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犒勞遠道而來的援兵,無終縣內早準備了足夠的飯菜,保證援兵第一時間內能吃到一頓飽飯。
這幾千人大都是千裡迢迢趕來的,一個個都跟餓死鬼似得,要是第一頓飯就不讓人吃飽,估計瞬間就能亂起來,就算是引起炸營也不為過,所以無終縣準備的飯菜不僅量足,而且油水超量,肉食不少。
數千餓兵吃起飯來是異常恐怖,跟風卷殘雲似得,駭人異常,不過,這其中又數王季帶來的那五百士卒,吃的最凶,他們每個人的飯量,幾乎是其他郡縣兵的三倍。
之所以會這樣,一個是因為王季強訓了郡縣兵,導致他們個個力氣和體能大增,消化能力自然強,另外一個,也是因為跑了一千多裡,實在太餓了。
王季沒管他們,而是帶著周倉幾人走到無終縣衙的後院,趕赴劉虞舉辦的宴會了。
這場宴會實際也是犒勞宴,但與普通士卒身份不同,自然要另辦一場針對各方援軍首領的。
因為王季得到了劉虞幾人的重視,所以座位排在靠前,不過...那也僅僅是較為重視。
“來來...大家痛飲,一路辛苦,隻管放開吃喝。”
劉虞輕輕一舉杯,隻泯了半口,孟益也很矜持,只是淡淡笑了笑,二人雖然表面上對這些人很客氣,但骨子裡的倨傲和不屑卻是很明顯的。
不過,那些援兵首領也沒敢言語,實在是他們和劉虞幾人身份差別太大,如果他們不是碰上了援兵的身份,估計一輩子都難和劉虞這些封疆大吏一席同食,說出去都是墳頭冒青煙的事。
王季麾下兵馬比較強,但劉虞和孟益也僅僅是高看一眼,實際並未把他和普通援兵區分看來,宴席中也僅僅是對他含笑點了點頭。
“看來城門口的迎接,也僅僅是自己比較出色,然後恰巧幾位高層中間又有矛盾,成了幾人的焦點。”
王季暗暗猜測,他到不是多在意劉虞幾人的看重,而是既然不想當炮灰,那就必須讓人重視,否則後面上戰場還是一樣要被犧牲。
一場犒勞宴進行了大半個時辰,除了劉虞幾人泛泛而談外,二三十個援軍頭頭基本都是在悶頭大吃,他們本來就餓,加上都是粗人,不善宴會交談,自然只能悶頭吃飯。
王季除了偶爾應付公孫瓚席間的碰酒外,基本也在大吃海喝,話說這一千多裡他也是累極了,古代的道路情況實在太艱險,說是一千多裡,實在他們走了接近兩千裡,路上難免磕磕碰碰,感覺體能都快耗盡了。
當然,好處也不是沒有,王季一路上仗著人多,打殺了許多古代異種野獸,其中不乏虎豹之類的猛獸,血食之氣可謂大補,加上完整的蠻象練體術,他的筋骨膜得到了極大的鍛煉,身體潛能也是增強不少。
在說,讀萬卷書不如行千裡路,行走一千多裡,王季得到的好處不僅是身體素質增強,更多的是對山川地理,以及各地人文風情的了解,增長不少見識,以後他無論是帶兵還是從政,這對他都有莫大的好處。
“大家想必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參加軍議,商量如何討叛。”
宴會結束,劉虞吩咐了一聲,這些人就算地位再低,那也是各地援軍代表,參加軍議的資格還是有的。
“諾。”眾人也確實累了,一聽說宴會結束,紛紛離了縣衙,到各自的營帳駐地去休息了。
雖然這次援軍有幾千人,但現在整個無終縣就是一個大軍營,安排他們的駐扎之地絕對夠寬敞。
王季也回去了,他的軍營被安排在城東,和公孫瓚的大營交邊,不過他的軍營太小了,區區五百人,和公孫瓚那嚴謹有序的萬人大營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楊震、張龍你們也下去休息吧。”王季吩咐了二人一聲,他們不是什麽歷史名將,一千多裡路下來雖然也得到了極大鍛煉,但也累的夠嗆。
二人對視一眼,也不推辭,抱拳道:“是,司馬你爺早點休息。”
王點點頭,送走二人後,就帶著周倉視察軍營了,周倉這家夥不愧是歷史名將,體格健壯之極,跑這一千多裡路跟玩似得,絲毫不見疲累。
