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聲盈野,慘叫震天,荒野的草地已被鮮血染紅,可廝殺還在繼續。
尤其是公孫瓚所部,不僅有近萬胡騎做對手,更被張舉和張純的三萬核心步卒包圍,廝殺異常慘烈。
“殺!”
公孫瓚一聲大吼,矛出如毒龍,兩個胡騎頓時被刺了個對穿。
‘噗嗤..噗..’
兩個胡騎屍體直從馬上倒飛三丈,砸的後面胡人一片驚慌,周圍敵軍見公孫瓚此勇猛,俱都嚇得肝膽俱裂。
“哈哈,一群蠻胡兒,待我公孫瓚屠盡爾等,弟兄們,跟我衝起來,一刻也不準停。”
公孫瓚一聲咆哮,身後騎兵紛紛跟隨,縱橫無忌,殺得敵軍紛紛喪膽。
此時胡人雖然人數佔了優勢,可公孫瓚不僅個人勇猛無雙,身後騎兵更是不弱胡人,在公孫瓚高超的統禦手腕下,如同蜈蚣一般,四處出擊,敵軍雖眾,卻根本困不住他們。
“大哥,這樣下去不行啊,我們早晚會被困死。”
公孫瓚旁邊有一副將也頗為勇猛,他是公孫瓚的從弟公孫越,此時他看著身後越來越少的騎兵和步卒,一臉焦急。
聽了公孫越的話,公孫瓚沾滿鮮血的臉上,一陣變化不定,雖然他有後手,可這時明顯不是發動的時機啊。
“丘力居這個胡蠻,被我抓住,我一定活刮了他。”
公孫瓚內心大恨,要不是丘力居帶領一萬胡人騎兵跟他做對,他怎麽會損失如此慘重,就連結義兄弟販繒李移子和賈人樂何當,都戰死了。
“大哥,你快看,有人來救我們了。”
突然,公孫越指著城門方向大喊,那裡正有一千五百士卒快速奔來,最後一頭猛撞進了叛軍包圍圈,並以一種勢不可擋的態勢,瞬間撕開了張舉外圍軍陣。
“這是誰的軍隊,如此凶猛?劉虞?那老家夥絕沒膽量救我的,更沒有如此凶猛的士卒。”
公孫瓚又喜又驚,這支士卒實在太凶猛了,雖然沒有什麽旗號軍令,陣型更是混亂不堪,但廝殺衝鋒起來,卻凶悍的向一頭瘋虎,一往無前,簡直不要命。
他雖然有後手,但也不敢保證絕對勝利,這時如有人能給他解圍,就會免去他很多麻煩。
“難道是他?那位王司馬?”
公孫瓚一矛抽飛一個敵軍,抽空仔細一看,那支軍卒的龍首處,竟有一杆‘王’字大旗,而那根大旗就如同信號一般,大旗所向之處,便是士卒衝殺之地。
“應該是他了,這個小司馬從來無終縣便和別人不同,又有董刺史的五十親衛精銳,若是他以這五十精銳為頭,還真有可能衝殺進來。至於城內其他人,斷無此可能。”
公孫瓚開始根本沒把王季放在心上,最多是有個深刻印象,就算有董卓那個關系,他也不怎麽上眼。
可沒想到,關鍵時刻,盡然是王季來救他了,一時,王季在公孫瓚心目中的地位,急速拔高。
“兄弟們,我們的援兵到了,殺啊。”公孫瓚大喝一聲,鼓舞士氣,然後再次提高馬速,而身後步騎聽到有援兵到來,士氣紛紛大震,一時盡殺的胡騎節節敗退。
這時,叛軍也明顯注意到了王季所部。
“大哥,快看,朝廷發援兵了,而且正在快速突進。”
叛軍包圍圈中,張純指著遠處的‘王’字大旗,猛然大叫。
張舉遠遠一看,也是駭得勃然大變。
“這是誰的軍隊,怎能如此凶橫,盡然直穿我軍陣型,如入無人之境?朝廷軍中有姓‘王’的將領嗎?”
