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紫色的劍光一閃而逝,下一刻,慘叫聲響起,站在鯨魚背上手中握著鐵鏈的杜野一陣抽搐,雙手從鐵鏈上彈開,整個人撲通一聲掉入了水中,江湖中赫赫威名的巨鯨幫幫主,竟是一個照面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就落了水中。
水中升起幾個氣泡,又是幾個失去意識的漢子浮了起來,這幾個人顯然是剛才躲在水下伺機想要偷襲的,卻不知高壓電擊在水中沒有任何死角,不可避免的同樣慘遭電擊。
“這是什麽功夫?!”遠處巨鯨幫的大船上,雄霸虎目一瞪滿臉駭然。海面上跳動著藍紫色的弧光,不過一個眨眼間,巨鯨幫的好手就黯然落敗。巨鯨幫的幫眾更是心驚膽戰,大海原本是他們的天下,可那少年卻不知使了什麽妖法,竟連他們幫主都毫無還手之力的就落入水中生死不知。
不過雖然電壓很高,但電擊只是一瞬間,曹雪寒也不願隨意奪人性命,以江湖人的體質也不過是被電得麻痹了之後昏了過去,至於這幾個一輩子在海上跑的家夥會不會被淹死,那就不是曹雪寒需要考慮的事情了,木船上幸免於難的幫眾自然會來救治。
鯨魚皮糙肉厚,這一瞬間的高壓還不至於將它擊昏,但也絕不好受。它再顧不上聽從巨鯨幫的指揮,掉轉魚身就要遊走。但它的動作在下一刻卻停了下來,出人意料的,魚嘴裡傳出了一個聲音,一個絕不該從鯨魚口中出現的聲音——
“哪個混蛋在打擾老夫睡覺?”
我去,鯨魚成精了?這是曹雪寒第一時間的想法,但這個想法很快被否定了,因為鯨魚張開了嘴,血盆大口之中竟然跳出了一個老者。說是老者或許有些不恰當,雖然一頭白發,但男子精神煥發的樣子實在和蒼老搭不上邊。
鯨魚其實是肉食動物,就是吃人也不值得奇怪,但聽那老人的話中所言,他竟是躲在鯨魚肚子裡面睡覺?這實在讓人難以想象。之前曹雪寒以風雷劍氣轉化為純粹雷屬性的紫電劍氣所釋放出的高壓電流絕非等閑,既然老者在鯨魚腹中自然也難逃電擊,卻沒想到他依然神采奕奕,可見他的修為極高。
老者一腳踏在鯨魚頭上,那是方才巨鯨幫幫主杜野所站的位置。遠處的巨鯨幫的眾人見了老者一改之前的頹然,一個個精神驟然振作。
“拜見大王!”
大王?別說是曹雪寒,就是天下會的幫主雄霸也是一臉茫然,顯然,身為天下會幫主的他對老者同樣是一無所知。巨鯨幫雄踞四海,大海之上無人能敵,天下會能夠區區數年一統江湖巨鯨幫可謂是功不可沒,但巨鯨幫除了正副幫主外,何時又多了個‘大王’?
老者低頭看了眼海面,幫主杜野正浮在水面上,不時冒起一串氣泡顯示著他依然有命在,突然他對著海面一拳擊出,拳風就如巨石砸落水面,浪花將杜野高高拋起,隨後被老者一把抓入手中,隨手扔在了鯨魚背上。
“小子,你是何人?何故攻擊我巨鯨幫?”
老者這一開口就讓人氣的夠嗆,曹雪寒冷笑道,“前輩未免欺人太甚了吧?!分明是你們巨鯨幫先攻擊我們,怎能顛倒黑白?”
“咦?”老者回頭看了看遠處海面上巨鯨幫的船群,紛紛攘攘足有二十艘,又見曹雪寒這邊稀稀拉拉五個人,還有一個是女娃,這才意識曹雪寒似乎所言不虛。他也不多言,彎腰又將杜野抓起,隨之真氣一吐,只見杜野一口水噴出,嗆了幾聲後睜開了眼睛。老者這一手極為高明,顯然是修為極高。
“杜小子,巨鯨幫興師動眾是為何事?”
杜野初醒神智依然有些模糊,他茫然的四下一看,待看清了老者才神智一震,突然躬身跪了下去,“杜野拜見大王!”
“閑話休說,我問你話趕緊回答!”
“大王恕罪,是天下會雄幫主下令巨鯨幫圍剿叛徒步驚雲和聶風,小的見大王在休息未敢打擾,自作主張下令幫眾前來,請大王責罰!”
“聶風,步驚雲?”老者這才有心思細細打量這邊,“原來最近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的就是你們兩個?如今江湖小輩真不像話,稍有點本事就浮浮躁躁,哪有半點前人的氣度。”
老者說著聲音漸漸輕了下去,也不知想到了什麽人,一時間竟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的口氣挺大,步驚雲頗有些不忿,“老頭,你是何人?雄霸作惡多端,手下血債累累,你莫非想要助紂為虐?”