走進軍營,士卒全都睡熟了,甚至打都打不醒,一個多月的高強度行軍,不僅錘煉了他們的體格,更壓榨了他們的精神力,一旦放松下來,就完全睡死了。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董卓那五十親衛還有十個沒睡,他們有單獨的五個軍帳靠在一起,四十個人包括華雄已經入睡,而胡車兒和剩下的十個親衛,還在保持警戒狀態。
“不愧是精銳,時刻都能保持警惕。”
王季看著眼前的十個親兵有些羨慕,盡管他們也是一身疲憊,可身軀依舊挺拔直立,眼神警惕無比。
“見過王司馬。”胡車兒見到王季立刻行禮。
“四哥客氣了,你們真是不愧百戰余生的精銳,比我那些手下強多了。”
王季調笑了一句,胡車兒精悍勇烈,雖然武藝不及典韋,但卻有和典韋一樣的天賦,天生力大,四肢強健,跑起路來,跟飛毛腿似得,都快趕上飛馬了。
“啊..王司馬客氣了。”
胡車兒的心性有些像胡人,雖然思維敏捷,辦事謹慎機靈,但內心還是很質樸的,被王季一調笑,當即有點不好意思。
王季有心拉攏他,就拍拍他肩膀道:“你也盡快休息吧,不用太警戒,在這無終縣大營,有數萬朝廷兵馬,誰也奈何我們不得。”
說完,王季就回軍營睡了,周倉也去休息了,一千多裡,鐵打的身體也會累的。
一夜無話,軍營呼嚕聲震天,直到第二天太陽高升,五百士卒才逐漸起床,雖然個個都全身酸痛,但精神和血氣卻旺盛異常,尤其是經過一個多月的強訓,每個人的精氣神都很高昂,並且從裡到外透發著一股狠勁,這是士卒間經常互相戰鬥、偷襲的結果。
王季也休息了過來,他因為有練體術,所以恢復極快,並沒有感覺酸痛,反而神采奕奕,體力大增。
洗刷過後,王季就想帶著士卒到軍中去領取早食,然後盡快參加軍議,這無終縣可是朝廷正規軍大營所在,規矩嚴格,他可不想因為一些細節問題犯了軍法,然後就被有心人拿去充炮灰。
不過,就在這時,敖猛突然來報,公孫瓚找來了。
“公孫瓚來了?”王季嘴角一笑,隨後對敖猛道:“去,把華雄和他手下的親兵叫上,我們一起去迎接騎都尉。”
很快,王季就在他的軍營駐地外,見到了一身戎裝,英姿勃勃的公孫瓚。
“末將參見騎都尉。”王季依照軍禮,抱拳低頭。
公孫瓚扶起王季笑笑道:“唉,私下裡就不用這麽多禮了,王司馬,我們可否進去一談。”
“請。”
王季自然沒意見,做了個請的手勢,就把他迎到了自己的軍帳。
公孫瓚待人接物,皆是豪氣慷慨,知道王季這樣的軍卒不喜歡客套繞彎子,直言道:“實不相瞞,本都尉近日一直為如何擊敗張舉等叛賊而發愁。
這些叛軍都駐扎在右北平東南方的石門縣,現在右北平空虛,我意是進駐右北平,而後逼出叛軍,和他們一決勝負,一舉擊垮其主力,徹底回復遼西到遼東一帶的失地。”
“都尉好氣魄。”
王季忍不住讚了一句,公孫瓚在軍事上還真是有魄力。
在來的時候,王季也研究過當前的戰爭形式,如今叛軍十萬,正駐扎在右北平東南八十裡處的石門縣,石門縣是遼西和遼東的門戶,叛軍正是靠這一點,卡住了遼西和遼東,以廣闊的二遼之地作為了他們的戰略縱深,所以才能和朝廷大軍周旋到現在。
而朝廷大軍為了和叛軍有一個緩衝地帶,並沒有進駐右北平,而是在右北平西北的無終縣駐扎。
如果像公孫瓚說的,一旦朝廷大軍直接進駐右北平,那就意味著,朝廷要和叛軍直面決戰了,而張舉等叛軍,自然不可能蠢到放棄石門這個戰略要地,肯定要和朝廷血拚。
朝廷兵戰鬥力雖然高於叛軍,但人數不佔優勢,地利也不佔優勢,就連糧草,也因為叛軍之前劫掠了幽冀二州而豐足,真打起來,朝廷短時間內恐怕都奈何不得叛軍。
“可惜..”公孫瓚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劉州牧和孟中郎將一直遲遲不前,居然想和叛軍對耗,朝廷的臉面都快丟光了。”
王季聽後沒說話,內心卻有些好笑,公孫瓚以自我為中心,急著建功立業,當然想和叛軍決戰。
可問題是,劉虞成名已久,地位崇高,當然也犯不著冒險,反正叛軍已經被擠到了大海邊,怎麽也蹦躂不出去,以區區遼西和遼東貧困之地,更不可能耗得過朝廷,只要穩住目前的戰局,功勞就是穩拿了,何必冒險?