張舉看得目瞪口呆,一千五百士卒他本不放在眼裡,可是眼前的一千五百士卒太彪悍了,遠遠看去,盡然如一條黑色標槍,迅猛突殺,一會便殺進了半裡范圍。
“快,快派人去截擊。”
大驚之下,張舉慌叫,要是在這麽下去,這一千五百士卒定然能和公孫瓚匯合,那時可就危險了,公孫瓚想打就打,想撤便能撤。
“不行啊,大哥。”張純又焦急又無奈道:“咱們這三萬士卒已經以公孫瓚和胡騎為中心,圍成了圓陣,你我也都在核心,若是貿然動兵,我軍定然不戰自亂。”
張舉聽了這話,臉色一陣難看,他開始打的注意是,利用胡人丘力居和公孫瓚對抗,他好坐收漁翁之利,所以才把二者圍在中心,布成圓陣,穩坐釣魚台。
可是沒想到,出了一個王季,居然讓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難道就眼看此人猖狂不成?”張舉指著遠處的王字大旗怒喝,一臉不甘。
張純尷尬的扭過頭去,以他們二人的統兵手段,和麾下士卒的素質,別說布成了圓陣,就算沒有布陣,匆忙之間調兵,也只能自找難看。
“大哥,這夥人突進太快,就算我們調兵去,也趕不上啊。”
最後,張純找了個蹩腳的理由,安慰道:“我們也不用太擔心,就算他和公孫瓚匯合,我們也是佔有絕對優勢的。”
張舉聽了這話,臉一陣紅一陣白,可惜他身處軍陣中心,手下又無得力猛將可用,只能看著王季肆意衝撞。
“殺!”
王季一聲大喝,手中長刀猛然捅進了敵軍胸膛,最後一腳踹飛屍體,直往前衝,一刻也不停留。
原本遠處看著十幾萬人的戰場,他有點震撼、恐懼。
可是真上了戰場,他才發現,十幾萬人和幾萬人沒區別,反正你也看不到,周圍都是烏壓壓的一片敵軍,嘶吼聲震響耳邊,你根本沒時間去想憋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面前的敵軍殺死。
“都給我死!”
又有兩位敵軍阻路,王季想也不想,猛然撞進一個人的懷裡,趁他不備時一刀割喉。
這時,另外一個敵軍獰笑起來,因為他的長刀快插進了王季的後背。
不過,下一刻,他的獰笑便嘎然而止,隨後就是滿臉震驚、恐懼,直到最後瞳孔渙散。
‘噗嗤!’一聲,周倉一刀結束了他的生命。
王季回頭對他一笑,一路殺來,周倉救過他幾次,他也救過周倉幾次,這時刀法高低已經不重要了,在敵軍包圍中,拚的是力量、速度和反應,還有就是袍澤的配合,就算武藝在高的人,也會有危險。
“殺,一路向前,不準後退。”王季向後士卒大喝:“勝則同生,敗者同死!”