“是否助紂為虐我不知,但我知道雄霸是你們兩人的師傅,欺師滅祖之事天地難容!”老者說著一拳揮出,拳風壓縮著空氣,發出讓人刺耳的撕裂聲。
不等步驚雲迎上,劍晨的聲音卻突然傳來,“前輩所用的,莫非是‘龍霸拳’?”
劍晨的話讓老者的拳硬生生停在半路,一雙眼睛盯著劍晨,眼神中並不是凶惡,而是驚訝萬分,“小子,老夫拳法絕跡武林二十年,你又怎會知曉?”
老者的拳乃是從其恩人傳授的武技中自創而來,這世間不該有其他人學會,而他的拳法自二十年前的那天后就沒有再使用過,這小子的話讓老者的拳硬生生停在半路,一雙眼睛等著劍晨,眼神中並不是凶惡,而是驚訝萬分,“小子,老夫拳法絕跡武林二十年,你又怎會知曉?”
老者的拳乃是從恩師傳授的武技中自創而來,這世間不該有其他人學會,而他的拳法自二十年前的那天后就沒有再使用過,這小子又從何得知?
‘絕跡武林二十年’,品味著這幾個字,劍晨心裡隱隱有了些猜測,“不知前輩師從何人?”
這問題有些突兀,若是江湖前輩詢問小輩的師承或許還沒什麽奇怪,可一個小輩詢問前輩的師承就絕非尋常了。老者果然是一愣,不過也沒有怪罪,“老夫師從自然是絕世高人,只可惜學到僅是皮毛,怎敢叫師尊名諱掛在口上,徒然貽笑大方而已。”
聽了老者的話劍晨也不介意,反而是越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他隨即一笑,“前輩的師尊……可是‘無名無姓’?”
此話一出老者霍然變色,滿臉都是難以置信,“你……你……”他指著手指竟是說不出話來,仿佛‘無名無姓’四個字對他來說是極為不可思議,這四個字讓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而隨著驚訝,之後升起的是希冀,因為他意識到自己等了二十年的這一天或許已經來臨了。老者突然狂吼一聲,原本錘向步驚雲的一拳變了方向,向著劍晨轟來,“小子,讓我看看你的劍法!”又從何得知?
老者的拳勢又快又沉,呼嘯的風聲就如同猛虎出籠。然而,劍晨卻是不閃不避,英雄劍隨即出鞘,劃過一個圓弧,不知是折射的陽光還是劍芒將老者的拳籠罩其中,那凶猛的拳竟是硬生生的被阻斷再無法前進半分——正是莫名劍法·隱姓埋名。
一拳不中老者沒有繼續進攻,而是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下猛然跪地。
“好!好!莫名劍法!果然是莫名劍法!老夫等了二十年,本以為這輩子再無法見到這一劍……沒想到老天總算待我不薄。”
老者的這一跪,不但讓巨鯨幫的眾人愕然,也讓聶風、步驚雲感到莫名其妙,方才還要與自己交手的敵人卻突然下跪行禮,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唯一明白發生了什麽的也只有劍晨了。雖然老者是武林前輩,劍晨還是安然接受了他一跪,因為這一跪跪的不是她,而是替自家師尊所受。
“前輩請起,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您,我師父也常常提起過,說起來您也是我師兄……”
“豈敢!老夫只是主人的一介仆從。聽聞近年來主人收得一位弟子,想必您就是劍晨少爺了!
老者縱橫七海,人稱‘七海龍王’,正是當年追隨無名的三仆之首,忠心耿耿,二十年前無名因為愛妻慘死而歸隱,至此再未謀面。但七海龍王始終相信終有一天無名會復出江湖,為了那一天,這二十年來他都苦苦等待,卻始終沒有音訊,直到今日——
“晨少爺,不知主人有何差遣?我這身老骨頭總算能動動了,定然萬死不辭!”
二十年前,那是武林眾星璀璨的一個時代,江湖中能人高手輩出,三大家族、七大門派顯赫一時,南麟、北飲嶄露頭角,無名正是在那個時代中橫空出世。如今已是神話的他當年追隨有三個仆人,在無名假死退隱後,這三仆也絕跡江湖。
七海龍王正是三仆之首,一身蓋世武功不在任何高手之下,卻因為無名歸隱,為了不致於讓隱姓埋名的主人增添煩惱,他也自甘隱瞞身份。在創立了巨鯨幫之後,反而將幫主之位傳給手下的杜野,自己隱藏在了幕後,以至於連雄霸都不知道,明面上已經歸屬於他天下會的巨鯨幫,竟然還有七海龍王這麽一號人物。
二十年的隱姓埋名,七海龍王等待的正是這麽一天,他相信無名有一天會重出江湖,而他也等待著無名的召喚。
“晨少爺,不知主人有何差遣?我這身老骨頭總算能動動了,定然萬死不辭!”
