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符是執事殿的嚴執事傳回來的,大致內容是說有一名內門弟子在調查段塵,希望段塵在這段時間內千萬不要露面,嚴執事會動用手中的權利拖延,直到外門大比開啟。
對於天台宗來說,內門弟子身為門派興盛的未來,地位隱隱要比外門執事高上一等。不過也僅僅是在重要性上來說,實際上內門弟子根本管不了外門執事。
最重要的是,外門執事個個都是練氣後期,而嚴執事身為蒼梧谷外門執事殿執事之首,修為早已到了練氣大圓滿,就算是內門十大都不一定會給面子,一個普通的內門弟子又豈能在他面前指手畫腳,說出去徒惹人笑話。
當然,從這也能看得出段塵和嚴執事交好的好處,若是兩人沒有結交的話,恐怕嚴執事頂多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不用特地用飛符傳書來提醒段塵。
來外門執事殿打探消息的正是那胡清,也唯有胡清和方成宇心裡清楚,段塵雖然搶走了靈物,可短時間想要用到卻是沒有可能,這從靈物的本身性質上就可見一斑。
胡清的想法比較簡單,那就是找出段塵,然後付出些代價或威逼或利誘,若是實在不行的話,只能動用特殊點的手段,栽贓陷害,或者像以前的周青那樣將段塵引出宗門,到時候只要設下埋伏,還不是甕中捉鱉。
身為執事殿眾執事之首,嚴執事消息倒也靈通,除了提醒段塵外,還隱晦的表示這胡清投靠了某位內門十大。
有了嚴執事的提醒,段塵心裡不免又多了幾分危機感,同時對這個世界又多了幾分了解,財帛動人心啊,無論是周青、周緣、周煌、胡清甚至是自己,都是如此。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人人都會去犯險,而衡量一個人的真正素養正是利益的多寡。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沒有多少修士能夠把持的住。說到底,修士並不是得道飛升的仙人,只是一群徒有力量的人類而已,他們仍然是有屬於自己的七情六欲,更沒有得到長生的壽命。
每個修士都夢想著得道飛升,夢想著逍遙於天地,夢想著為世人所敬仰,這些無一例外都需要修為。可資源就這麽多,想要有所成就唯有借助實力,借此爭奪每一份來之不易的機緣。
以段塵的心性,又豈會放棄到手的機緣,更何況雙方梁子早已結下。與其如此,不如盡快成為內門弟子,到時候身份提高了,對方就是想要對付他,不免也要投鼠忌器。
思緒一定,段塵盤腿坐在木床上,伸手掐訣,靜坐修煉。
時光流逝,不知不覺到了外門大比開始的時間。
清晨,清風相伴,帶著一抹花香。
走在潔淨的青石小道上,每一步跨出,都能在十數丈外出現,不覺間,已到了外門執事堂。
進入執事殿,眼前一片豁然開朗,巨大的廣場上滿是人頭浮動,只怕蒼梧谷的外門弟子盡數在此匯聚。
在段塵到來的時候,外圍那些修為低微的外門弟子紛紛讓開身形,容段塵步入前排。
自從段塵拿到了傀儡塔第六的排名以及傳法殿術法比試,這些外門弟子對段塵的觀點可謂徹底改變,隱隱間成了蒼梧谷第一外門弟子得名頭。
沒辦法,蒼梧谷最高的修為也就練氣四層。矮子裡挑高個,這才有了這樣的名頭。
站在前排中心處,段塵目光落在前方的嚴執事身上。
嚴執事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這個時候,越來越多的外門弟子湧入執事殿廣場,不過每名外門弟子都嚴守著規矩,沒有說話,目光落在幾位執事身上,一切盡在不言中,看上去就像一支世俗中的軍隊。
在段塵到來後不久,集合時間終於結束,這時候就算還有外門弟子過來,都會被強製取消大比資格。
“此次大比仍舊按照以往規矩,共分為兩重考驗,現在開始第一重!”
嚴執事沒有廢話,直接突出重點。
由於外門弟子報名人數眾多,若是按照擂台賽來比試的話,無疑需要耗費大量時間,此法不可取。與其如此,還不如利用考驗,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如此再進行擂台賽。
待嚴執事話落,其身側幾名執事立即伸手掐訣,一道道靈光從其手中飛射,落向廣場各處虛空。
站在其中的段塵眼見此景,臉上不動聲色,來之前他就打探過具體信息,只是全力運轉著體內法力。
周身一片靈機閃現,段塵身周浮現一層縹緲雲霧,凡眼難以看的真切。
執事殿廣場上,不止段塵在這麽做,絕大多數外門弟子都自發運轉法力,只見場上雲霧繚繞,似真似幻。
“重力禁製,起!”