此時後面一千五百士卒,在嚴苛的軍令刺激下,在王季身先士卒的鼓舞下,個個雙眼通紅,如同瘋牛一般衝擊廝殺,他們不管生死,不管陣型,只知道跟緊大旗,奮勇向前。
“華雄,胡車兒,給我緊緊守護住兩側,誰要敢懈怠,我現在就殺了他。”
王季和周倉衝殺中,眼睛突然冷冷盯住了左右的華雄和胡車兒,在衝鋒的箭頭中,他和周倉是是鋒銳尖頭,而胡車兒和華二人是兩翼,若是這二人不能護住兩側,擋住側面壓力,那他這個衝鋒隊形很快就會潰散。
不過,華雄和胡車兒明顯有些懈怠,雖然目前衝鋒勢頭很凶猛,但速度居然有點下降的味道,這可不是好兆頭。
華雄和胡車兒被王季看得背心直發涼,這時身處戰場,王季要真給他們來一刀,他們真還擋不住。
“不用你說。”華雄有點心虛,隨後一揮雪花大刀,直把三個敵軍橫腰斬斷,一時速度快上不少。
這時胡車兒沒說話,但雙手闊劍揮舞的更凌厲了些,一時也殺傷不少,他和典韋一樣,四肢天生發達,用雙手武器比較有優勢。
王季見他們收起怠慢之心,冷哼一聲,也沒在多說了。
“都給我加速度衝,速度慢了就是一個死,誰敢給老子拖後腿,老子剁了誰。”
這時周倉也發威了,一柄長刀雄厚沉穩,雖然比華雄差了一小截,但他和王季逐漸形成默契,一長一短兩柄利刀,配合無間,殺敵速度比任何人都快。
遠處,另一邊戰場,孟益的一萬多的朝廷步兵,和六萬叛軍逐漸形成了僵持。
雖然這裡叛軍人數比孟益多幾倍,但他們大都是張舉臨時蠱惑的幽冀百姓和郡縣兵,混雜不堪,裝備簡陋,戰力最多比黃巾強點,孟益麾下好歹也是洛陽正規兵出身,廝殺之下誰也奈何不得誰。
當然,從戰爭開始,戰場的焦點就不在這裡,而是公孫瓚那邊。
孟益本人武力不高,所以在陷入僵持後,他就在陣後指揮,他也是第一個發現王季率軍向張舉發起突擊的人。
旁邊副將疑惑道:“將軍,那王司馬也太神奇了吧,五百郡縣兵和一千長槍兵,不僅分屬不同,而且戰鬥力也不比我們高,可他怎麽就偏偏能率著這些人,突殺的如此迅猛。”
“是啊,將軍,我也不明白。”
其他將領也問道:“你看他們一個個的,打的毫無章法不說,而且對序混亂,隻一味往前衝,就這還能殺的張舉措手無策,真是奇了怪了。”
孟益一臉沉思道:“也許,這就是天生的將帥之才,有此資質,若能磨礪幾年,將來成就衛霍之名,也不在話下。”
“天生將帥?”眾將一臉震驚,一個小小的軍司馬怎當得起中郎將,如此誇讚?
孟益搖搖頭:“你別看他統軍毫無章法,可恰恰,這也是此時最好的辦法,因為短時間內,那一千五百人怎麽也不可能做到配合無間,鼓號俱通,唯一的辦法就是像他這樣,什麽都不管,激發士卒血性,然後如瘋虎一般向前衝。
而且他可能就是看準了張舉軟肋,不能輕易調兵,只要他能一鼓作氣,直衝到公孫都尉面前,就算勝利了。”
孟益雖然是什麽名將,但也深諳軍務,又久在朝廷當官,接觸的層面畢竟高,所以眼光老道,一瞬間就把王季的本質判斷出來了。
“一個小小的軍司馬,有這麽厲害?”眾將一臉懷疑。
孟益再次搖搖頭:“說實話,我也看不大懂他,反正,你們以後莫要輕視他,焉知少年沒有騰達時?”
“是。”眾多將領聽了也不敢怠慢。
遠處,廝殺中的王季,並不知道孟益對他評價這麽高。
他還在奮勇廝殺,鮮血已經把他的皮甲染紅了,有敵人的,也有他自己的,只是大都皮外傷,還不會太影響他的戰鬥力。
一千五百士卒突殺的很快,不過也開始出現了傷亡。
首先是一千長槍兵逐漸消亡、掉隊,這時,他們和五百唐縣軍的差別就體現出來了,雖然他們經驗老道,戰鬥力更強,但在持久力上,卻不如王季強訓了一個月多的唐縣兵,而且也沒有唐縣兵那種永不服輸、毫無畏懼的精神頭。
尤其是,唐縣兵因為經過一個多月的訓練,隊和什之間配合嚴密,雖然打的毫無章法,但他們還是自發的配合到了一起,並且越來越默契,殺到最後,唐縣軍反而比長槍兵損失的少。
現在,唐縣兵損失在一百上下,長槍兵在一百五十上下。
另外,就是華雄的親衛精銳了,因為他們擔任箭頭,所以損失比較大,五十人死了十三個,另外還有幾個重傷,所幸他們都是精銳,華雄也比較勇猛,還沒出現士氣低落的情況。
“噗嗤!”