會遇到七海龍王僅僅是意外,事實上就連曹雪寒也是直到此刻,方才想起了這段劇情,但無名早已歸隱,又怎會有所差遣?但是見龍王此時期待的樣子,曹雪寒卻不忍見到這位老者落寞的神情。若是讓他知道,在二十年後的今天無名依然沒有見他的意思,這個忠心耿耿的老者也實在太可憐了。
不等劍晨開口,曹雪寒上前一步,道:“龍王前輩,無名前輩拜托之事事關機密,可有安全的地方述說?”
“你是何人?!”看了曹雪寒一眼,老人沉聲問道。
“曹兄乃是師父的忘年之交,一身修為亦是深不可測,此次亦是受受師父所托前來。”劍晨在一旁隨之解釋道,雖然不知龍脈之事,但劍晨也知道曹雪寒與師父在守護著一件事關華夏安危的重寶,而為了這件重寶,南麟劍首、北飲刀狂二位前輩不惜假死隱世界了十年!
“唔,此言甚是,老夫可真是糊塗了!”龍王拍了一下自己腦袋,他知道自己的主人是多麽偉大,所以也更清楚能讓主人所拜托的事情定然是事關重大,“小的們,回去了,今日有貴客臨門,一個個給我放精神一點!”
七海龍王當即放話,竟是絲毫不顧還在船上的雄霸。天下會如日中天,敢如此不將雄霸放在心上的人還從未有過,而老者是第一個。
奇怪的是巨鯨幫的眾人,這近二十艘戰船上的水手竟然無一人違抗,齊齊調轉船頭。他們自然清楚雄霸在江湖上的威懾,可是在他們心目中,唯有老者才是他們唯一的‘大王’!王所言的話就是絕對的命令。
這番變化顯然是出乎了雄霸的意料,他本是追殺‘風、雲’兩人而來,卻沒想到他引以為助力的巨鯨幫,竟然因為一個突然出現的莫名老頭違抗他號令。
曹雪寒轉過頭,看向著雄霸,朗聲道:“雄幫主,昔日曹某多有得罪,實在抱歉,但少則三月,多則半載,天下會大敵將至,此乃敵寇狼子野心,犯我中華,請雄幫主早作準備,切勿大意輕敵,對方來者不善,絕非等閑!曹某言盡於此,告辭!”
雄霸默然,如曹雪寒這般強者,自有其傲骨,當然不屑說謊。所以,今日已是事不可為。他是梟雄,自然明白曹雪寒的意思,送他這個消息,換取今日雙方握手言和,莫讓外敵撿了便宜,“今日就此作罷,步驚雲、聶風,我的好徒兒,改日為師找你們親近親近。”
此時,巨鯨幫的大船已是接近了岸邊,未等靠岸雄霸已是飛身跳了出去。
步驚雲沒動,他的視線緊緊跟著雄霸,直至消失在遠處。他的身體想動!想要追出去!想要殺死雄霸!他這條殘命還留在世上就是為了復仇,但是他終究沒動,因為曹雪寒牢牢握住了他的手,動彈不得!何況,步驚雲深知,絕世好劍已經為曹雪寒所得,沒有絕世好劍,僅憑他自己的力量,是無法復仇的。
巨鯨幫總舵位於海邊的一塊峽谷之中,乘著巨鯨很快就到了。這還是曹雪寒第一次以鯨魚為交通工具,感覺就像遊輪一樣又快又穩。
“龍王前輩,這巨鯨都是你們馴養的嗎?坐著真不錯。”從鯨魚身上跳下沙灘,曹雪寒還有些意猶未盡。
“呵呵,小兄弟若是喜歡,拿一條去就是了。老夫慚愧,見了主人的小友也沒什麽見面禮。”等了二十年,終於有了無名的音訊,七海龍王也很是興奮。他深知,能夠與無名忘年之交,曹雪寒絕非等閑之輩!
初次見面就收到禮物,曹雪寒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並沒有拒絕,巨鯨確實挺方便,這麽一來,以後走海路連船都不用了。
曹雪寒倒是沒有發愁如何飼養,因為他體內的洞天小世界已十分完整,日月星辰、山川草木、江河湖海,一應俱全,只是猶如天地初開之時,尚無人煙,或者說,大部分時候,僅有鼬大哥一人而已。而這次,為了對付絕無神極其麾下的東瀛忍者,防止他們如原著般下毒暗算無名前輩,曹雪寒連鼬大哥也派了出去,他體內的洞天小世界,此刻的的確確,是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