下一刻,在幾位執事的合力下,終於激活執事殿其中一個大型禁製。
禁製開啟,廣場上沒有任何變化,但處在廣場范圍內的外門弟子均是感到身體一沉,周身壓力大增,大多數外門弟子呼吸都開始沉重起來。
這是重力禁製,只要激活就能改變一定范圍內的重力,至於重力程度,全憑使用者控制。
剛剛激活的重力禁製有五倍重力,這樣的重力程度怕是尋常猛獸都很難撐的住,只是在場之人都是修士,又豈是猛獸能比。
段塵運轉著法力抵禦,五倍重力雖然沉重,但明顯還在他的承受范圍內,若是連他都承受不住,敢問在場中人又能有幾人能夠堅持。
第一重考驗對練氣中期的弟子來說,僅僅是走一個過場。
想要通過這場考驗,只能借助周身法力硬撐,當然這對於煉體修士來說,無疑容易許多,然天台宗重視術法,煉體修士又能有多少。
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多的弟子開始法力不支,唯有靠著個人意志強硬死撐。若是實在撐不下去,他們就會激活身份令牌,周身壓力才會恢復正常。
而激活身份令牌,也代表著考驗失敗,只能離場。
在場執事中,其中就有和段塵發生過齷蹉的李琦執事,待廣場上弟子越來越少時,段塵的身影才躍入眼簾。
雖然兩人發生過齷蹉,可身為外門執事,李琦自是不會去關注段塵,是以還不知道段塵的修為。此時一看到段塵,李琦臉色不禁微微變化,他怎麽也沒想到短短數月時間,段塵竟然達到了練氣中期。
要知道整個外門也就那麽幾十位練氣中期弟子,而正常來說,他們都有希望晉升內門。
李琦眉頭不由皺了一皺,若是段塵‘幸運’的晉升內門,對他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威脅。
想到這,李琦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轉,計上心頭,縮在袖子裡的雙手偷偷掐訣,打出一道晦澀靈機。
此種作為雖然違背門規,但李琦執事之所以會這麽做,自有其思量。
靈機雖然晦澀,但周圍的外門執事又豈會感受不到,可事不關己,往往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賣李琦執事一個面子。哪怕是嚴執事也是如此,雖說在其位就要守其責,但歷來官官相護的事情著實不少,嚴執事對此也不會多說什麽。只是待看到靈機落入的地方時,臉色就是一變。
那道晦澀靈機落在段塵身周,頃刻間段塵隻覺周身壓力一重,只能全力運轉法力抵消重力,只是所耗法力卻是之前的數倍。哪怕是他也難以支撐太久,而這正是李琦的算計,哪怕付出一些代價也要阻止段塵通過考驗。
嚴執事眉頭緊皺,思慮了一下,就在眾位執事詫異的目光下,一拂衣袖,同樣射出一道晦澀靈機。
靈機朝李琦所發的靈機衝去,速度奇快,驟然間兩相碰撞,齊齊消失不見。
場上的段塵隻覺得周身壓力恢復到之前的情況,不由松了一口氣,只是他的內心卻是疑慮重重,也不知剛剛是誰在針對他。
“你……”李琦執事臉色一陣變化,哪裡還有之前的從容,從一開始他就認為其他執事會賣他一個面子,可就是沒想到偏偏嚴執事會出手解圍。
“在其位謀其職!”嚴執事沒有透露他和段塵之間的關系,而是大義凜然的道了這麽一句,至於他們會不會相信,就是另說了。
李琦執事自是不會相信嚴執事的鬼話,他不信嚴執事會為了一名無關緊要的外門弟子和自己翻臉,這和自身利益不相符合。
“難道這段塵和嚴老道有些關聯不成?這卻是難辦了。罷罷,此人能在短短數月時間晉升練氣中期,想必戰力不高,想要拿下大比名額,想來也沒有希望。”
李琦執事可謂老奸巨猾,眨眼間就做出決斷,躬身說道:“各位,剛剛我也是想對那幾名練氣中期弟子多多考量一番,想看看他們的大體實力,如此你我也能做到心中有數。只是由於考慮不周,倒是讓各位誤會了,在這裡李某陪個不是。”
“每個人都有糊塗的時候,此事就暫且揭過!”
嚴執事也不想得罪李琦,兩人同為外門執事,抬頭不見低頭見, 誰知道以後有沒有求他的時候。這只是一件小事,若是因此得罪了李琦,怕是得不償失。
修士本應上體天心,順應自然,此為順天應命之舉。只是修士沒有斬情忘性,想要修為更近一步,往往也要有所交際,輕易不能得罪人。
嚴執事會這麽說,也是如此。
這第一重考驗,只需要外門弟子能夠在五倍重力下堅持半個時辰,就算過關。
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多的弟子試煉失敗,等到時辰到來的時候,通過試煉的外門弟子十不足一,可見考驗難度。
這些通過的外門弟子中,除了僅有的幾個練氣中期外,大部分都是練氣三層,其中也有少部分是練氣二層。
這些練氣二層的弟子之所以能夠通過考驗,無一不是個性極為堅定之人,如此才能撐到考驗結束。只是就算如此,待考驗結束,心神為之放松,再也支撐不住,一個個不由軟倒在地,他們實在是太累了。
眾位執事站在原地等待半晌,嚴執事就拋出一艘袖珍飛舟,符文閃爍間,飛舟迅速變大,憑空懸浮。
“好了,通過考驗的可以進入飛舟,待我將爾等送入執事總殿,到時候就開始第二重考驗。”
嚴執事話音剛落,通過考驗的弟子這才齊齊步入飛舟。
下一刻,嚴執事伸手掐訣,飛舟化為一道炫彩流光,朝遠方激射,迅速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