撂下這句話,突然覺得怎麽聽起來像撒嬌呢,趕緊又哼了一聲,“我是擔心你,我擔心你欠我的一萬兩銀子什麽時候還。”
“哦,原來還有一萬兩銀子。”司徒玄寒面上帶了個神秘的笑意,接著一字一句地說,“不過,你不打招呼就偷偷溜出去,違反了我們的約定,一萬兩扣成五千兩。”
“什麽?!”良辰簡直心都在滴血,“我跟你有什麽約定?”
“葉小姐,我們剛開始同意結成同盟的時候,說得清清楚楚,不能單獨行動,自己要去做什麽,都要跟對方說一聲,你仔細想想,是不是說了這句話?”
“……”良辰搜尋了一遍記憶,哼了一聲,“是說過。”
“是的,所以你違背了,你要扣一半的銀子。”
良辰肉痛地尖叫一聲:“那也太多了吧!你心也忒黑了!”
“好,公然跟我頂嘴,再扣一半,現在是兩千五百兩。”司徒玄寒一臉嚴肅。
兩千五??這樣活活地就少了七千五百兩?
這一路上她的小算盤可沒少打,已經想了很久這些錢要怎麽辦了。
首先要置個鋪子,買些田地,無論在任何時代,房產都是必須的,無論在任何時代,首都黃金地段的房產和地價都是水漲船高的,何況現在天靖王朝國泰民安,皇帝的治理也算是深得民心,暫時也不會有什麽大規模的戰亂,所以她打算置幾處產業,
然後,就要置辦裝備,存儲藥品,打通各處關節……
哪一步,不需要錢?
“喂,不是吧!”良辰險些要暴怒了,“哪有你這樣的,你還是太子呢,耍流氓,說話不算話……”
看著她發急的模樣,司徒玄寒彎起嘴角,微微一笑。
接著,伸出大掌,摸了摸她毛茸茸的頭:“原來你平時的那些冷淡冰山高貴女神勁兒都是裝出來的,要是有銅鏡的話,還真想讓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尖酸刻薄,斤斤計較,小家子氣。”
“隨便你怎麽說,反正銀子要給我。”不就是耍無賴嗎?誰怕誰啊?她想了想又補上一句,“說我一次壞話多給兩千兩,現在你說了一次,加兩千,給我四千五!”
“我還沒說完呢。“司徒玄寒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我想說,比起你那苦大仇深,跟冰山一樣冷酷的模樣,
我倒是覺得現在的你,是更真實的你。”他想了下,聲音溫柔起來:“——招人疼。”
“少廢話,我現在給暗夜看看傷勢,多加兩千兩。”
良辰二話不說,卷起袖子,就開始查看黑豹爪子上的傷勢。
她雖然不會治療術,但是黑豹的爪子應該也就是一點擦傷,她去找點藥草,應該就沒事了。
司徒玄寒看著她低頭查看暗夜爪子的樣子,幾縷發絲垂落下來,將她潔白的肌膚襯托得更加白皙,她側臉的線條很美,這樣也看不到那道傷疤,這認真細致的表情,令他甚至起了一個念頭,很想將她抱在懷中……
良辰卻管都沒管旁邊男人的旖旎遐思,她原本以為那扎在黑豹爪子肉墊裡面的不過是一塊什麽刀劍的碎片,又或者是行駛過的馬車上的部件,然而當她仔細地用匕首尖端將那塊碎片挑了一角之後, 她整個人,仿佛全身都浸泡進了冰水裡,
那一瞬間,她甚至懷疑自己現在所處的到底是什麽時代,什麽地方。
她臉色蒼白地回過頭,看到司徒玄寒依舊站在那裡,風吹動他的披風,他看起來就好像個守護著她的天神。
可是良辰甚至都沒有精力去理會司徒玄寒此刻散發的氣場,她只是又呆呆地轉過頭,看著自己從黑豹爪子上面挑出的物體。
那是一塊金屬片,並不大,若是一般人,可能真的以為只不過是什麽刀劍的碎片,棄置一旁。
可是良辰很清楚,她太清楚這東西了!
這是一支槍槍身的碎片!
看起來並不是槍口等關鍵部分,而是槍身握柄那一塊,尺寸大概是4厘米*3厘米,冰冷的精鋼質地,帶著一種死亡的氣息。
勃朗寧手槍。
M19107.65mm
不用一秒鍾,良辰就判斷了出來。
這不是什麽特別昂貴稀有的槍,但是速度快,命中準,可以說,非常實用,特別利於近身攻擊。
是現代特種兵廣泛運用的一種手槍,若是在現代,她看到一點兒也不稀奇。
然而這裡不是現代,這裡是天靖王朝,一個以幻術定天下的時代,一個虛擬的,她從來不曾聽說過的異度空間!
為什麽這裡會有槍支的碎片?
是誰帶過來的?
那個人穿越過來,為什麽沒有跟她一樣只是單獨的靈魂穿了過來?
這支槍是怎麽穿越過來的?
更重要的是——這支槍,現在在哪裡?
“怎麽了?”司徒玄寒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