王季最後殺了一名敵軍,然後就感覺面前突然一亮,一道大笑聲忽然傳來。
“哈哈,王司馬果然英勇。”
這時,公孫瓚帶著身後步騎,出現在了他面前,也正是公孫瓚突然發威,衝破了胡騎防線,才讓王季順利和他匯合,不然王季麾下的傷亡,肯定還要增大。
王季看到公孫瓚時,內心猛然一松,幸好不用面對胡人騎兵。
“拜見公孫都尉,我們快殺出去吧。”王季這時還不敢徹底放松,必須跟著公孫瓚徹底殺出去才行。
公孫瓚大笑道:“不用了,你看,身後那些叛軍已經被你殺的混亂不堪,正是我們大破敵軍之時。”
王季一愣,在回頭一看,果然,張舉看著自己肆意衝殺,最終還是沒沉住氣,調兵圍剿自己了,可惜趕不上自己,反而導致士卒混亂,包圍圈也沒了。
不過,就憑他們這些人大破敵軍?還是公孫瓚要發動後手?
疑惑之下,王季向公孫瓚一看,果不其然,公孫瓚一臉神秘莫測的笑容。
“打出旗號,出伏兵!”
公孫瓚突然向後一伸手,頓時一個親衛出現,他手中拿了一隻奇異號角,放在嘴邊就吹響起來。
“嗚嗚...”
急促的號角,三長兩短,仿佛在暗示著什麽。
而就在號角聲剛一起落,渾厚的大地猛然顫抖起來。
‘咚咚...’
先是劇烈的馬蹄聲,隨後就是徹地通天的喊殺聲,只是聲音有點奇怪。
“殺啊。”
“為朝廷除叛。”
聲勢浩大,王季站的矮,人群擋住了看不見,但他覺得,來兵得有一萬騎卒,一點也不比丘力居的勢力差。
這時,烏丸騎兵突然個個變色,紛紛大驚,就連騎兵陣型也瞬間散亂了。
“是烏桓騎兵。”
“有八九千人。”
“天哪,是誰的部落。”
烏丸騎兵好像都忘記作戰了, 一時盡然呆愣原地。
而在指揮騎兵的丘力居,一時也傻了,最後就是大怒。
“可惡的烏桓人,你們居然甘為大漢鷹犬!”
丘力居此時騎在馬上,看著戰場北方,那如烏雲一般壓進的近萬騎兵,臉龐都扭曲了。
他先是被張舉和張純算計了一把,接著又讓王季突進和公孫瓚匯合,本身就氣得不行。
可此時,公孫瓚居然又引來了烏桓騎兵,烏桓騎兵雖然他不怕,可現在人家是氣勢騰騰,而他的烏丸騎兵卻已經精疲力盡,成疲憊之師了,如何是對手。
“哈哈,我們的援兵到了,跟我殺,擊潰叛軍。”
公孫瓚猛然一聲大喝,數千步騎立刻動了起來,殺的烏丸騎兵和叛軍節節敗退。
這時,王季也反應了過來,大喝一聲:“弟兄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殺啊。”
伏兵計之所以屢試不爽,不僅是因為兵力的單方面原因,更是因它能提高己方士氣,讓敵方士氣一落千丈。
在尤其重視士氣的冷兵器戰場,士氣低落,幾乎已經注定了叛軍的失敗,盡管他們人數依然佔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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