“王司馬啊,如你這樣的寒門少年,正當建功立業時啊,千萬不可蹉跎。”公孫瓚見王季不輕易表態,就輕輕提點道。
王季一笑,熟知歷史,加上他也想建功立業,自然知道該站在哪一邊。
“都尉,請問末將能做什麽啊?”王季裝著糊塗問道。
公孫瓚一笑道:“呵呵,也不用你怎麽做,到時軍議,你能幫我壯壯聲勢就行。”
這麽一說,就在明白不過了,只是王季又道:“那劉州牧那邊,呵呵,小子可得罪不起。”
“你放心。”公孫瓚直到王季不見兔子不撒鷹,擺手就道:“事後我會安排你為我麾下兵馬供應糧草,他絕不敢為難你。”
王季聽後一喜,不用做炮灰就好,抱拳答道:“多謝都尉,末將一定盡力。”
“哈哈,小兄弟爽快,以後軍營有什麽難處,盡管找我。”公孫瓚大笑一聲。
王季謙虛了兩句,其實今天無論公孫瓚來不來找他,他就會站在公孫瓚一邊,因為歷史上,這次戰役後期,基本就是公孫瓚一人在表演,雖然結局有點不完美,但公孫瓚獲得好處卻是最大,要想在這次戰役中獲得戰功,自然要跟緊公孫瓚。
送公孫瓚出了軍帳,恰好迎上了華雄一眾董卓的親衛。
公孫瓚初一見這五十精兵,頓時驚訝的對著華雄問道:“王司馬,這位壯士是誰,又是誰的兵?”
好將都知兵,公孫瓚也不例外,他可以看得出來,這五十人絕對是百戰余生的精銳之兵,而且還有一股北方戰場的氣息,那股殺伐煞氣,絕不是區區唐縣能培養出來的。
“呵呵,這是我的結義三哥華雄,五十個兵都是我大哥的,他看我來北方參戰,就助了我這些兵馬,聊表拳拳忠心。”
王季大言不慚的道,而華雄卻是氣得別過了頭,誰是你三哥,亂攀親戚。
公孫瓚一愣:“你三哥,那大哥是誰。”
“我大哥董卓,呵呵。”
王季輕飄飄一句話,又差點把身後華雄氣吐血,恨不得給王季背後來一刀。
“什麽,董刺史?”
公孫瓚驚的差點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情況,大漢最有實權的刺史之一董卓,和一個小小唐縣軍司馬是結義兄弟?
王季笑笑沒說話,有虎皮不用白不用,他之所以把華雄叫來,正是為了震懾劉虞、公孫瓚等人,看,我也有後台,別欺負我官小,就拿我當炮灰,我不是簡單的軍司馬。
“額..小兄弟真是好福分啊,還是那句話,軍營裡有什麽難處,盡管來找本都尉,我一定盡力而為。”
公孫瓚親熱的拍著王季肩膀,他覺得,自己不得不重新估量王季的地位了。
王季大蛇隨棍上,當即笑道:“還真有點小事,希望都尉能給末將找幾個醫匠,以及活血化瘀的草藥,我這些兵路上遇到了點事情,有傷在身,需要醫治。
另外還有,希望都尉能通融通融,幫末將打下招呼,給末將士卒多加點飯菜,他們的飯量有些大。”
這兩件事情,是王季早想好的,一路強訓,他怕士卒留下淤血暗傷什麽,影響身體健康,在一個飯量贈大的話,士卒的體能也有保障,所謂要想馬兒跑,就得馬兒飽,只有他們體能上去了,才能適應高強度的訓練。
“哈哈,你還真是愛兵如子啊,對我脾氣,這件事就交給我了。”公孫瓚大笑一聲,拍了王季兩下肩膀,就轉身而去。
王季揉著發酸的肩膀:“是不是大人物都有拍人肩膀的毛病啊,典韋之前拍右邊,他現在拍左邊。”
笑了一聲,其實拋開其它不談,王季還是挺喜歡公孫瓚的,豪氣慷慨,有點江湖氣,這樣的人或許有其它缺點,但心性果直,不用擔心他背後使陰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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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還有人對古代時辰不懂,再次普及下,一個時辰相當於現在兩小時,書中說的三個時辰行軍訓練,已經算是高強度了,如果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請大家踴躍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